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都好几天没来了
“原来，前些日子，不知不觉……
我已经炮制了二十多份药材……
结果，才赚这么点？”
姜正初拿出了百机册，看着账本，他仔细算清楚了自己在百机堂的报酬和支出。
贡献点余额那一栏的“柒”字，令他气不打一处来。
“破百机堂，真够黑的。
酬劳给得少，而且公道柜里卖的东西死贵。
可是培元丹我又不得不买，毕竟每天都需要以此丹辅佐元阳养气诀的修行。
至今日……我一共用掉了三瓶，就剩那么两颗。
现在我的境界已经推至练气一层满盈，只要体内灵气稳定，随时可以突破境界。
那往后运转二层的元阳养气诀，必会消耗更多培元丹。
从现在开始还是得多备一些。
除了保障每日的培元丹消耗之外，还得找找看……
那公道柜里可有售卖能帮助神识锻炼的资粮……”
思绪至此，他忽然一怔，“不过……从未听说世上存在益于神识的天材地宝。
就算去逛逛，估计也只能碰运气了。
希望只是我见识浅薄吧，没准挽云宗这样的大宗门里，益补神识的资粮随便捡，最好是……种类又多，效果又好，又便宜。”
一边沉浸于白日梦里，姜正初一边更换衣裳，准备出门，去趟八方广场。
除了考试前后的四天以外，自打头一回在百机堂接了任务之后，他每日都在重复寮房、书屋、石窖、八方广场之间的往返。
若换了旁人，定会觉得这样的生活枯燥无趣，甚至有些苦闷。
可对于姜正初而言，能够睡安稳觉，能够吃饱饭，还可以一边学习炼丹术一边给自己挣取修行资粮，
这样的日子，简直和梦一般美。
他推开了房门，走出雨燕寮。
而在晾场上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踏上那条蜿蜒的山路之际，他忽然发觉这片丁班新生居住的寮房区，发生了小小的变化。
“几天前还挺热闹的，这会儿变得如此冷清……”
姜正初感叹道。
过了火云掌的考核，新生们不再需要花大量时间来练习火云掌，这晾场就少了许多人气，占地不算太大的晾场看起来比实际的尺寸更加空旷。
而更因为十八名丁班学生已经下了山，竹竿上晾晒的衣物少了些，更显寂寥。
甚至每一幢寮房里的人声都变得稀罕起来。
在这冰冷的大雪地里，此情此景难免令人唏嘘。
丁班新生，原本的七十人当中，有些生面孔直到最近，才给姜正初留下了浅浅的印象，他们还没来得及变成熟面孔，便不再出现了……
“也不知那十八位同窗是回了家，还是……加入了不计其数的散修行列？
修行残酷，丹道残酷。
并非所有人都能走到最后的……
按照挽云宗森严的考核规矩，恐怕下个月还会离开一批，
我们当中，最终会剩下多少人……”
他轻轻耸肩，感怀着走向了山路。
只是刚一转身，却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了些……听到过，但不大熟悉的声音。
“正初，早呀！”
招呼声把他叫住。
“正初？除了我，这地方还有别的正初吗？”
他扭脸张望，发现几个从寮房走出的身影，面带春风向他招手。
“早呀，正初！”
这几人笑着迎上来。
“早……”
“今日无课，你这会儿出门？是去百机堂吧。”
“嗯，对。”姜正初费解地颔首。
“那正初你忙，回见。”
“回……见？”
仅仅简单打了个招呼，他们便与姜正初分别。
如此莫名其妙的举动，令他摸不着头脑。
“呵，这几位……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
上个月，整个丁班所有人可都是躲着我走的。
今日的态度却如此反常？
也没事情要谈，就只是道声早？
还正初正初的叫上了……
我跟你们，有那么熟么？”
然而，没料到，就在前往八方广场的路上，经过凤莱堂时，遇着的一些不曾相识的火工童子也和方才打招呼的同窗一样古怪。
师弟们离着几丈远便对他鞠躬施礼。
甚至，有那么两位丙班的师兄，瞧见了他也微笑着颔首。
大家这过于客气的态度叫他哭笑不得，他只好驻足还礼。
“奇怪，奇怪……
我难道做了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事情吗？
大家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你们闹哪出呢？
你们之前可都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好事呀，
我还是喜欢你们以前的态度，
继续把我当成空气不挺好的么……”
为了躲避更多凤莱堂同门的目光，他彻底将防风的兜帽拉紧，加快脚步，挡着脸越过了垭口，踏过了浮桥，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再一次，出现在百机堂那接取任务的长队里。
可他万没想到，自己都用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却还是听见熟悉的嗓音，离着老远，从长柜后面响起——“姜，师，兄！”
哒哒哒的小碎步很快就来到了他的跟前。
宽大的兜帽碍事，为了真诚地直视他的双眼交谈，
司南师妹不自觉地踮起脚尖将身体凑近，似是埋怨般地嘟囔起来，“姜师兄，你上哪去了呀？你可好几天没来百机堂了，司验师兄还跟我提起你了呢，我们都……”
司南师妹的嘴巴就像拉了闸，叽里咕噜叽里咕噜，一长串地往外蹦字，每一个字都几乎贴着姜正初下巴，摸上了他的颧骨，最终蹦进耳朵里。
他只觉耳边嗡嗡，不经意后退半步，翻下了兜帽。
就在耳目都不再被遮挡的这一瞬间，
他听到了、看到了、感受到了……巨大的百机堂里，处处充斥杀意……
或是因为司南师妹破格的热情接待和过分亲昵的举动，
还排在长队里等候的兵修们一个个肌肉鼓胀，筋线不断翻滚，剑拔弩张之意再配合他们涨红的脸颊，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燥热起来……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队伍是要上战场呢。
连偶尔蹦出水面的大锦鲤……那鱼眼里面也灌满了恶意，死死盯视姜正初。
紧张的气氛，逼得姜正初面色铁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只能对司南师妹扔下一句“好了好了，别跟我绕客套话……我还是和上次一样，直接去任务房等你……”
便急匆匆躲进了那狭长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