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合作者？还是傀儡？
温暖的壁炉，摇曳的烛火。
莱昂把一具教廷士兵的遗体扶了起来。
对方的脖子上有一道骇人的伤口。
等到莱昂把他摆出了站立的姿势，顺着伤口的方向，能看见他背后橱柜上的一道剑痕。
“这个痕迹很奇怪。”
“既不是来自教廷军的制式佩剑，也不是那些吸血鬼用的武器。”
法多纳闻言，眉头皱了皱。
莱昂继续看着地上杂乱的痕迹，有一串蘸血的脚印消失在了墙边。
他便开始在附近检查了起来。
“黛娜小姐，你也来帮忙一下吧。”
“慢着，我......我觉得还是不用关心这些了，先把这位战士的遗体抬出去吧。”
法多纳的额头上冒出了许多汗珠，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莱昂故作疑惑地看向了对方，随后问道：
“为什么要停下呢，公爵先生？”
“我们是在帮您找失窃的宝物，外面的菲尔库德主教也是知道的。”
“不，不用了，我......”
法多纳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见莱昂背后的石墙忽然开始旋转了起来，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
“果然有机关。”
莱昂有些高兴，随后他回头看向了法多纳。
“公爵先生，我们走吧。”
…………
法多纳走到了最前面，莱昂和黛娜跟在后头。
当然，艾米蕾菈也跟过来了。
她是这里的最强战力，也是莱昂安全的保障。
他可不确定这位公爵接下来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很快，四人来到了一处不小的密室。
这里有魔法晶灯发出的柔和光芒，有浪漫和温馨至极的屋内装饰。
还有两个站着的“人”，以及......他们身后的婴儿摇床。
法多纳突然僵在了原地。
而对面的人类和佩戴项链的女吸血鬼也看向了他。
几秒的时间对三人来说，却如数年一般煎熬。
啪！
鲁德文脸上挨了狠狠的一巴掌。
“混账！”
“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吗？”
一向温和的公爵，此刻发出了咆哮。
“你这是要害死唐格拉尔家族的所有人！”
法多纳的面容几乎要扭曲了起来。
荒唐，太荒唐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跟一个吸血鬼勾结，还跟对方一起诞下了不洁的后嗣。
这不仅仅是丑闻，还是能够被王国和教廷判处极刑的重罪。
唐格拉尔家族的每一个人都逃不了责罚。
鲁德文扶住一边的柜台，捂着脸缓缓站了起来。
“父亲，我错了。”
他颤抖着张开的嘴唇，湿润的眼中满是痛苦与歉疚。
“我不求您的原谅，但求求您放过欧菲丽娜吧，我愿意承担一切。”
说完，他看向了一旁的女人，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承担得了什么？对于唐格拉尔家族而言，你的命一文不值！”
法多纳愤怒地踹向了自己的骨肉。
他怎么也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的儿子居然还在维护着罪魁祸首。
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鲁德文，他指着那个女吸血鬼，对方的挚爱，咬着牙憎恨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她必须得死，还有你们那不洁的小杂种！”
“不行，不行的，父亲，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
鲁德文抱着他父亲的腿，哭着看向了对方的眼睛。
“滚开，我要亲自动手！”
正当法多纳在扇他儿子的巴掌时，一旁的欧菲丽娜开口了。
“对不起，亲爱的鲁德文。”
“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让我去承担这一切的责任吧。”
话音刚落，这个女吸血鬼伸出利爪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顷刻间，鲜血从骇人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欧菲丽娜睁大了眼睛，渐渐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
在她快要消逝的前一刻，她依依不舍地看了看身后摇床里的婴儿。
“请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她摔倒在了伴侣的眼前，彻底化作了灰烬。
“不，欧菲丽娜！！！”
鲁德文松开了双手，他爬到了那堆灰烬前，绝望地哭喊了起来。
…………
莱昂深深蹙眉，他很反感这种爱情桥段。
因为最可恨的是，为两人的爱情殒命的，是城里的平民，那些无辜的人。
黛娜遮住了艾米蕾菈的眼睛，让她不去看这种血腥的场面。
她自己并没有为之动容。
因为这世界上，有无数难过的事情，会比贵族与吸血鬼的爱情故事要更悲伤。
莱昂向前走了两步，他踮起脚看了一眼那个半岁左右的孩子。
“公爵大人，这个孩子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法多纳闻言，喘着粗气说道：
“当然是杀了他！”
“不！绝不！”
“我绝不允许你们这么做！”
鲁德文双目通红地拦在摇篮的前面。
此时此刻，承受巨大变故后的他，情绪已经走到崩溃的边缘。
“父亲，我是不会放弃这个孩子的！”
“你要杀就先杀死我，让我们三个人一同在地狱团聚。”
鲁德文昂起头来，面目狰狞地呼吸着。
他看向了法多纳，眼神中悲痛的情绪渐渐地转化成了充满怒火的仇视。
仿佛下一刻，他就要与自己父亲挥刀相向。
“鲁德文，都是我太放纵你了，才会让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看到这一幕后，法多纳痛苦不已。
正当他要拔出自己的佩剑时，忽然背后传来了声音。
“或许，我们可以给那孩子一个机会。”
莱昂开口了。
他抬头看着那个站在阶梯上，如疯子一般的贵族青年。
“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平淡的语气，却让鲁德文忽然那么一刻的清醒。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这个披着银袍的法师。
而法多纳也是缓缓转身。
用那不解的眼神与莱昂对视。
“签下这个契约吧，我们可以给那孩子一次机会。”
“这不代表我们包庇他，而是在宣扬神的怜悯，希望他能和人类和平相处。”
莱昂拿出了一份纯白的圣灵契约。
他低头呢喃道：
“神爱世人。”
“请向神明立誓吧，誓言这个孩子永远都不会为非作歹，残害人类。”
“但如若违背，神明会告诉你们应付出的代价。”
法多纳沉默了很久。
如果有机会，他不想伤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
莱昂把他机会给了他。
即使这个机会充满了危险，他却不得不接受。
因为这样做，可以让对方不去声张这里发生的一切，也能让鲁德文安稳下来。
随着鲁德文庄严而又激动地起誓言，璨目的圣光一闪而过。
莱昂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充满善意的笑容。
成功了。
他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也给了唐格拉尔家族一杯慢性毒药。
之后再去谈支持殿下的事情，就会简单多了。
“谢谢，谢谢你，莱昂法师。”
法多纳渐渐平息了心中的怒火，随后看向抱着一个男孩儿的鲁德文。
“父亲，您好好看看他，他也是唐格拉尔家族的人啊。”
法多纳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好奇的目光，随后把视线转向了别处。
他不在乎那个孩子。
他只在乎自己的孩子。
莱昂在篮子里写了一个隔音的咒文，然后把上面的遮挡盖上。
“最多两个小时，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希望你们不要忘记你们承诺的东西，圣光不会容忍再一次的背叛。”
言毕，莱昂转身，和同行的两人离开了密室。
唐格拉尔父子也跟在了后面。
走到外面时，一名教廷士兵看着倒下的同僚面露疑惑之色。
当看见莱昂时，他马上站起身来，向对方汇报情况。
“莱昂法师，这具尸体上的剑痕有些奇怪。”
莱昂瞟了他一眼，随后面色平静地开口。
“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被一个吸血鬼控制的傀儡杀死的吗？”
提着篮子的青年，身体忽然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