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弥撒仪式
上城区与下城区之间的通行，需要跨过一条横穿泰晤士河的大桥，河面上漂浮着散发恶臭的垃圾，工业废水还在源源不断的排向这条河流。
河水既无法流淌，也不复往日的清澈蓝光。
据说，维多利亚女王曾在访问伦敦的时候，问道：“泰晤士河上面漂浮的纸张是什么？”
一个人机敏的回答：“这些是禁止在河里洗澡的告示。”
然而残酷的真相：由于未经处理的污水直接流入河中，引起女王注意的其实是使用过的厕纸。
十分钟后，马车抵达纽盖特街，第一眼，李瞑就看见了一个宏伟的巴洛克风格尖顶建筑。
圣保罗大教堂！
将便士递给车夫，李瞑收拾行李走下马车。
直面这座教堂才能感受到它的神圣……
这座教堂正面矗立着持剑的圣保罗雕像，上方则是一副镶嵌画，正中端坐着耶稣，拿钥匙的彼得和持剑的保罗分侍左右。
再往下，头戴光环象征耶稣的救世羔羊，和左右象征十二门徒的群羊，羊群下方的小丘流下四道清泉，象征着四本福音书，棕榈树则象征永生。
最下方是旧约中的四位先知。
教堂外面的广场上，威尔士亲王的王室车队停靠着，骑士们盔甲银白，手持长枪，庄严肃穆。
李瞑步入教堂，沿着絮语长廊来到大祈祷厅，弥撒仪式主要都会在此举行。
此刻灰暗的大厅中，只有聊聊数人，仪式还未开始，李瞑找了个无人且靠近通道的位置，缓缓坐了下来。
将皮箱靠在前方的椅背后面，摘下黑色礼帽，阖上双目，静静的等待仪式开始。
还未休息多久，李瞑蓦然睁开眸子，一缕缕金纹攀爬上他的瞳孔，覆盖了眼白，神圣威严。
如果此刻状态下李瞑被信徒们看见，一定会将他当成上帝降临世间。
他清晰地看见，告解室的右侧，有一处不知通向何处的走廊，如若不是十字圣架，他甚至都不可能注意到这个偏僻的角落。
那路的尽头，在李瞑的眼中竟是升腾起了怪异的红雾，只是甫一看见，便让李瞑滋生出癫狂嗜血、肆意杀戮的感觉。
……
与此同时。
坟墓般的地宫中，手杖也似乎响应十字圣架一般震动起来，印刻在上方的纹路愈发猩红，仿佛可以滴出血液来。
巴克斯特主教惊惧万分，他能感受到这位君主的愤怒。
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手杖便平息了下来。
巴克斯特换上崭新的白袍，颤颤巍巍的捧起手杖，向大祈祷厅走去。
……
大祈祷厅内的李瞑，瞳孔也恢复了正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将皮箱打开缝隙，抱在胸前，放在腿上。
那缝隙中是细长的银色枪身。
【名称：马提尼亨利步枪】
【类型：热武器类】
【介绍：口径0.402英寸，弹容量未知，最大射程1700码，有效射程370米，初速400米/秒，威力巨大】
【备注：从冰雪覆盖的加拿大到位于撒哈拉沙漠边缘的苏丹，再到群山之中的阿富汗，到处都留下了它的足迹】
这就是李瞑最后给雷蒙德局长提的条件，没想到局长轻而易举的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可见他对于帝国的忠诚。
“当……当！”
教堂西角的钟楼里，那口大铜钟响彻教堂。
一位位信徒们陆续进入了大祈祷厅，威尔士亲王身边簇拥着骑士，不管何时何地，他们都要守护这位亲王阁下，为了荣耀而战。
信徒们陆续就坐以后，主教缓缓从甬道内走了出来，他依旧保持着捧着手杖的姿势。
“女士们，先生们，仪式开始。”
全场顿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只见主教站立在圣坛前方。
“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神就创造出了空气，将空气以上的水和空气以下的水分开。
“神称空气为天，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二日。”
李瞑闭上眼睛，大祈祷厅内一片静寂，只有巴克斯特主教温和的布道声响彻大厅。
“神说，天上要有光体，可以分昼夜，作记号，定节令、日子、年岁，并要发光在天上，普照在地上。”
“……管理昼夜，分别明暗。神看着是好的，有早晨，有晚上，是第四日。”
一篇《旧约·创世纪》读完，巴克斯特主教停了下来，似乎是要结束弥撒仪式。
圣坛上方的吊顶蓦然熄灭了，幽深的黑暗成为了主角，只有那偶尔透过高窗，聚合进来的阳光带来了微弱的光明。
只见，巴克斯特主教挪动脚步，向着座椅上的威尔士亲王走来，从李瞑的身旁擦边而过。
威尔士亲王的骑士正要阻拦，却被亲王拦了下来，他要亲自迎接主教。
在他看来，主教一定还有话要对他说，或者说是上帝的使者有话对他说，维多利亚女王已然病入膏肓。
他要继承王位，需要有上帝的认可，英国王室向来奉行“君权神授”。
他要继承这个伟大的帝国，就需要这样的合法性，想来，这份主教和亲王的交谈会登上各大报纸，传遍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巴克斯特主教的脚步声回荡，他捧着手杖，正在一步一步接近亲王。
威尔士亲王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在他和主教的书信中，这根手杖他要亲手接过，并由巴克斯特向群众传达，他受上帝庇护的旨意。
此刻，巴克斯特主教距离亲王仅一步之遥，他停下脚步，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威尔士亲王阁下，您的才能和卓越的功绩如星辰般闪耀，您高贵的品质尽显王者风范，您的胸怀如大海般宽广。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您的名为圣，愿您的国度降临……因为国度权柄和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赞美上帝。”
说罢，他便低下头，恭敬地捧起手杖。无人可见，巴克斯特主教正在狰狞的笑……
亲王越过骑士，正要接过手杖。
“且慢，威尔士亲王阁下。”
一个黑色的皮箱将两人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