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的刻意为难
陆淮序刻意为难，让顾寻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见到他的机会。
按照他的意思，顾寻和他的助理预约了时间，可是助理的回复，永远都是：陆总最近很忙，暂时没时间。
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让顾寻几乎想放弃了。
他刻意的刁难，也许也是在警示她，让她知难而退。
可是，看到威廉期盼的目光，她似乎又没有拒绝的理由。
半途而退，似乎也不是她的性格。
终于，在一场宴会上，顾寻见到了那个让自己屡屡碰壁的男人。
偌大的琉璃灯下，男人西装革履，气质卓然，许多人围了过去，恭维着与他寒暄。他却懒散地掀了掀眼皮，冷淡的目光越过数人，径直落在了顾寻身上。
他刚刚结束一段寒暄，饮过薄酒几杯后，那双桃花眼越发潋滟撩人。但却没几分温度。
先前几次见他都未果，这次也没什么意外。顾寻被他助理拦在了半臂之外的地方。
“顾小姐，不好意思，陆总现在不谈公事。”
“那私事呢？”
捏着计划书上的力道紧了几分，顾寻并不死心。
助理皱眉，大抵没想到顾寻会如此不知进退，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顾小姐，我们之间，有什么私事可以谈的？”
陆淮序看着顾寻，嘴角弯起嘲讽的笑意，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疏离冷漠的态度，让顾寻呼吸一滞，心尖瞬间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顾寻心一横，上前一步攥紧了他西装外套的衣摆。
好声好气地祈求他：“陆总，我们抛开其他的，就事论事，你就给我十分钟就好，可以吗？”
他脚步微顿，看向她时的眼神深邃又冷漠。
沉默良久，顾寻听见他轻嗤道：“顾小姐，你真觉得我的时间不值钱吗？我没时间可以再跟你浪费。”
说罢，他越过她的身边，直接从宴会厅走了出去。
那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顾寻的眼里。
她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眶有些发热，心里有些发堵。
从宴会厅出来，她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初冬，气温虽然不是很低，但是落了雨，显得格外清冷几分。
空气中泛起密密麻麻的冷感，只着一件大衣的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次举办宴会的酒店，在半山上，也许是下了雨的缘故，叫车软件上迟迟没人应答。
顾寻只好咬了咬牙，裹紧大衣的衣摆，一口气跑到了公交站牌下。
这边灯光昏暗，是下山的最好方向，还可以躲雨。
但萧瑟的冬风无情，让冰冷的雨丝倾斜着打在顾寻的身上，哪怕身着厚实的大衣，也依旧掩盖不住她的狼狈感。
不远处却传来汽车鸣笛声，车灯大亮，雨幕中的车牌号也尤为显眼。
顾寻被包裹在巨大的光晕下，眯着眼，只能透过前挡风玻璃隐约看到那人坐在后座的身影。
但很显然他只是恰好路过。车身一闪而过。半降的车窗下，陆淮序深隽的侧脸尤为冷峻。他一眼都没看向顾寻。
“陆总，是顾小姐，要不要停车载她一程？”
助理从后视镜中查看陆淮序的神色，他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对于他的提议，他未吐露只字片语。
陆淮序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漫天飘落的雨幕，思绪微动。
“这个点已经没有末班车了，而且现在打车应该也不好打，顾小姐一个女孩子.........”
助理继续自言自语，看着陆淮序已经松动的神色，忍住笑意。
“就你话多，那你还不掉头？”
终于，等到他的回答，助理一个急转弯，开了回去。
他跟在陆淮序身边三年，深知陆淮序那别扭的性格。
从第一次见到顾寻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这个顾寻对于陆淮序来说，肯定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他应该神助攻一把，让自己老板早点脱单，这样他也能早点摆脱天天加班的命运。
几分钟后，离开的车子又开了回来，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
半降的车窗里，是他的侧脸。
他微微转头，透过雨幕，抬眼看了过来，看向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顾寻。
“上车。”
此刻的顾寻，对于他的去了又回，内心是迷茫的，不懂他的这般操作是何意。
“顾小姐，这是不想谈合作了？”
他的话，还未落，顾寻已经打开车门，利落的上了车，在他的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因为淋了雨，她的发丝上沾染了一些雨珠，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她散落的发丝，缓缓的往下滑落。
他打开置物柜，拿出一个崭新的毛巾，直接盖在她的头顶上。
“赶紧擦擦，不要把我的车弄脏了。”
顾寻拿起毛巾，小心翼翼的擦着自己的湿发，生怕有水珠滴落下来。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几乎未挨到后面的椅背，双脚也并拢起来，尽量减少与脚底下地毯的接触面积。
看到她规规矩矩的坐姿，陆淮序忍不住弯起唇角。
这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胆量。
以前的她，总是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肆意洒脱的，何时这般乖巧过。
他伸手按了一下车边的按钮，挡板降了下来，隔离了前排助理那些杂七杂八的八卦眼神。
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与她。
相对于她的谨小慎微，陆淮序倒是变得更加主动直接一点。
他微微侧身，直接把她压向椅背的方向，然后自己的双手撑在椅背上，把她圈在自己的方寸之地。
他突兀的举动，让顾寻愣住了，完全忘了反应。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直勾勾的她，从她的眉梢缓缓往下，落在她嫣红的唇上。
他的呼吸炙热，带着淡淡的酒香，停在她唇部的上方，火热的呼吸，慢慢的压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脸慢慢的热了起来，像是着了火一般。
“陆......淮序........”
顾寻有些惊慌，仓促间喊了他的名字。
眼底都是慌张，带着小鹿般的惊慌失措。
“嗯？”
陆淮序尾音微微上扬，此刻的他，褪去了往日的清冷，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墨色的眸里盛满了顾寻看不懂的神色。
“你......赶紧起来.......”
她有些局促，双手不自觉的抵住他胸前，防止他继续低头。
“顾寻，我的车上有钉子？让你如坐针毡？”
他的声音里，甚至含了笑。
两个人的呼吸缠绕，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局促，紧张，慌乱，这样的顾寻是鲜活的，真实的。不似之前的那个顾寻，古板的，陌生的，让他觉得隔了千里万里的感觉。
他的唇缓缓向下，几乎与她的唇相贴。隔着微薄的空气，慢慢移开，从她带着微红的脸颊处，移到她小巧白皙的耳边，隔着丝丝缕缕的发丝，停了下来.
顾寻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那咚咚的声音，似乎要敲破了耳膜。
“顾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
他的话，带着热气，落在了她的耳边，透过那散落的发丝，顾寻都感觉到了炙热。
连带着耳廓里的那隐藏的助听器，都变得滚烫。
看着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陆淮序满意的勾了勾唇角，缓缓的撤离对她的钳制。
顷刻间，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上，神色如常，仿佛刚才调戏她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温热的微带着酒香的气息，还萦绕在顾寻的身边。
握着毛巾的手指，微微用力，她努力平息因为他的靠近，给自己情绪上带来的波动起伏。
气氛静谧，让人感到压抑。
顾寻微微转头，发现他倚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姿势放松懒散，少了白日里的精明干练。
眉眼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眼前的他与记忆深处中的少年慢慢融合。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一直闭眼休息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与她四目相对，那猝不及防的举动，让顾寻躲闪不及。
他眸底如墨，宛若神秘的黑洞，吸引着顾寻，她甚至忘记了移开视线。
突然，他微微起身，伸手拉过顾寻，一个用力，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几乎没给顾寻反应的空间。
等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时，第一时间想要挣扎着起身。
陆淮序似乎觉察到她的企图，伸手环住她的腰身，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别乱动，再动下去，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的右手，甚至在她饱满的臀部拍了一下。
那轻佻的举动，瞬间让顾寻苍白的脸爆红。她甚至有点恼羞成怒。
“陆淮序，放开我。”
“别乱动，阿寻，让我抱抱。”
他的头，落在了她的肩头，柔软的发丝扫过她的耳边，身上那清冽的雪松味道，扑面而来。
他双眼紧闭，倚靠在她的肩上，甚至讨好般的蹭了蹭，那举动如同过去无数次那般。
亲密又亲切。
仿佛，他们从未分开一样。
仿佛，这七年，都归了零。
她停止了挣扎，眼眶微热，眼角的热意，几乎要款款而下。
他，似乎还是那个少年。
只是，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女孩了。
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般的距离。
气氛越发的静谧，谁也再也没开口说话。多年后的这个拥抱，两个人似乎都是思绪万千。
车厢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车子行驶过立交桥，高耸的路灯，光线一簇簇地落进车内，从陆淮序轮廓昭彰的侧脸划过。
昏暗的空间，咫尺的距离。
他灼热的呼吸吐在耳边，顾寻的心里已经乱了。
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重又窒息。
他的怀抱很温暖，她的手抬起又放下，终究还是没有回抱他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