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名之雾
切尔西时尚坊。
初次走入这家店，便令李瞑眼前一亮，倒不是因为这稀奇古怪的店名。
时尚坊的布局和穿越前的服装店类似，中央木质的展示架上，陈列着一排正装，左边则是皮夹、领带、裤子等。
再往里走，是一个大玻璃柜，里面摆放着皮鞋、皮靴。右边是女士衣物，像是巴斯尔长裙、蕾丝披肩。
这个时间段的女性服装正是巴斯尔时期，流行拖裙、裙垫、繁华的装饰，时尚优雅。
“嗯，给海伦娜小姐买一套巴斯尔长裙一定会很合适。”想象着少女的俏皮与甜美，李瞑有些痴了。
“先生，您要买些什么？”一名男性店员迎了上来，职业性发问。
李瞑思索了一下说道：
“这套长裙多少钱，有没有粉色的？对了，我还需要一套正装，黑色长裤，一双皮鞋。”
男性店员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李瞑，微笑开口：“当然是有的，这是克里诺莱特款式，料子极好，15镑8先令，您要买吗？”
15镑8先令？你们怎么不去抢劫，一个普通工人的周薪才十几先令，还好有“捡来的布袋”。
李瞑不动声色，淡淡道：“包起来吧，再看看正装，裤子。”
“好的。”男性店员笑的更加谄媚了。
男性店员将李瞑领到展示架旁，指着那排衣服：“先生，这件采用了高质量的羊毛制作，是由安德鲁亲自裁剪缝制的。”
安德鲁是伦敦有名的裁缝，经常帮贵族制作衣服，传闻女王陛下有一件常服也是他制作的。
有了名气，身价自然就水涨船高。
李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韭菜，他一眼就看出了店员扯虎皮的话术。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李瞑摇了摇头。
没有继续让店员挑选，李瞑直接拿起边上的一件黑色正装。
男性店员见没有办法割到韭菜，只好悻悻的笑了笑。
后面又陆续挑选了深色的裤子，一双黑色皮鞋，价格基本都在李瞑接受的范围之内。
唯一感到肉疼的，是那根胡桃木材质的手杖，李瞑一眼就相中了这根，重量硬度都很适合爆头……
“您好，一共32镑12先令。”柜台后的店员含笑行礼。
李瞑将攥在手里的钞票递了过去，那一瞬间，他心如刀割，他本想维持一下绅士的体面，可还是忍不住开口：
“能便宜一点吗？相信我，我会经常光顾。”
“很抱歉先生，这些服装的成本都很高，而且都是手工缝制，没有工厂参与。”男性店员在旁边搭腔。
“而且店主不在，我们没有权利降价。”柜台店员跟着附和。
“好吧。”
“先生，如果手杖出现损坏或者污渍，您就来我们店里处理，免费。”店员说免费两个字时候特意加重语气。
还有七天我就回主世界了，对了，得问问系统能把买的东西带回去不。
李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
坐在熟悉的车厢内，胡桃木手杖放置在脚边，李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位年轻的车夫就像是阴暗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明明有平整宽敞的大道，他偏要钻进逼仄起伏的巷子。
速度倒是不慢，真不知道这马吃什么饲料长大的，可是颠的车厢里的李瞑着实不太好受。
上了“贼车”的李瞑只能忍耐着，离苏格兰场已经很近了。
他突然有点怀念那位年老的车夫，下次再乘坐他的马车一定要给双倍的便士。
“Stop！”
车夫猛地一扯缰绳，马车骤然停住，强大的惯力差点把李瞑甩出车厢，不过，幸好他及时将手撑在窗户上。
“怎么了，马夫先生，我需要一个解释。”
李瞑语气不悦，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
“前……前面。”马夫结结巴巴地回答。
什么？李瞑抬头看去。
只见，狭小的巷道尽头，是城市的主干道，以往一尘不染的道路上，聚合了一滩刺眼的猩红，血水来自一个断肢，确切的说是一条断腿。
而断肢的主人，正倚靠在不远处的墙边。昔日白色的圣带已然浸染成了红色，断腿处血水汨汨流淌。
是赛巴斯汀神父？！
正惊愕间，一个手持利斧的邋遢男人，拐进了巷道，应该是追杀神父至此，双目血红的向神父劈去。
刹那间，李瞑已经下意识掏出手枪。
可……来不及了。
李瞑脑子中迅速计算出了子弹的速度，推演出了无数种可能，得出的结果是：子弹无法赶在利斧劈中神父前射进男人的太阳穴。
仅仅愣了一个瞬间。
“超越维度的阴影，时间与未来的漏洞，无名之雾中诞生的光芒。”李瞑瞳孔转白，形成漩涡，里面布满着晦涩难懂的符号。
伊丽莎白塔的指针，怀表的指针，老式钟表的指针……走动的人们，路上的马车，举起的利斧，在这一瞬间暂停了。
时空仿佛凝固了。
只有一个人能够活动，他拿起手枪，没有丝毫停顿，黑洞洞的枪口溅出火花。
“砰！”
时间在这一刻“苏醒”。
“当！当……”伊丽莎白塔雄浑深沉的钟声，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
“当啷！”铁击石板的声音响起，男人的斧头掉落在地，他的太阳穴撕开了一个豁口。
……
李瞑仍然保持着举枪的姿势，眼睛中的漩涡和符号消失，死寂而又空洞。
他只觉脑袋快要爆开，思绪染上迷幻的色彩，他竭力地想要睁开双眼，可怎么也完成不了这个简单的动作。
无数嘈杂嗓音神秘的呢喃低语，透过李瞑的耳膜，直击他的灵魂。
他就要承受不住了，死亡的威胁达到临界点时，李瞑捕捉到了一抹神圣的辉光。
借助着这股力量，他再次尝试睁眼，虽然依旧困难，可眼皮终究打开了一道缝隙。
无边无际的灰雾，朦胧而又混沌，蕴含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引动着人类最原始的恐惧。
“游离于时空的蜱虫，你来的太早了。”
宏大神秘的话语刺入李瞑的灵魂。
李瞑又一次睁眼，这次非常轻松，眼前是熟悉的街道，廉价的马车。
“呼————”李瞑瘫倒在地，劫后重生。
他不知道的是，风衣口袋中的十字圣架上，裂痕更加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