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生指引》：爸爸没流泪

有一种东西很凉，因为它连接着人心底的忧伤

人们通常小心地把它通称为泪

它最擅长爬进眼眶，并不为乞求在那里栖息久住

也不为在那里闪耀光芒

它会毫不吝惜的直接跌落，制造一地的恓惶

然而，还有更可怕的一种

就是那长久蕴含心底的泪珠

当你深入地洞穿，你会感到这保留着

深藏不露的一颗更加的沉重珍贵

因为一旦你不慎将它失落

那也许是你整个的人生都偿付不起的

彻底坍塌崩溃

今天是周末，我去帮齐亚收拾出国的行李。

3个月前，齐亚创下了青岛市全球雅思通用考试的最高分——8.5分。我一边看她的成绩单，一边羡慕地直摇她的胳膊。

“齐亚，你从小学习就出类拔萃，这次又可以为你的履历增添一笔完美的佐证。不知道这城市里，有多少家长正暗地里将你奉为他们孩子的学习榜样！”

“其实，”齐亚转头望一眼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父亲，“我的成绩也曾经一度下滑得很厉害。”齐亚的语气黯了下去。

在我的个人记忆里，她好像从来都是十项全能冠军。怎么会……

接着，齐亚缓缓地给我讲述起那段至今想来仍令她后悔不迭的日子——

那年7月，我收到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高兴得要马上将这个喜讯第一个报告给父亲。父亲的工作单位就在街心花园对面的审计局，我一路小跑，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好似一只欢快的小鸟。就像心有灵犀，当我飞奔到跟前时，父亲竟然早已经在楼下静静的等我。

我扬了扬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大声地说：“爸爸，我考上重点高中了。”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似有许多的话要说，仿佛又什么都说过了，最终就只是满含深情的微笑，那微笑饱含了他深挚的满足。父亲木纳，不善表达，只用他的实际行动影响推动着我，尤其自母亲离开。

那天晚上，他带我去吃刀削面，妈妈生前最拿手的就是刀削面。我们两个人，默默地吃面，好似在以这种方式团聚，并且告慰母亲：我无愧于她生前的希望。

进入高中后，开始住校，这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一个人自由支配时间的快乐。尽管上课仍是要占去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但考进重点的荣耀以及被人奉为偶像的那种成就感无时无刻不萦绕着我，我飘飘然了！逐渐，花在功课上的时间越来越少，我总以为凭借我的聪明与良好的基本功，一样可以在学期段考中继续保持偶像的光环。

晚自习室，再也看不到我的身影，逛街，小吃摊，我甚至逃课去学校附近的影楼看各种碟片；晚间，寝室的灯还没有熄，我却早已经没心没肺的安然入睡。要知道，学习是紧张的，大多数同学唯恐落下课程随时复习巩固，不敢怠慢。

我是独女，又第一次住校，父亲隔三差五就会来学校给我送生活费，一再叮嘱我吃好、吃饱，不要缺了营养，千万照顾好自己！

充裕的生活费更加让我变得好吃懒做并且大肆地挥霍起来。

除了零食，我每天的正餐，都要去固定饭馆点餐，一个月的生活费从400元加到600元，父亲从来没多问过一句，而我也竟愈发过得心安理得，短短的3个月，在学习成绩没能得到检测之前，我的体重猛增了20斤。

轻狂与自负最终让我尝到懈怠的苦味。

高一学期期末考试，我的成绩排名是第60。

60名啊！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我们全班的人数才72，而我一向是第一，第一！这该是多么大的打击！这与倒数还有什么区别？

考卷发到手里时，我的脑子一下懵了。无知无觉地长久空白，断片。仿佛深重地跌入一个无限空洞黑暗的世界，麻木迟钝，完全缺少与生活现实的真实链接。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有了苏醒和恢复的感觉，四周充满了各种叽叽喳喳的议论，嘲笑，讥讽，那么多无情的目光关注着我，不只是如芒在背，不只是抬不起头，难言的羞辱与无尽的自责，昔日的荣耀自豪以及被景仰如同强烈的聚光灯败露着我的愧疚汗颜。

我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的寝室。

下午学校就要放假了，父亲会过来帮我把行李运回家。我该怎么面对他？

我一直呆坐在床上，连父亲推门而人的声音都没听到！只感觉我手上的试卷被接了过去。

然后，我抬起头，神色木然地盯着父亲……

没有声音，没有声音。

而我，仿佛看到父亲的眼角透露起无尽的忧伤，那忧伤诱使着冰凉的泪珠爬满眼眶，但是，也许是它自己害怕凄惨地冻在那里，就怯懦地溜走，乖巧地回流到父亲宽厚的心底？也许是父亲害怕我亲眼看到他的忧伤，更害怕他的忧伤会不能自控转变成愤怒使我受伤？可是当时，我是多么希望父亲能火冒三丈大发雷霆气势汹汹，或者更加干脆的给我一记耳光！骂我打我！我对不起您！我不争气！我可以不好好学习，我甚至可以挥霍虚度有关我自己的未来，可我唯独不能依仗您的满心期待，花费您的辛勤血汗，无耻地满足我私欲的虚荣与悠闲空掷的宝贵时光。凭什么？就因为我是你唯一的孩子？就因为您爱我宠我纵容我？这一样是野蛮的欺诈！这一样是无耻的蒙骗！只是您以情亲构筑的宽宏不忍责难甘心原谅。

我注视着父亲，父亲注视着成绩单，父亲仿佛把成绩单中所能包含的一切内容都无声地收藏他的眼底，而我也同样把父亲在这一刻沉默注视中所能表达的一切宽厚嵌入我深刻的记忆。

父亲是那样冷静仔细地小心迭起我的成绩单，然后又一如既往地耐心打包我的行李。再之后，我们竟然就那样悄没声地离开了学校，直到今天，父亲都没再提起。但是那个假期，我发奋苦读奋起直追，再不敢懈怠！因为，不敢辜负！辜负不起！

——王宁

爱心留言

*身为一个男人，再进一步作为一个父亲，我们知道，你们是那样的勇于承担重任。你们不爱唠叨，你们只是默默地付出，坚毅刚强，不服输，不流泪。有一身的正气以及作为榜样的无穷力量。你们是家庭的支柱，企业的精英，社会的中坚，国家的栋梁。你们恪尽职守，任劳任怨，你们无怨无悔不计较有担当。我愿意以你为荣，更希望你以我为傲！无论家庭的幸福，社会的和谐，祖国的繁荣昌盛都由我们共同努力。敬爱的爸爸，我曾经让您倍感失望。请原谅我一时的迷失、短暂的背叛、片刻的惊慌。不忍见您的眼中有泪，不忍听您半声的长吁短叹，用我诚意的悔过疗愈您心中的暗伤。我的耳畔谨记您谆谆教诲，您的嘱托我没齿难忘。您是我终此一生的师者，尊敬的长辈，永远甘心孝顺义正辞严的父亲。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忘记，

而唯有母爱

却独独不可以。

想起母爱，会使我立即热血奋涌

母爱有如此厚重，

就算我倾尽一生所有

又如何报答得起？

可是，妈说，孩啊！

母爱不要报答。

当你也为人父母，你也是一样的。

那么，母爱是传承，

传承世间最美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