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族归来的路明非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0章 ,山中假期(1)

可能是恰值冬天的缘故,街道上零零散散的没有多少人。

在街道最醒目的位置,一扇紧闭的玻璃门前,停下来了一辆超跑。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下车,拍了拍身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尘,纯金的胸针在冬日阳光下闪着微光。

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眼眸倒映出门旁的铭牌——NatWest Bank(西敏寺银行)

玻璃门自动打开,晦暗的大厅空无一人,供客人休息的椅子盖上了白布,显然有很多天没有营业。

男人径直走上楼梯,楼梯的变向处,有着一个不大的平台,平台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蒙娜丽莎(复制品)。

男人显然不是在欣赏这幅比人大上不少的高仿画作,而是伸手将画作拉开,这是扇隐藏的暗门,画作后的墙壁是特殊处理过的墙壁,墙壁的中间有着虹膜验证探头。

他凑近探头,原先棕绿的眼眸奇异般的变为了深邃的暗金色。

对比中……完全符合,饥荒骑士——赵旭祯。

墙壁向两侧收回,露出里面的电梯间。电梯间没有楼层按键,因为这个电梯只通往一个地方——地下保险库。

保险库的四周由混凝土浇筑而成,厚达数英尺的钢筋混凝土墙以及多重锁系统能够抵抗武装部队全火力进攻半小时以上。

在西敏寺银行被所罗门圣殿会收购之前,地下保险库保存的是美钞,黄金,还代为保管一些有名富豪的珠宝古董。

现在存放这些物品的柜子全部填满了各种类型的军火,在金库最深处,最大的一个储存室里不是堆积如山的黄金,而是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

桌子的主位上坐着一个黑袍人,那人脸上戴着一张古老的青铜面具,面具眼洞下是一片漆黑,裸露在黑袍外的部分密密麻麻的缠满了崭新的绷带。

而在会议桌两侧的长边,各有两把椅子,随着储存室上方灯光的亮起,一张张椅子被打亮。

“瘟疫骑士克莱斯勒,觐见我主奥丁。”第一个座椅的上的人身穿牧师服饰,胸前挂着十字架,眼眶深邃两边颧骨向内凹陷,站起身来对着主位上的人微微鞠躬道。

“毁灭骑士巴尔。”他对面的座位上,半裸露上半身的男人穿着粗犷的野人服饰,皮肤黝黑两颊涂有彩色条纹,像是非洲的土著,鬼知道他是怎么进的市区。

“饥荒骑士赵旭祯。”赵旭祯走到椅子旁坐下,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的褶皱,每时每刻都注意自己的仪表,颇有一种贵族病的腐臭味。

他对面的位子仍然是空的,首位的奥丁轻轻挥了挥手,那个空位就像从未出现般消失在原地。

赵旭祯看了看腕上的表,指针恰好都指向十二,这意味着英国的午夜,同时也象征地球另一端的正午。

“晚上好,我的孩子们。”奥丁面具眼洞里亮起两朵火光,幽幽的金色在里面跳动,骇人且诡异。

“父亲,我向您发问。”克莱斯勒站了起来,右手伸出两指搭在心口,身子向下微微倾斜,声音里满是虔诚,像是在向神明请求答案。

奥丁没有说话,以沉默回应了克莱斯勒的请求。

克莱斯勒作为神学者深知神若不愿回答定会降下神罚以警醒凡人,奥丁的沉默恰恰是默许的代言。

“路明非已经确认是那个人,而弗里嘉也已经脱离控制,我们的计划是否还要进行下去?”

伴随着克莱斯勒回音的消退,迎接他们的是令人恐惧的沉默,谁也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神明会不会因为这个问题而发火。

“父亲有他的决断。”赵旭祯声音沉默,不紧不慢。

“那个人的力量你是见识过的,赵旭祯,为此你已经失去了克隆体还有一只龙侍,你没有命再试错了。”巴尔开口了,他的声音和他的外表相适的豪放洪亮,只是响度大的有些震耳,不知道还以为是只雄狮在吼叫。

“那又怎么样呢?一具克隆体和龙侍试出了断龙台,路明非和陈墨瞳三条大鱼的底线,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赵旭祯继续说道,“别忘了,在座的各位都是标准的初代种血统,可你们用父亲给你们的恩赐为父亲做出什么贡献了吗?”

巴尔没有回答,他知道赵旭祯是在阴阳他们,可他不能反驳,父亲如果看到他们在这里吵起来,说不定会出手废掉他们。

毕竟以现在的炼金术程度,造再出几个像他们这样的初代种血统的混血种不过用几十年时间,而几十年对奥丁这样的完全体龙类来说,比中午小睡一段的时间还要短。

“我的孩子们,无需担心。我将你们汇聚于此,正是为了说明这些。”沉默已久的奥丁开口了,“历史的洪流总会汇聚在世界的终点,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有时他们所在乎的改变,会演变成推进命运的狂风。”

“在此之前,所罗门圣殿会只需准备好末日的舞台,等我归来之日,属于神的战争,才正式拉开序幕。”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落下,奥丁的眼眸瞬间熄灭,那张古老的面具随之落下,像块易碎的玻璃摔落成了碎片,而那张面具之下,是一个骷颅头,骷髅头纯白的脸骨铭刻满了纯金的炼金符文。失去了面具,骷髅就像失去了主心骨,散落一地。

——

同一时刻,中国,盘山公路。

“绑架了!救命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从货车集装箱里传来,路明非被五花大绑在板凳上,四周全是上冻的冰霜,冷冻室的温度至少在零度以下。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西服内衬,眼睛被黑布蒙上,鼻涕不停的从鼻子流出,从他发抖的肩膀也能看出一路上受了不少罪。

“师姐,快来救我。”

“要死了,要冻死了。我说,我全都交代,我是良民,大大滴良民。”

反观娲主,一身冬装,俨然刚从东北回来的模样,她两只手捧在断龙台的剑柄上,嘴角写满了坏笑两字。

“叫谁都是没有用滴,搞坏了东西就要赔钱,没有钱就乖乖用惩罚代替,这是老天定的规矩。”娲主紧了紧自己的围巾,拍了拍手,后面的车门打开,红发女孩提着两袋速冻食品走了进来。

诺诺看到路明非被冻得瑟瑟发抖时,眼眸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同情,旋即又笑着问道,“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师姐,是你吗?快点帮我求求情,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啊,我还有信用卡没还完,不能冻死啊!!“

“真吵。”娲主摇摇头,对诺诺说,“小妹妹,你不懂,男人这种生物就要对他狠一点,以后才能听话。”

娲主把桌子支好后,插电倒水加火锅底料一气呵成,一时间车厢内香气四溢。

“可这也太狠了吧。这已经不是物理惩罚了,都已经上升到了精神伤害。”诺诺嘴上是这么说着,手里却是很勤快的把速冻食品下了进去。

“还好啦。想当年我在家里犯错的时候,可都是鞭子伺候……那滋味……”娲主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伤心事,大口吞下一片肥牛,“好烫!好辣!!”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路明非内心犹如火山爆发般咆哮,“冷可忍,食不可忍!!更何况还是火锅!!!”

他努力挣扎着,大口撕咬,像是要把火锅的香气全都吞进肚子里。

诺诺小口咬了一个丸子,吃的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不专心吃饭,可是会咬到舌头的。”娲主就像是个知心大姐姐,尽管看起来只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实际上娲主的年龄已经快逼近四十,成为别人口中的老女人。

“没什么。”诺诺摇摇头,“我只是在想襄阳周家究竟是怎样的势力,之前我从没有听说过你们的存在。”

“你们听说了才不正常呢,家里那群老家伙恨不得死在山上。”娲主耸耸肩,“也只有最近这些年,家里年轻一辈多了之后才渐渐和外界联系起来,论开放我们肯定是不如你们这些西方混血种的,像我们这种世代相传的家族,封闭久了自然名头就小。”

“不过这可不是说我们比你们差啊。”娲主大口吃掉一个丸子,“论底蕴,你们还要再练个几百年。”

“嗯。”诺诺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动筷,娲主见状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唉~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爱开口。”娲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把一串钥匙丢给了诺诺,“按东西南北的顺序开。”

“谢谢。”诺诺点点头,起身走到路明非身旁。

路明非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嗅觉还在,原先还吵嚷的声音变得安静下来,似乎世界都被这股淡淡的香气所填满。

“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可不管你了。”诺诺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路明非身上,一只手扭着路明非的耳朵,轻声像是在威胁。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别保证,你保证的事情没一次真过。”

“哪有……”

“想反驳?”诺诺加大了手劲。

“别别别,我错了。”

……

娲主闷头吃着火锅,边吃边摇头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意思啊……嘶~我的舌头。”

车子是在半山腰停下的,路明非怎么也想不通谁家修公路只修一半,后半段全是石阶构成,弯弯曲曲的望不到头。

好在这几年在卡塞尔学院的地狱生活早就把他的身子骨锻炼的比特种兵还特种兵,如果换做四年前,估计还没爬到一半他的双腿就已经罢工。

不过,这片山峦的风景倒是不错,偶尔弯腰喘息时入眼就是一片深邃的绿,悬崖的高深因为大脑缺氧而产生的失重感变得更加令人心慌。

近处能够清晰看到一座裸露岩石的孤峰,像块断裂的剑刃,仔细看其实更像倒插的刀柄,这对路明非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他没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闲情雅致,也懒得吟上几句雅俗共赏的唐诗宋词。

就算一定要夸,也只是随便的敷衍几句好看好看,因为他觉得能说出来的风景不算什么好风景,真正的好看的东西是说不上来的,就像为什么喜欢一个人,那也是说不上来的。

有时候沉默比回答更打动人心。

诺诺一路上没有说什么话,可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路明非总觉得太过沉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一样。

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连他自己到现在对诺诺都还有所保留。

可他总是忍不住好奇这个刚强的女孩到底藏了多少的心事。

在内心的最深处他也曾奢望过会有一天的夜晚,像诺诺生日那天的夜晚那样,在星与花的陪伴下,他们能够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一切。

纵使他知道这是奢望……

“到了。”娲主停在了牌坊的前面,这座木制牌坊破破烂烂,风一吹就嘎吱嘎吱的摇晃,像是随时会倒的样子。

牌坊的正中间能够很明显的看出饱蘸浓墨的毛笔写出来的两个大字——周家。

“有些事我现在要和你们说好。”娲主伸出一只手指,脸上不再有活泼女孩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早八大学生的怨气,好像回家对她来说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周家的辈分很严明,里面的那群老家伙又都是能进棺材的年纪,思想封建的像古董,一会可能让你们行礼敬茶,你们要忍着点。”

路明非和诺诺对视一眼后,微微颔首。他们来到周家本来就是为了寻求庇护,经过上次事件,蛇岐八家已经没有办法再在明面上帮他们。

如果没有周家的帮助,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就突破学院对东京的封锁。他们已经欠了周家好几个人情,再不尊重他们的家族习俗,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娲主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毅然决然向最后一段石阶的顶端看去。

“保持安静,跟我来吧。”

到了山顶能够清楚的看到一片庞大的建筑群,有楼有阁,依山而建,绵延连续。

“这……都是周家产业?”路明非低声自语,这里的震撼程度不弱于任何一片道观,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进了哪个5A级风景区呢。

娲主没有答话,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从大门到主房路明非一共穿过了四道围墙,整个建筑也是被这四道围墙切割成了四部分,娲主的脚步很快,路明非来不及细看这些部分各有什么作用就来到主房的前面。

主房的四扇门全部展开,能够看到房间里的布置和玄幻小说中那些掌门的主殿差不多。

正对门的三级石阶上方的平台上放了三把梨花木椅,椅子的扶手处雕琢成龙头的样貌,靠背的镂空处也各自雕有形态不足的纹路。

有两个老者坐在上面,一个两鬓斑白,双目瞪圆,一看就是暴躁脾气的主,另一个则是长须白发,一身仙人道骨。

路明非联想到小说的情节,觉得自己应该拱手作揖说个掌门好之类的迎合一下气氛,没想到刚弯下去的腰就被娲主一只手托住抱拳的手轻轻扳了回去。

娲主缓缓的走到最右边的空位坐了下来,和旁边的两位老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妹,就是他们?”

“真武老哥,我想你还没老花眼吧?这个大殿还有别人吗?”

被叫做真武的老头的眉毛像是被气的要竖起来,可他还是陪笑着说道,“是我多嘴了。”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娲主指了指坐在中间的老头,“这位是伏泽,周家现任掌舵人,而旁边这位看起来不太友好的长老,名号叫真武。”

“而我是现任周家二长老,娲主。”娲主闭上一只眼睛,像是当红女明星那样,朝着路明非他们比出耶的手势。

你没有觉得现在的画风很割裂吗?!就好像古典舞会突然闯入了现代DJ,这是什么奇葩组合?道爷御剑架大狙是吗?

路明非在心底默默吐槽着。

“我叫路明非,这是诺诺,我的师姐,冒昧打扰,请各位长老莫怪。”吐槽归吐槽,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寻求庇护就是要老老实实,免得被人扫地出门。

“你们师出何人?”真武沉声问道。

“啊?”路明非和诺诺秒变豆豆眼,头顶一片乌鸦飞过。

师出何人?师出何人?!难不成要我答现卡塞尔学院龙族谱系学资深助理教授,学生会会长新闻部部长之师,准终身教授古德里安教授是也……未免有点离谱。

就在路明非思考如何应对这个问题是,娲主解了围。

“他们是在外国上大学,不是在这里学武术。”

“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真武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这件事不是第一次。

“无所谓,这不是重点。”一直沉默的伏泽开口说,“重点是你的血脉,我能感觉到……很奇怪,时强时弱,像是春天积雪初融的小溪。”伏泽走下台阶,来到路明非的面前,抓住他的手腕抬起,指甲轻轻用力,一线殷红的血便顺着血管的纹路向下流出。

诺诺瞳孔一震,下意识的抓住伏泽的手腕将他拉开,可伏泽的手腕像是铁钳般纹丝不动,他回眸看向诺诺,原先浑浊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经点亮了黄金瞳。

只是手臂用力震动就很轻易的将诺诺弹开。路明非一眼就看出这是武侠小说里的气劲。

只单靠纯粹的力量就把敌人震开,这种气劲在历史上是真实存在的,大地与山之王是这方面的专家,它对力量的控制能够做到对花生米施压从而崩山的效果。

路明非没有反抗,他知道这老头没有恶意,不然娲主早就出手了。

诺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见到娲主没有动弹,自己也就没有再冲上去。

“能够在人血和龙血之间转换,闻所未闻。”停了几秒后伏泽松开了手,也不顾擦拭手上的血渍就自顾自的原地走来走去。

诺诺拿出口袋里的纸巾,简单帮路明非处理了一下手腕沾染的血污,以路明非恢复能力,这点伤一会就能痊愈。

诺诺担心的是感染问题,可现在并没有消毒工具,只能听天由命。

“气息紊乱,有杂物叨扰,不符合五行之规,怪哉,怪哉。”

路明非见伏泽不解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我被注射了抑制剂,那东西能够阻止我的龙血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