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战争开端（2）

“哥哥，你不记得了。在你的生命中，一直有个路鸣泽陪着你。”

平静的湖面流淌着夜空的星辰，漂浮的木筏的边缘，身穿燕尾服的男孩双臂抱膝。

“在漫长的生命中，我们无法忘怀过去，渴望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得到解脱。”

“什么意思？”木筏的另一头，路明非看着路鸣泽的背影，心头一动。

原来魔鬼也会孤独啊。就好像你上天入地，杀来杀去，屠尽世界一切活物后，独自站在安静的世界里，会感到阵阵凄凉。

“我的意思是，哥哥，你可以动手了。”路鸣泽抬起头，黄金瞳黯淡无光，面色平淡，好像现在拿刀捅他心脏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必感到害怕，在这里，我们是一样的。”路鸣泽扭头看向路明非，嘴角勾起笑容。

在路明非看来，这笑容倒是有点恐怖，像是来自地狱中的恶魔对天使的嘲讽。

“你也可以杀了我。”路明非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随后他就想扇自己两巴掌，对面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自己提的是什么离谱请求。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我发过誓的，永远不会伤害哥哥。”

“我怎么不记得。”

“别人也不记得楚子航，楚子航就不存在吗？”路鸣泽摆摆手，“哥哥，记忆从来都是不能相信的东西。”

“有人说世界是由记忆组成的，就像拼图，每一块都能被随意拿起，篡改。有时候一块拼图的改变，就能影响这个世界。”

是的啊，一点小小的改变就能影响世界。

路明非的脑袋变得通明起来，说到底师兄的消失不过是因为过去的某个节点被改变了，本该活下去的人却躺进了棺木里。

不幸的是，这个世界真的有人，或者说龙王具有这种能力，觉得谁有威胁就穿越到过去，将他扼杀在摇篮里，还不用怕时间悖论。

好变态的外挂，路明非默默吐槽，他突然开始有点理解末日派的想法了。

遇到这种因果线外挂还怎么打！直接点投降啊。

不对，路明非想起来一件事，更变态的外挂还在他前面坐着呢。

用四分之一生命交换来的，近乎无所不能的力量。

路明非走到路鸣泽身旁坐下，双手撑在身后仰望天空永恒不变的繁星。

“那么，我的记忆呢？有多少是假的。”

“你应该问，有多少是真的。”路鸣泽说。

“'啊？”路明非眨眨眼，脑中像发生了核爆，一片空白。

“还记得楚门的世界吗？他的世界是由剧本写就的。”路鸣泽看着路明非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哥哥，你也是。”

路明非的脸已经做不出多余的表情了，路鸣泽这两句话的信息量让他的大脑宕机了。

“故事很长，我不可能从头讲起，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路明非这时候才发现，眼前这个魔鬼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得透明。

“你……怎么了？”

“答案终究是要自己去找寻的，在龙族的世界里，没有something for nothing。”路鸣泽轻声说，“陪了你这么长时间，我也会累的啊。”

“喂喂喂，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路明非慌了起来，心中似乎有什么在一点点崩塌，他抓住路鸣泽的肩膀，大声喊道，“你是个商人啊，我还有四分之一命要交易！你走了，我找谁去啊？”

“哥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笨啊。”路鸣泽依旧笑着，不知为什么，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就像挖掉骨头那样的痛。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交易，有的只是……归还。”

“我从孤独的梦中诞生，见证时代的终临，亲手为新王加冕。”

“哥哥，你愿意……”路鸣泽的身体已经近乎看不见了，就连声音也变得空灵起来，“做回自己吗？”

路明非怔住了，做回自己？为什么要做回自己？我……是谁？

他的眼前走马灯似的闪。

哥哥，交易吗？

哥哥，你淋雨，我不打伞。

哥哥，客户回馈礼包来喽。

你要杀死你脑中的寄生体。

只有这样，爸爸才能救你。

……

不对啊！不对！！不是这些！！！

路明非抱着头蜷在漂流的竹筏上，泪水止不住的滴落，我究竟忘了什么？快想起来，想起来啊！！！

他仔细回忆着关路鸣泽的每一点内容，想要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过去。

芝加哥火车站之前，到叔叔婶婶家之前，在那座爬满爬墙虎的老楼里。

在遗忘的记忆角落，好像是有个孩子，一直和他住在一起。

他们会一起坐在天台发呆，想象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会一起吃药一起打针，一起期待未来。

后来，门开了，孩子走了，他又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名字，有了爸爸妈妈，搬出了老楼，到了叔叔婶婶家，忘记了那个孩子，也成为了一个……“普通”的人。

“零号β生命体征正常，血统稳定，纯度甚至要超过零号，血源来自黑王。这是混血种历史前所未有的。”

“零号已经遗失，β不能再出差错，给他注射抑制血清，尽快让他融进人类社会。”

“洗脑已经完成。路麟成，乔薇妮，这次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担任他的父母，让他对人类产生感情。”

星辰熄灭，世界黑暗下来。

“原来是这样。”黑暗中传来一阵自嘲的笑，“你们都在骗我啊。”

一双炽热如火烛的眼眸缓缓睁开，深邃凝重的黄金瞳中流淌着无法言语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