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衙役临村
初秋的上午，太阳已经开始发挥功力了。
流沙村外的大路上，一列两人的衙役小队，正牵着老马敲着铜锣走进了村子。
二人均是身穿灰蓝色粗布长袍，上面用麻线绣着“衙役”二字。
袍子似乎已经洗得发白，膝盖和袖口处磨出了几个破洞。不过头上都带着斗笠，遮挡了上午的阳光，同样也遮住了面容，让人看不真切。
二人在装扮上虽显简陋，不过腰间的腰刀却非常显眼。
衙役二人组刚一进村就将疲倦的老马拴在了村口的树荫下。
“铛铛铛！”
很快为首的衙役便急促地敲响了手提的铜锣。
随着铜锣声音的响起，没多久的功夫，村里很多村民便聚集在了村口位置。
这是每年都有的流程，一年两次。
一次是在双抢过后十来天的时候，二次是在秋收之后同样十来天后。
在这两个期间，县衙就会派人下乡巡查各地。
虽名为巡查，实为催粮。
毕竟双抢和秋收之后每家每户都有新粮，农民找不着欠粮借口。
……
衙役进村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扩散了。
急促的铜锣声村民更是不敢无视。
前前后后不到一刻钟，村里每家每户就都有人来到了村口。
为首的衙役，在二人之中看起来大上不少，当他眼瞅着树荫下渐渐聚满的人群后，才又一次开口起来。
“本人现在通知一下，流沙村本年度的税粮需要在三日内主动上交县衙，未如期上交者罚倍税，家中年岁16以上男丁充劳役五年！”
“各位乡亲父老，我代表官府通知收粮收税，请大家配合，切勿自生麻烦！”
“接下来各家各户需上前领取税条，并于交粮之时作为凭证。”
“小刘把税条依据名册都给村民们发放一下！”
说完，为首年长的衙役看了一眼旁侧的同伴，便从身上的布袋之中掏出了一本名册。
旁边的衙役小李得到示意后，果断上前接过了名册就开始核对起村民的名字和应交粮食数量的税条。
“大人，怎么现在天下大旱粮食减产，税粮还比以前多啊？”第一个接过税条的村民有些不解地开口道。
“怎么？税粮变多了吗？老王你没有看错吧？”瞬间立马有村民急问道。
“没看错，就是变多了，往年我家三百斤，今年需要四百斤，都多了一百斤。”村民老王当即脱口道。
他手中的税条往年都是三个仓，刚刚领到的却是四个。
他虽然不识字，但知道一个仓是代表着一百斤。
“这……这还要不要人活啊！”
一时间，衙役小李手中的税条都还没发放几个，村口的村民就乱了起来。
“铛铛铛！”
“大家安静！安静！”
为首的衙役看着混乱的场面又重重地敲响了铜锣。
“大家听我说，税粮的事都是官家老爷确定的，现在我等只是下村通知，你们先领好税条，请配合我的工作，不然我将以闹事的罪名直接拘役。”为首的衙役大喝道。
“税粮的事，三日内你们自行解决，至于怎么做，各位村民你们自己看着来。”
“今日我只起到通知作用，后续之事目前与我无关，需官家老爷到时候再做评定和安排。”
“刚我已经说了未如期上交税粮的惩处！各位村民还请自己好好考虑。”为首的衙役再度进行了解释。
这会他虽言语冷漠，不过却没有摆架子。
“这可怎么办啊？原本我那两亩地就不够我一家人活，现在全交了只怕都还不够啊！”
“哎，是啊！这两年年年干旱，收成越来越低，可税粮却不减反增，这可如何是好啊！”
“……”
……
经过为首衙役的一番镇场后，村口聚集的村民暂时安静了一些，可一时间在得知加税的情况下，一个个如被重创了一般，均面如死灰，瞬间蔫了。
而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江禾与赵十和赵十一看到。
“狗屁的官家老爷，不都是一些蛀虫吗？这样的天光下，不说减税，至少也不能加税吧？简直是不给人活。”赵十听到为首衙役那么一说，当时就怒了，扬起锄头便作势冲了上去。
只不过这会却是被身边的赵十一给扯住了。
“十一你什么意思？放手，让我去将那两个狗腿子揍一顿。”赵十怒道。
“呵呵，赵十你算了吧，别自己被揍了，对方身上的腰刀可不会惯着你，没听人说吗？直接拘役，你可别连累了我们赵家和禾哥。”沉稳的赵十一瞬间开口。
“那我们就这么忍着？”赵十猛地挣动，非常不解。
“不忍着又能怎么办？你刚没听那为首的衙役说吗？他们都说自己是跑腿了，不想闹事，那言外之意你没听懂吗？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长哪里去了。”赵十一这会也没惯着赵十。
“赵十啊！你真的是跟十一是一胎的吗？咋差别就这么大呢？你把衙役揍了有毛用，涨税粮的事还在那里摆着。”江禾适时开口道。
刚刚那为首衙役的言外之意他可是听得明白明白的。
衙役们已经表明了自己是跑腿通知，目前并没有针对村民的意思，至于涨税那都是上面人的意思与他们无关，希望村民们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让他们难做。
“这……”闻言，赵十语噎，放弃了挣动。
“好了，我们先过去看看吧！缴税粮一事也不是我们一下子能解决的。”江禾再次开口。
下一刻他直接就加快了脚步。
明显与往常那一副云淡风轻样子有些不一。
来大赢近一个月了，江禾对大赢以及这个世界了解得其实不多。
这段时间来每日他虽有赵十在他耳边念念叨叨，不过赵十在江禾看来不过是小孩一个，嘴里的东西他基本用不上。
他虽与赵大有过一些交流，但赵大同样也只是个农民，认知有限，对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江禾想要获取更多信息，对方也是无能无力。
至于为何江禾没有去外面长长见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识字，也没有识字的条件。
今日有衙役临村，江禾打算借此机会跟他们套套近乎。
如此说不定能够为自己长长见识。
这也是江禾为什么会在听到铜锣声后，得知衙役临村便放弃种植剩余果树苗的原因
赵十和赵十一兄弟二人这会看到难得失态的江禾，顿时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