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修车
填土不仅比挖坑容易，而且随着工作进程，空气中的尸臭味也在渐渐消失。
这对林书乾来讲无疑是种激励，因此他快刀斩乱麻，很快把坑填平，然后开车把土压实。
两人收拾利索，一起上车返回。由于后备箱里的味道还没有散尽，林书乾取下遮挡味道用的硬纸壳，决定开着后备箱上路，等到了人多的地方再关上。
而且车子没有了前挡风玻璃，一百三十码的车速带动的劲风从前面灌进来，在挤压之下咆哮着飞速贯穿车厢，又从后备箱里流出，形成狭管效应。
他们忍耐着巨大风压的摧残的同时，也享受着难得的阵阵凉意。
但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不能张嘴说话，一方面是担心风会把门牙吹进肚子里，另一方面比较实际，那就是他们耳边只有风声，根本听不见别的声音。
前面开始出现零星散布在农场之间的房屋，有些还亮着灯。
林书乾下车关上后备箱，结束了这段刺激的“穿堂风之旅”。
“你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他问，重新坐上驾驶座，关上车门，吸鼻子嗅了嗅，后备箱里的尸臭味至少不会波及到车厢了。
“担心什么？”白若烟对着镜子整理凌乱的头发。
“按照这个车速，又是在没有挡风玻璃的情况下，如果遇上了鸟撞，我的头会当场爆炸。”
白若烟转头看他，做了个鬼脸。“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的发际线吧！”她伸手帮他按了按挺立起来的头发。
林书乾微微一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又是熬夜的一晚。”他说，“你知道现代人最大的困扰是什么吗？”
“发际线？”
“没错！”
“你知道最不会让我感到焦虑的事情是什么吗？”
“发际线？”
“没错！”
两人大笑。林书乾系好安全带，用力踩下油门。
他们没回公寓开回沃尔沃，而是直接去了曼谷警局附近。因为林书乾准备明天去修劳斯莱斯，修好之前，他就只能先开沃尔沃了。
在警局放下白若烟，林书乾独自开车返回公寓。
他没有走平时常走的路线，故意绕着曲折的小路走，因为他怕有人跟踪。
苏克既然想杀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而一辆少了前挡风玻璃和一扇窗户的劳斯莱斯幻影，即使是在晚上，也是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快到公寓时，他紧盯着后视镜并加大油门，快速从公寓门前驶过，到前面的路口停了一会，通过后视镜观察后面驶来的车，记住每辆车的颜色和型号，然后从路口掉头。
回去的路上又注视着对向驶来的车辆和后视镜，确定没有可疑车辆之后，把车停到公寓一个街口外的停车场，步行回公寓。
来到公寓门前，他先是敲了敲门，等了几秒钟，没听到有人回应，才满意地拿出钥匙开门。
他打开灯，看着四壁萧条的公寓，不禁感到心安。至少这里可以让他睡个安稳的好觉。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林书乾站在劳斯莱斯车前，目光聚集在停车场的进出口，注视着进进出出的车辆。
阳光照在他的身后，空气仿佛在颤抖，他的后脑勺已经烫的足以用来煎鸡蛋了。他抬手看了看表。
等人是最煎熬的，尤其是等一个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的人。
一个小时前，林书乾打电话给山攀，问可不可以帮忙找地方修车。山攀问哪里需要修，林书乾说让他过来看看。于是他们约定十点钟碰面。
又过去了十分钟，林书乾终于看到了那辆慢悠悠驶来的宾利·欧陆。
“哦，哥们儿！”山攀看着千疮百孔的劳斯莱斯，抓了抓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老天，我不敢想象你昨晚经历了什么！”他抽出烟来递给林书乾。
林书乾笑着摇头拒绝。
“嗯？”山攀双眼睁得像车前灯。
“你也少抽点吧。”林书乾说，“怎么样，还能修好吗？”
山攀皱了皱眉，把烟收回烟盒，但自己还是点了一根。“这种情况只能到劳斯莱斯4S店去修了，而这样的店曼谷只有一家。”他吐出一口烟，表示这事不好办。“我找找人吧！应该没问题，这点事都办不好，那我岂不是白混这么多年了！”这话其实是他在自言自语，更像是一种自我激励。
“大概要多久呢？”林书乾问，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钱不是问题。”
山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哥们儿！肯定能赶在黑桃K找你之前修出来。”他伸出手来，“钥匙给我，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那就多谢了！”林书乾微笑着把钥匙拍在他手上，并握了一下。
“只可惜我待会还有事，今天就不能跟你约酒了。”
“没事，来日方长嘛！”他说，心虚地提高了调门。来日方长？最多还有二十一天。
“昨天晚上跟人打仗了？”山攀问。
“差不多。”林书乾轻笑一声，“半路上冒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上来就朝我开枪。”
“估计是缅甸那帮家伙。”山攀扔下烟屁股，打开车门，“去哪，带你一段啊？”
林书乾选择搭山攀的车回到公寓楼下。事实证明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路途很近，但六个车道都堵得像便秘患者的肠道。如果是步行过来，他至少能省去十分钟的时间。
他给白若烟打了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工作。
“没有啊！没有需要我亲自做的。他们在海边又找到了一只汽车座椅，鉴识组发现上面曾经沾染过血迹，现在正在做进一步的检测。”她说，“你现在过来接我吧，我们先去找家医院检测那名真凶的DNA，然后就可以去暗中调查苏克了。”
“好，我马上就过去。”
林书乾挂断电话，坐进沃尔沃，一秒钟之后又马上跳了出来。
他咬牙切齿地拍拍屁股，插上车钥匙给车通电，然后把冷气开到最大，甩上了车门，站在车旁等待。
曼谷的每个停车位上都应该配一顶遮阳棚，林书乾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