第18章 破面
“可我该如何证明呢？”
“在我面前演示你是如何蜕命升格的！”
苏酥将器皿中的三枚命珠在陆寻眼前，分别散发着莹白、血红、明黄的光彩。
“这三枚命珠分别是什么鬼物？”
陆寻指着器皿中散发各异光芒的命珠问道。
“特意为你选来保命的，分别是患级疾行鬼、祸级血食鬼，还有灾级饿死鬼！”
“灾级？”
“啊！这个不是留你蜕命的，是给你入命的。”
入命，命珠嵌合入命器的简称。
“这是否有些过于贵重了。”
“可不是白给你，鬼域之行要好好表现，知道吗？”
“姐姐，谢谢你。”
虽是证明，但苏酥的关切令陆寻内心无比感动。
他不是灵界的世家子弟，他们唾手可得的一切于陆寻而言，是受困于阶级桎梏而难以逾越的。
在灵界中饿死鬼极其稀少，有的甚至被大型世家圈养在其掌控的鬼域之中。
其命珠具有吞噬、精炼灵气之能，与命师命器结合后不仅能赋予命师吞灵特性，还能加快命师的修行。
除了先天九窍与命器结合的融灵之法，饿死鬼命珠赋予的吞灵特性是凭借后天加速修行为数不多的手段，令灵界命师趋之若鹜。
看着器皿中的三枚命珠，此刻本想唤出匿鬼达成交易的陆寻陷入了犹豫。
匿鬼，是否真是我的臆想？
看着患级的疾行鬼命珠，陆寻颤巍地伸手拿捏含入嘴中。
本想照旧吞咽下去，待命器预警后放开身心接受蜕命。
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
陆寻茫然，随后又将祸级的血食鬼命珠拿起，吞咽。
没有循六难次序难道也能蜕命？
然下一刻吞咽而下的命珠便被陆寻呕出。
“这是为什么？”
“或许是两颗命珠的品质差别，你需要按照沉沦境的六难顺序蜕命，祸级能咽，而患级难咽，差别在于产出该命珠的血食鬼为天阶鬼物，而疾行鬼只是地阶，我猜想宁甯那颗食蔓鬼命珠也应是天阶。”
“患级换这颗天品画皮鬼试一下，其易容模仿的能力也很适合你。”
一旁观察的苏酥这时走来，说出了她的想法。
陆寻很是认同，结果也却为苏酥所想。
当天品画皮鬼命珠入口后，再无疾行鬼命珠般的难以下咽。
当命珠顺利的咽下，陆寻心有所感，另一个特殊空间接纳了画皮鬼的命珠。
随着黑雾的自发显现，已经做好再次承受蜕命苦痛的陆寻，却并没感受到多大苦楚。
特殊空间流出的精纯气息，在灵力回路中迅速流转，遍传全身。
除了经脉中的瘙痒躁动，竟再无初次蜕命的痛苦。
然而透过实验室玻璃的反射，陆寻顿时一惊。
他看见了自己变得干瘪褶皱的皮肤，仿佛被抽离全身血液般形容枯槁，惨白一片，其上还攀附着青色的纹路。
苏酥端坐在检测仪器一旁，一边操作一边快速记录着。
陆寻心有所感，将那颗祸级的血食鬼命珠再次吞咽。
然而这一次的反应远比之前更为剧烈。
惨白褶皱的皮肤上青色纹路开始外显，攀附在皮肤表面，犹如破裂瓷器的裂纹，而干瘪肌肤下似有血肉翻涌蠕动，将肌肤撑得血红鼓胀，甚至能看见皮肤破裂后渗出的血液。
陆寻现在的感受很微妙，按理说全身因蜕命折腾得不成人样的他本该痛苦万分，然而除了遍体的麻痒陆寻再无别的感受。
像是三方鬼物在夺属躯壳的归属，在陆寻身上展开了一场拉锯混战。
最终，还是祸级的血食鬼技高一筹，皮下的翻滚的血肉爆裂开来，血液浸满了实验台的地面，围绕陆寻，从血液里滋生新的血肉，最后将他包裹其中，形成一颗血肉构成的血茧。
苏酥冷漠地看着台上陆寻的反应，记录着仪器的波动与变化，陆寻蜕命的现象与反应恰好印证了她的某些猜想。
苏酥默默观察着血茧，其如跳动的心脏，收缩、舒张，仿佛将血液全部供给其内的血红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鲜血淋漓的惨白双手穿透了血茧厚实的血肉外壳，一道赤裸的长发身影从血茧中破壳而出。
陆寻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次重生，当身体的麻木渐渐被仿佛置身岩浆的炙热血肉所包裹，增生的血肉将原有的烧灼吞噬，躯壳在灰烬中重获新生。
在三种鬼物命珠的鬼化碰撞下诞生的新的身体，令陆寻感觉出奇的好。
苍白肌肤下是如精钢铸就般纹理分明的肌肉，贲张的根根青筋如盘绕的藤蔓，彰显出蓬勃的生机与力量。
呼吸吐纳间，皮肤下翻涌的血肉亦有生命般收缩舒展，绽发熔岩似的红光。
稍一打量发现自己身姿变得修长而挺拔，长发披散，已至肩头。
也不赖，能感受何为束发及冠的体验了。
然而他通过实验台的玻璃反射，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令他呼吸停滞。
这是，陆匿的脸！
仅此一眼，胸前第七枚原罪纹样便在瞬息间凝实。
陆寻知晓，这枚罪纹象征着暴怒。
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熟悉模样，陆寻愤怒的将面前的玻璃打碎，任由细碎的玻璃渣刺入肌肤，鲜血直流。
然而这似乎并不能宣泄他的怒火。
陆寻死死盯着满是裂纹的玻璃反射出的自己模样，伸手握住粘连的玻璃残片并将其扯落。
自己如今的际遇全拜这张脸的主人所赐，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庞，陆寻眼里满是憎恨。
除了那满头白发与那猩红双眸，我与他又有何差别！
玻璃残片像一把冰冷无情的匕首，闪烁着瘆人的寒光，在他的手中紧握。
瞬间，尖锐的残片被他反握于手，尖端死死地抵住了额心，自额心处狠狠斜划而下。
一道深红的沟壑骤然乍现，宛若天堑横亘，彻底摧毁了这张面如冠玉的脸，徒留令人胆寒的残破与血腥。
苏酥被陆寻突入起来的动作吓得花容失色，娇躯一颤，连忙起身向陆寻冲来，一把将赤裸的陆寻紧紧抱住，生怕他再做什么过激之事。
“你还好吗？”
“姐姐，我......我不喜欢现在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