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沧海桑田 换了人间
听闻越王返航，张镇孙连忙安排各部做好接应，并亲自到港相迎。
“风向开始变了啊。”张镇孙伸出手，感受着东北风与西南风的交替，面色有些沉重。
虽然中国式硬帆能聚八方来风，逆着风也能按Z字型前行，越王返航肯定没问题。
但与西南风一同来的还有雨季与台风，若再不趁机攻克吕宋，大雨倾盆下行军都是难事。
“此次需再劝越王，尽快发府新两军攻城克敌，莫要再想着取巧了。”
张镇孙在心中如此谋划着，半刻钟后，海边露出桅杆，船队徐徐返回。
小船先到，一箱箱物资开始向下搬运，身为转运使的张镇孙多看了两眼，所获比他想的要多不少。
片刻后，越王亦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和出发时相比显的脏乱了不少，这让有些文官略有想法。
“这些个武夫，自己一身泥泞也就罢了，还带着越王如此。”一个有些年老的文官有些不满。
“老学士莫气，这想来是船上淡水紧张的缘故。”有士大夫开脱道。
“所气就在于此，港口一直派船供应物资，何时缺过船队淡水。”那老学士气愤的反驳道：
“那些武夫就是故意不提醒越王洁面，好让越王与他们相似，营造出越王亲近武夫的样子给我等看。”
那原本为武将说话的文官思索了一番，扁了扁嘴，这话好像也有道理。
随后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了起来，张镇孙本就在想事，被这两人吵的脑仁疼，不由得转身瞪了回去道：
“越王如何其自有考量，何时轮得到你等议论？”
两人连忙噤声，担心中颇有不服。
谁不知道你张镇孙是越王第一拥趸，哪天越王指着林子里的鹿说那是马，你也定然会第一个抱着锯子上前削鹿角去。
众人暗自诽谤间，赵由航下了船舱，张镇孙立刻上前劝起了发兵一事。
“鼎卿所言甚是。”赵由航称呼其字，出乎张镇孙意料的同意道。
“我此番回港，就是来筹备决战的，具体细节我再与王安节商议。”
话落，赵由航压低声音问道：“只是不知铳炮生产的如何了？”
“鸟铳三十八支，振威铁机炮六十八门。”张镇孙汇报道，他是文官里为数不多知晓军器监事务的。
这是因为之前新政上，赵由航说过新式武器一来要设预算，二来要路司两位大人看过才列装。
所以赵由航特地告诉言川，研发好后带着转运使大人去看看。
张镇孙由此开了眼，看见了能连发的机炮，不需要频繁点火、射程还颇远的火铳。
一想到以后可以用这些对付元军，一路上张镇孙表现的比言川还要激动。
回去他就批了一大笔预算，用在火器院的招人及扩建。
而听到这铳炮数量，赵由航也心安了不少，上前与文臣们打过招呼。
尹玉恰到好处的于此时出现，手上托着一张锦缎做底的大木盒，上面尽是些部落风格的奇珍异石。
“这些是我专门挑出来的，”赵由航介绍道：“质量虽有些低劣，可当年我们的炎黄帝用的大抵也是如此。”
“只是沧海桑田、换了人间，他们还是部落，我们却成了文明。”
随后，赵由航叹了口气，继续道：
“时间不等人，如今我等虽还算领先，但未来难测，远的不说，草原蒙古便是例子。”
“我等若不想成为下一个被灭的部落，不想见到文明倾覆、苍生离乱、百家圣贤沦为烟尘的那一天，就当奋起做事。”
说罢，赵由航举起其中一串：“还请各位相公将此物挂在家中，以做警示。”
众人连忙称是，也顾不上去管越王手摸过的脏不脏，上前各领了一件。
随后一众士大夫皆老老实实的退去，一句多言的都没有，把文天祥看的一愣一愣的。
再回忆起这段时日船上时光，越王既能和武将打成一片，又能在关键时刻将他们治的服服帖帖。
文天由此又想起了什么，唇间微微哆嗦：“时也，命也……”
“宋瑞可曾言语？”赵由航隐约约约听到了身后有些说话声。
“未曾，大王。”文天祥垂首以对。
赵由航不疑其他，开始了登岸后的第二件事：走向战利品堆积的海岸边，亲自参与盘点。
在确认无误后，赵由航拉来一把椅子，坐在桌旁监督整个分发过程。
这既是在监督军官们能否足额发下赏赐，提醒新军拿的是他越王发下的响银。
也是在督促士卒莫要哄抢，无形之中维持军纪。
历史上有太多渡河抢船，撤退变为溃败；敌人洒下金银，己方就去捡的案例了，他不想此景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战利品分五路分发，不过多时人人手里就都有了一小麻袋，列阵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孤讲两句，随后大家就可散去休息了。”赵由航捧着一个简易扩音器道。
“其一，假有三天，到点了就回来，别玩疯了，也勿犯了律法，敢有祸事、欺负别人的老子决不轻饶！”
“其二，注意安全，散会！”
新军众人齐声欢呼了起来，背着麻袋四散在港口上。
其中有不少人特地往越王这跑，有的只是远远看一眼，有的欢呼几声，胆子大的还伸手说要个赏赐。
一旁亲卫们看的眼皮直跳，不过好在没有真敢靠近他们的。
尹玉受这情绪感染也颇为开心，随口问道：“大王，你之前不是和我说放四天假吗？”
赵由航呵呵一笑：“新军憋了两个月，一休假定会彻夜玩耍，以至精神不振，故扣掉一天。”
“我已告诉姜才，第四天上午不练下午活动，让他们睡个够，也算是变相的放假吧。”
尹玉点点头，随后又听到了赵由航接下来的安排：
“船上那个俘虏有点倔，你先安排个地方关他两天，找个懂吕宋语的，记录下他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另外传姜才、王安节于帅司见面，以共商决战吕宋之事。”
尹玉即刻应下，前去安排人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