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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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吃饭

在吃饭间,从屋里传出来一家人高低音起伏交谈声也是十分的应景,偷偷的融入环境中,声音于与世间静静的磨合。

吃饭时间过半,有人的心思已经不在吃饭了!

两人手上拿的筷子碰碗壁的声音越发急促,只见筷子在嘴边和碗底来回搅动,直到把最后一粒米饭吃进嘴里,那碰壁声才停了下来,在两人同时吃进最后一粒米饭时,他们没有着急把碗筷放在桌子上,而是借助碗遮挡面部,从间隔中相互对视一眼后,点点头,心中似乎都有了答案,随后那娇嫩的小手也是把碗筷轻轻地放在桌子上,一同侧脸过来,面对着正在吃饭的杨煖,说道。

“娘,我吃饱了。”

“我也饱了。”

杨煖听见两人的声音后,并没有感到惊讶或半点疑虑,也没有露出一丝喜悦,而是脸色幽然,眼神安平,杨煖在看两个孩子的同时也收起了筷子,将其紧贴在碗壁,随即顺势般地看了一眼他们跟前摆放整齐的碗筷,那碗底已经无剩一粒米,在看着两人时,杨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头,并紧闭嘴巴轻声地闷了一声。“嗯。”一连贯的动作如流水般,不有半点拖泥带水之势。

两人在得到杨煖的许可后,和平时一样,心里那份愉悦也是如河流般地涌了上来,那份喜悦全都表现在脸上,还有动作上,看他们双手和双脚的动作就知道了。

杨煖说完,两人的双手用力撑起屁股,屁股刚离开板凳,有指甲盖大小距离,准备起身离开,突然,一个老声音叫停他们,老婆子!老婆子说出话来,两人不得不再次一屁股坐在那热乎乎的板凳上,立马端正坐姿,恭敬静听。

两人心里明白,每次在恭问完后,老婆子常说那一句句老话,于此,他们很早就习惯了,也不会因此而厌倦,如此往来,即便话中的用意都是一个意思,可老婆子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字字声响饱满,字字充溢着爱,这也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感到厌倦的原因。

“再吃一碗饭,多吃才能长高嘞!”“看你们瘦的,吃这么少怎行呢!”老婆子觉得他们吃的太少了,看两人矮瘦的,从她的眼眸中可以看出来,真的是心疼他们。

天底下的老人,内心里总是有一样的思想,希望自己的小孙子长成又白又胖,所谓是:白胖白胖,百棒百康,健健康康。

“奶奶,我已经吃不下了。”忱廖安细小的声音中带有娇气地说道。

“奶奶,我也吃不下了。”

望着两个孩子那一双双期待的小眼神,看把老婆子的心给融化了,而此时他们的小腿在悬空摆动,动作震动的有点大,即便是双手按住板凳,上半身也是有少许的摇动,并且两人视线都跳过坐在一旁的杨煖,看去那笑容和蔼的奶奶,然而,杨煖也是没管这么多,只在静静地吃着饭。

只要孩子在长辈面前没有冒失,平时她也是没有过多地管束,管太多了会适得其反。

族人循守百年千规,一夜风雨洗百年!

村里所有人的家规都在变,这一变化于几百年前的一个夜晚,村里有十三人一同离去,就是受不了家里人的教束,隐隐忍受十六七年,平常大小事都依着爹娘,哪怕是走路,吃饭,与人说话,各种生活方式都要有“礼节”这实在是太中规中矩。那十三人相约汇聚于村口,偷偷地跑出村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事出有因果,不亦复苦,深思求法!

自那以后,村子里慢慢地发生转变,大人严苛地把控孩子,日行渐去,那种传统思想有很大程度的松。

看把孩子急得都快要坐不住了,老婆子接着又说,“去玩吧,一样,要注意点,知道没有。”

“知道了奶奶。”忱廖安和忱廖九边说边转身,同时跨过长板凳后,随即是径直走出屋子。

“阿煖,你看孩子现在多开心呀。”老婆子望向已经跑出去的孩子的背影,微笑地说道。

杨煖没有回答,也只是放下碗筷,侧过身来看外面两个蹦蹦跳跳的孩子,脸上的肌肉偷偷地微微上行。

玩,是展现出孩子们最为纯真快乐的时候!

憋得慌的两个孩子,刚走出屋子门口,就呼呼的跑出了大院,下了台阶。

两人将近喝了半个时辰,老爷子的说话声越发洪亮,字字铿锵有力。

“阿河,来。”老爷子拿起酒碗。

“爹。”忱廖河听到后也是连忙放下筷子,双手迅速合拢握住酒碗,恭敬着老爷子。

忱廖河嗜酒如命的性格,这一点完全符合老爷子的胃口,自从婚礼那天起,老爷子就没把忱廖河当作自家的上门女婿,而像是多年来的好友,两人把酒言欢,老爷子似乎不在乎二人之间的辈分关系。

“婆娘,拿酒来。”不知不觉中两人碗里的酒即将见底,看到酒壶在祭祖红桌子上,一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杨煖。

杨煖起身拿酒来,到老爷子身旁刚弯腰要倒酒,坐在着忱廖河突然起来,眼包温情的叫了一声,“给我吧。”

听到忱廖河含情满满的话,杨煖也是微笑的将酒壶交给他后转身回到座位上。

“爹。”忱廖河接过杨煖递来的酒壶,稍稍挪开椅子,一身礼节恭敬的给老爷子倒酒。

倒酒量的多少,这都是有规定的,有不能超过的礼线,也不能低于那礼线的,少则添,多则自己喝掉多出来的部分,这是对他人最起码的尊重,那礼线离碗口边缘是有距离的,一致是有成人的大拇指指甲一半的距离。

这倒酒的礼节,忱廖河是熟悉的迎手自如,酒水不多不少的刚好压平那条礼线。

在忱廖河倒完自己碗里的酒刚要给老爷子敬酒,一直看在眼里的老爷子突然叫住,他欣慰又无奈的含笑道,“坐下来,在家里没这么多讲究。”

忱廖河笑了笑。

“你还是少喝点。”老婆子突然插话,温馨地说道。

“你这。”老爷子转头看着老婆子,眉头一凑。不过他很快就缓缓地拿起酒碗,看着酒水中的自己,那沉稳而雄气的话在这时候脱口而出,“老年仍是当益壮,气数不减当年郎。”

“来,阿河。”老爷子举起酒碗看向忱廖河,情绪高昂。

“爹。”忱廖河也是被老爷子的话燃火一身,高兴的双手举起酒碗敬老爷子一碗。

“哈哈……”

喝了将近半个时辰,两人说话声越来越小,慢慢地没了动静,见到老爷子双手贴在桌子上,头也贴在手上,老爷子还是喝不赢忱廖河,缓缓地倒下睡着了。

“爹,爹。”忱廖河挪动身体,往老爷子挪动一小节位置,看着已经呼呼大睡的老爷子,并用手摸了摸肩膀,道。

“阿河,扶你爹回屋吧。”一声轻柔地道。

“好的,娘。”

忱廖河缓缓地起身,伸腰过后,走到老爷子身后刚要扶起,看到杨煖也要帮忙,便面带微笑地制止了她。

“不用,你和娘一起收拾吧。”

“你一个人能行吗,你也喝酒了。”杨煖脸上浮现一抹忧虑,看着已经红脸的忱廖河,心中流过少许的担心。

“放心吧,我的酒量可不是现在的爹能比的,若是年轻时的爹……我恐怕是赢不了。”忱廖河对杨煖痴痴笑道。

“小心点。”

说完,杨煖去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在收拾间时不时看向忱廖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