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千年前发生的事情
不知为何，听到这样明明很普通的话，我忽然愣住了。
我释怀地一笑：“就为了弁弁你的这句话，还有八桥你的乖巧可爱，我希望和你们成为朋友！”
九十九姐妹大呼小叫起来：“哦哦哦——！”
幽幽子也双手举起两块烤肉跟着她们一起闹：“哦哦哦——！”。而魂魄妖梦则在幽幽子旁边抿着嘴笑。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思绪却飘到了很久以前。
一千年前。
同样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可爱的人类小女孩，对着我说出了：“我希望你发自内心地和我交朋友，而不是为了实现我的希望才勉强和我交朋友。”
当时的我没有什么力量，能力只有“凭空变出面包”这种程度。
当时尚且年幼的我居住在人间之里，借宿在一家小店铺。那个时候我大概只有两三岁的样子，比现在的弁弁年长不了多少。
和弁弁一样，我一出生就有这和自己实际年龄不符的外表。当时的我差不多和现在的我一个形象，十几岁的小萝莉。
顺带一提，我选择生活在人间之里的原因是我出生在人间之里。人间之里是一个充满幻想的地方，并且目前为止，我没有在幻想乡找到过比人间之里的愿力浓度更高的地方。
于是乎很自然的，我选择在人间之里定居下来。当时我流浪街头，一户做面包的人家擅自收留了我。
除了怎么都吃不饱之外，我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和周围其他人的不同之处。说实话，三岁以前的我一度误以为自己就是一个人类。
吃不饱是因为我从普通的食物里获取保持活者所需要的愿力很少。
然后嘛，那户人家的独苗，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小女孩很孤独，每天与面包或者来买面包的成年人打交道，没有同龄的朋友。
我听到她的幻想是有朋友陪自己一起玩。当时的我本能般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既然是你所希望的，我就一定会为你实现。”这句话最终成为我最得意的一句台词。甚至那个时候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幻想妖怪，就擅自说出来这样的话呢。
但是，当时那个女孩却很介意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对我说：“我希望你发自内心地和我交朋友，而不是为了满足我希望才勉强和我交朋友。朋友是在一起就会一起快乐的伙伴，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凑到一起的哦。”
那之后，我和她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我们一起看书，一起偷跑到外面玩，一起做……面包。
面包是那户人家唯一的经济收入。他们的店面，那家从外观上简直快要破破烂烂到看不出是面包房的面包房，是他们的上一代传下来的。
他们卖面包所得到的收入几乎全部用来维持面包房的运转，即使如此，夫妇两还是秉持着乐观的生活态度和善良的本性，愿意收养我。
虽然是祖辈留下来的资产，却根本提供不了收入。但是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很女孩一起快乐地，快乐地生活着。似乎那种平淡的生活永远不会结束。
一直到一场瘟疫。
那种程度的病毒流行或许还算不上是瘟疫？当时人间之里几乎所有人都感染了那种病毒，那个女孩也不例外。对于成年人来说，就像是一场普通的感冒或者被称为“花粉症”的东西，却差点要了那个女孩的生命。
我跪坐在床边拉着女孩发烫的手，当时的我很不理解为什么生命会是那么脆弱的东西。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展现出自己作为幻想妖怪的才能。一道闪光之后，我无意中让女孩父母的“女儿康复”的幻想成为了现实。
就这样我发现了自己并非人类。但是得知这个真相对我产生的冲击和半个月后忽然发生的噩梦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一夜之间，半个人间之里的人都死光了。
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血液顺着木质地板的缝隙流过来。我被吓坏了，从床上跳起来，伸手想抓住女孩的手，却发现我的身边只剩下一具散开的骨架，上面沾满了鲜血，还黏连着几块碎肉。
只有女孩是睡在我旁边的。
那对夫妇睡在隔壁的房间，我不敢去确认他们的安危。但是我极力避免意识到的现实是，那些量大到惊人的血液是从那个房间蔓延过来的。
那是正是清晨，我恍恍惚惚地走出曾经的面包房。太阳尚且没有探出头，只是远方的地平线稍稍有些微光渗出来。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忍受的血腥味，周围安静得出奇。天空中有一位身穿红白巫女服装的人在战斗。我相信那就是传说中的博丽巫女。
即使是隔着那么远，我还是能一眼认出来那个和巫女战斗的家伙是妖怪。那个东西浑身覆盖鳞片，嘴边长着两只野猪一样的獠牙，背后伸出黑色的如鸟兽般的翅膀。我清楚地知道，和我这样的半吊子不同，那家伙是真真正正的食人妖怪。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博丽巫女的完胜。出于妖怪对强者本能般的恐惧，我回到自己的床上躲了起来。
床上还躺着女孩的骨架，我呆呆地坐在旁边，只能安慰自己那个妖怪动手一定很快，女孩和面包夫妇应该都来不及感觉到疼。“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挣扎……”
就在这时！我想起来之前女孩生病时发生的事情。我想，我所拥有的能力一定可以扭转这一切的！
毕竟，厄运的来临也和幻想一样不讲道理不是吗！那么奇迹和幻想一样不讲道理地发生也是天经地义的！
然后我就发现，我的能力强度取决于我所持有的“愿力”。那也是我第一次给那种构成我身体的东西取名字。当时我的愿力不足以支持我把“所有人都活过来”那么大的幻想变成现实，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一个增强自己的办法。
我收好女孩送给我的所有东西——一个木头盒子，和盒子里装的吹泡泡用的杆子。
我已经知道为他人实现幻想可以提高自己的愿力储备，但是直接正儿八经地慢慢收集是很慢的。并且，当时人间之里还活着的人的幻想，无一例外全部是“让被吃掉的人复活。”
当时的我这么想：“既然无法把幻想带入现实，那么不如把现实里的人拉入幻想！”
现在想来，也正是女孩交朋友时候的那一番话，让我选择实现“复活她”的幻想而不是实现“进入一个有她的世界”的幻想。二者还是很不一样的。
那之后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一遍了，我发的异变收集愿力，被八云紫发现，揍了一顿。最终那个女孩我还是没能救回来。但是那不是因为八云紫的阻挠，我悔改之后成为朋友的八云紫，一边说着“不用那么麻烦”一边带我去冥界的时候，那女孩已经转世了。
这样一来，即使我发动了能力去复活她，本质上也只是创造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罢了。
“喂喂！琥珀川！你在等什么呢！”
我从回忆中惊醒，发现是弁弁在叫我。“开始叫我琥珀川了？直接叫‘沙’也可以哦。”
八桥：“沙沙！快来拍照片啦！”
“哦哦——来了！”
“咔嚓！”
相片上，我一手拿着弁弁还回来的盒子一手搭在幽幽子的肩膀上，九十九弁弁学着我的样子搭在我的肩膀上，而八桥学着姐姐搭着姐姐的肩膀。幽幽子有样学样，把魂魄妖梦拉过来，而妖梦本人脸上带着略带尴尬的笑容，比了个“耶”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