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计划
一滴滴温热液体滴落，打在李正青脸颊上。
“徒儿，徒儿？”，“吼吼吼。”
他挣扎着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猩红之色，侧身是大鸟的头。
裴靖被一根巨大骨刺穿过胸腹，他双手死死抓在李正青双肩上，尽力将其往外挪动。
那温热液体便是裴靖口中鲜血。
“师傅。”
李正青急切起身，试图将体内山河气灌输进他体内。
“咳咳，不用试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的身体就是漏斗，咳咳。”
“师傅，不要再说了，我一定会救你的。”
李正青抬手将骨刺砍断，接住老人，将其平放在地面上，运气尝试为其止血。
“徒儿，为师本来就命不久矣，一条老命换你，足矣。”
裴靖抬手抚摸李正青的脑袋。
“就算你师祖在这，也得夸我一句兵家汉子，咳咳。”
“师傅别说了。”
“我只希望你能努力活着，咳咳，为我努力活着。”
说完，在李正青热泪中，咽下最后一口气，一缕白光从其体内浮出。
“不要，我不要。”
在李正青惊恐的目光中，歇斯底里地喊叫中，白光没入其体内。
连续战斗与突然刺激下，李正青整个人直接晕眩过去。
大鸟左看右看，挺起胸膛，目光凌厉，守护在两人身边。
...
于慎行带着好友，闪身出现到婴孩面前，瞥了一眼面色如锅的屠都统，心中好受些许。
反正主罪轮不到自己。
他指尖弹出真气，真气在婴孩尸首内转上一圈，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五脏俱烂，脊椎断裂，心脏处一抹致命剑伤。”
又往大脑处而去。
“咻。”
真气包裹着玉龙干破肉而出，他仔细打量片刻，摇摇头说道：“此物已死绝，没有半分灵性，此次炼药恐怕...”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利箭刺在屠都统心头。
“这可如何是好？是归一贼人不愿...”
屠都统话还没说完，荆玉书便打断道：“天生异相，钦天监不可能不知道，启始，终末皆难隐瞒，唯有这中间嘛。”
屠都统为难地看着于慎行。
“玉书兄言之凿凿，这次失败，陛下必定暴怒，我二人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依陛下性格，我二人必死无疑，但此事需要严密保守。”
于慎行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乌榜镇会被记为邪教摧毁，故我会落下一个监察不当罪责，官降一品，罚禄一年，而都统你恐怕会被处以守卫皇族不力，诛三族。”
屠都统面色惨白如纸，汗如雨下，“于刺史，我欲以身担责，只求刺史护我儿女双全。”
于慎行闻言直觉脑仁痛，私藏罪犯在皇帝六阶时他还敢干，中州数十万将士结阵，他还可以打一打。
现在那老东西七阶，加上寿命将至，他怕老东西拿他立威。
“呵呵。”
耳旁传来好友轻笑声。
他挑眼望去，真是幸灾乐祸。
让悲伤的人开心他做不到，但他可以让开心的人变悲伤。
他暗中传音，“你那弟子还没死呢？你不想救他吗？”
荆玉书眼神一变，嘴角逐渐放下。
于慎行一生行事利字当头，他一般不会糊言。
他眼波流转，环视一圈，眼神定定地看着华妃葬身处，“我倒是有一计可瞒天过海，但你二人需要保证我弟子安危。”
意外之喜，于慎行与屠都统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头。
屠都统拱手答道：“此次任务本就不包括杀人，我也无意与玉书兄交恶。”
于慎行倒是假模假样地摆摆手，“玉书兄何出此言，你的弟子就是我的弟子，我将其接到身旁细心教导。”
一个将死之人，一个老狐狸，我那徒儿落到你们手上能落个好？
荆玉书鄙夷地翻了翻白眼，“二位好意，荆某心领了，我希望可以将其送至剑关，加入上一批徭役队伍中。”
“剑关？”
两人大吃一惊。
“剑关为两个交战之地，还是以徭役混入其中，贵徒在那恐怕不会安生。”
屠都统摇摇头，眼中充满疑惑。
“是啊，贤契可以在中州生活，何必去自讨苦吃。”
“这便不由二位操心，我自有安排，你们还是操心一下自身吧。”
荆玉书的计划很简单，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华妃身上，说她计划临头却后悔，先是联合归一教徒杀死朝廷命官，污玉龙之气。
都统强迫其生下后，她欲操纵血肉傀儡欲潜逃，并让归一教徒阻挠。
刺史被逼无奈，只能现身出手。
最终都统联合刺史与其大战，冒着大不韪将其斩杀，本想继续执行计划，但大战消耗玉龙长生药太多精华与二人气力。
解开古战场封印后，玉龙被污，无法达到完美吸收效果，无力抵挡古燕大军，耗尽精力被古燕将军所杀。
而屠都统需要自灭作为证据，于慎行本就是来撩阵，且陛下知道其性格，只需要消耗完气力即可，过分凄惨只会让陛下生疑。
计策有三个前提：一没有目击者；二屠都统为国捐躯；三由于慎行保留一丝气力，用于发送咫尺天涯仪式。
三人合力完善各个细节后，签订密誓仪式。
“多谢二位，望二位能善待我妻儿。”
说完他跪倒，向两人连磕三个响头。
“唉，屠兄...”
于慎行抬手又落下，摇头轻叹，卖身帝皇家，生死不由他。
荆玉书翻翻白眼，刚刚不说，现在又在这里感伤春秋，虚情假义，不愧是学儒家的。
他运气探入婴孩体内，一阵摸索下，发现李正青三人所在。
青色真气包裹三人，将三人送出。
他将手搭在裴靖脉搏上，摇摇头，随后又瞧见李正青手上邪云，“你小子还真是有福气。”
大鸟见状冲上来，结果被青气震晕。
他咬开舌尖，抹在两人手腕上，手上法诀掐动。
...
屠都统瞬身出现在高山处，狂雷映出都统脸色，带走他最后一丝挣扎与人性。
“屠...”
录事话还没说完，一抹刀光而过，在场百姓连同录事一同被消弭，连惨叫声都没机会发出。
刀光几乎将整座大山磨平，屠都统在雨中不断闪烁，黑暗中亮起的唯有雷光与刀光。
许久，乌榜镇内响起一声巨响，整个城镇的痕迹彻底被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