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诡乱世?身为邪神的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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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疑案

林起坐在马车之上,缓缓阅读起其他卷宗。

这批案件确实有些奇怪,怪不得没有交给专门负责刑罚的暗卫小队,而是交到了他们这些负责非自然事件的墨卫手中。

在林起将发现的疑点缓缓道出之后,坐在他对面的杜若表情也逐渐严肃起来。

“连环的无意义杀人事件,绝大多数都与某些激进的隐秘组织有关。”她如是说道。

确实......林起此前已经见识过“白莲教”和“闻香教”的疯狂程度。

在听说过的隐秘组织里,他尚且不抱有恶感的只有据说是纯理论组织的白衣会。

“到地方了老几位。”随着马车缓缓停下,负责赶车的卫鹰撩开车帘,招呼一声:

“别搁车里猫着了,出来麻利儿的把事情解决了吧。”

马车外,一片混乱嘈杂。

“这就是徐沟县吗?”

刚一下车,林起就被灌了一鼻子的尿骚与汗臭味,喃喃自语一声。

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贫穷而偏僻的县城。

在卫鹰的不停催促声中,几名墨卫依次下车,走在最前方的李封依旧睡眼惺忪。

不过,他超过九尺的身高倒成了完美的开路工具,让周围散乱的混混和贫民主动远离而去,为几人省下不少麻烦。

“这地方乱的很,老卫你可千万把马车看好了。”

李封瓮声瓮气地叮嘱了一句:

“不然咱哥儿几个今天就都得腿儿着回晋阳府。”

“您可就放一百个心吧。”

卫鹰靠坐在马车前方,将别在腰间的火铳拔出,大大方方地放在身边,身边围着的乞丐和贫民瞬间四散而去。

叮嘱好卫鹰之后,几名墨卫就向着狭窄的小巷中穿行而去。

“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窝棚子。”

走在最前方的李封闷声抱怨道。

加建的木棚让巷子变得更加拥挤狭小,也让他这九尺大汉在行走之时有些举步维艰。

“这不是我们该管的。”杜若神色淡然地摇了摇头:

“他们活的也都不容易。”

几人闲谈之中,依次进入一间简陋的木屋,这正是作为被害者的佃农李大贵家。

房间之中极其简陋,除了窗边的大水缸外,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

看着就被随意摆放在房间中央,已经开始有些异味的男人尸体,林起不自觉地捂住口鼻。

还好现在尚是严冬腊月,天气冰寒,尸体这才还有人形。

“不是说已经死了有几天了?怎么还没下葬?”

杜若皱起眉毛,自言自语地问道。

下一刻,一个形同骷髅的身影突然从床边的阴影中冒出,扑地一声跪在地上,吓了几人一跳。

“青天大老爷!”

这依稀是一个中年女人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娃。

女人似乎是李大贵的媳妇。她身着破烂衣衫,砰砰地连连磕头:

“你们可要为我家这口子做主啊!”

“这位...大嫂,还请起身。”杜若伸出双手,犹豫一下,还是将女子搀扶而起:

“作为杀人者的混混孙九四已经被衙门羁押归案,你家男人也能就此安息了。”

站在一旁的林起眯了眯眼。

他知道,杜若是有一点轻微洁癖的,能够出手搀扶这一身脏污的女人也是实属不易。

“不是啊,老爷们!想杀我家大贵的是地主老爷家的管家田有德,那孙九四只是被他指使的。”

那女人虽然站起身来,但还依旧是不依不饶。

“管家?是雇佣李大贵去田里做工的管家?”林起试探着问道。

“还能有谁?官老爷们给评评理,他指使人杀了我们家大贵,是不是要给我们买命钱?”

女子顿了顿,哭丧道:

“补偿的部分用米来换也行,最近粮价一直涨,家里最近已经揭不开锅了......”

“这才是你的本意吧?”站在门口李封眼神如刀,看向正在哭嚎的女子。

正如林起之前所怀疑的,田有德作为地主管家,与手下佃农的地位可谓云泥之别。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地主管家想要弄死一名佃农,几乎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又何必冒着风险“买凶杀人”?

李封死死盯住面前女子,闷声喝问道:

“你和我们说实话,你所谓的‘买凶杀人’到底是有真凭实据,还是胡乱编排而出,意图骗取补偿?”

这名九尺巨汉一旦严肃起来,给人压迫感极强。

女子瞬间便被镇住,而后哭嚎的声音更大了几分,只是翻来覆去地重复同一句话:

“大贵可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他死了,奴家和家里的娃儿该怎么活下去啊?!”

女子身后的小娃见到母亲跪地哀嚎,也开始跟着哭叫起来。

一时间,屋中哭声震天,引得许多街坊邻居都从小巷外探头向里看来。

“看什么看?滚!”李封回头怒喝,驱散走那批看热闹的闲汉,而后用眼神看向早已开启了鉴谎模式的杜若。

杜若面带一丝不忍神色,却默不作声地向着李封点了点头,示意那女子确实是在说谎。

“行了行了,小林你动手帮忙缝个尸体,最后做个确认。”

李封恶狠狠地瞪了对面女人一眼,而后又扫过一旁已然哭着睡着的小娃,怒意顷刻间化作一丝无奈:

“奶奶个熊的,去找几个街坊邻居帮忙抓紧把人葬了吧,费用算在老子头上。”

……

屋中忙乱之间,林起的缝尸工作也已经开始。

由于死者只有后脑一处创口,缝合起来也因此十分简单。

随着眼前雾气弥漫,林起意识出窍,开始观看起李大贵的走马灯。

这份走马灯,是由一位普通佃农劳碌一生的片段拼凑而成。

每年耕种获得的粮食,要交给地主七成,而后再交上相应的税负,剩下的才能留下勉强维持过冬。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勉强活过来了。

一年,又一年。

李大贵甚至凭着自己的努力,娶上了一房媳妇。

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他卖力地将锄头一次次地挖向地里,连带着双腿都有些颤抖起来。

这两年,身体似乎也越来越不好了,粮价也越涨越高。

不过,粮价上涨也没关系,只要努力干活,每年手里就能分到一定的粮食......

想想家里的媳妇和娃,李大贵挥动锄头的手又多了几分力气,可双腿间的颤抖却更加剧烈起来。

他只是觉得,身体不舒服的话,吃点东西睡一觉可能就好了。

生活总会善待一个努力的人,不是吗?

走马灯快速地跳转着,一个个前后不搭的片段如白驹过隙般划过。

又是一阵新的黑暗过后,李大贵整个人生中的最后一个片段在林起眼中亮起。

夕阳之中,李大贵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将手中的锄头递给面前一位长相凶悍的男人。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对面的壮汉满脸的纠结神色,低声问道。

李大贵惨笑着摇摇头,而后佝偻着身子,缓缓转过身去。

“媳妇,你要好好活下去,让咱娃儿长大以后多读读书,别像他爹一样没用。”

李大贵的眼中全是血丝,口中喃喃:

“九四哥,劳烦您了,打的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