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仇敌如衣服
亚森不是唯一取得二阶段名额的平民。
况且绝大多数人也不知道，名单上的【亚森·菲茨杰拉德】是一个平民，大家压根不认识这号人物。
巨大争议话题，集中在另一个名单之上的平民身上。
大商贾之子，雅各布·费尔霍尔特。
费尔霍尔特是事实上的贵族，雅各布自小享有的资源并不比任何一位王公贵族的子嗣差。
缺少的仅仅是一个头衔。
但也正是缺少的这个头衔，让费尔霍尔特始终游离在王都的核心圈子之外。
此次雅各布的强势劲头，显然是大商贾冲锋号角的前奏。
无论如何，非贵族跻身王立学院的前列，本身就具有极大的话题性。
雅各布本身也是王都的风云人物，在学院的新生中亦是断层式领先的C级。
当然，这个消息也是在一阶段的混战中被证实的。
“我身上的血少了和你们一样的味道，但没关系，很快我就能有交易的筹码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雅各布做出宣言。
他要夺冠。
这番话若是出自红发路易之口，只怕他早被唾沫淹没了，可这番话出自雅各布之口，自然多了如黄金般的可信度。
时间匆匆而过。
王立学院新生测试的最后阶段，在万众瞩目下开幕。
亚森就今天要穿的衣服，与小副官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穿贵族的衣服，不行！
因为他不是真正的贵族，反而会适得其反惹出麻烦，找茬的红发路易就是一个例子。
穿平民的衣服，也不行！
因为他不合群，而且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的底层身份，容易激起他人的施暴心理，找茬的红发路易就是一个例子。
“我总不能不穿衣服吧。”
亚森无奈望向在打扫卫生的艾瑟缇妲，问道：
“副官，你说我该穿什么衣服好？”
艾瑟缇妲放下扫把，愣在原地苦思冥想，过了好一阵子，她一脸恍然大悟，道：
“你不去不就好了吗？”
“你真是个天才。”
亚森苦笑，向这只吸血鬼征求意见真是肚子疼上眼药——没点用处。
等等。
忽然福至心灵，犹如淋到了女神的甘露，亚森计上心头。
不是贵族？谁说他不是贵族的。
他又不是什么名人，若是把一身完整的礼服（包括徽章）穿好，谁又能说他不合群呢？
平民亚森缺席，和他贵族亚森有什么关系。
“我自己做一个徽章不就好了吗？”他顿悟了。
“副官，把我的礼服拿过来。”
“唉？可是昨天不是卖掉了吗？”
“……”
一盆冷水泼下来。
亚森记得昨日晚饭的美味，那件礼服确实典当了没错。
“亚森，你去抢一件不就好了吗？”艾瑟缇妲理所当然地说道。
小副官的话再次点醒了亚森。
犹如一道闪电刺破了黑夜，惊惶的紫光照亮了他的盲区。
对啊，干得隐蔽点，度过今天就好。
因为王立学院在测试结束后，会为每位学员准备合适的制服。
到时候没人会记得他。
就连象征高贵的徽章，也能从其他人身上借用。
完美。
“你真是个天才。”亚森的赞誉发自内心。
于是，红发路易缺席了。
路易·赛斯汀或许是介怀昨日的失败，心情忧郁缺席了今日的盛事。
他的远房亲戚，哈基米·塞斯汀代替他来到会场。
“贵安，我是哈基米·塞斯汀，愿女神的光辉今日也照耀着几位。”
亚森同身边的新生打了个招呼。
像是葱郁森林的杂草，极为自然地与环境融合在一起。
作为一个经过训练的卧底，这对亚森来说和喝水一样简单。
新生此时站在台下。
哪怕是今天的一百号主角们。
因为高台上发言的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王立学院的高层，为学院站台的侯爵，自学院的杰出毕业生，成长为一方巨擘……
其中就有亚森关心的人。
【鸢尾伞】的主席之一，黑皇就在高台之上，用审视的目光扫过稚嫩的新生们。
那是在购物时，挑选商品的眼神。
黑皇的眼神很淡漠，似乎那些被吹捧的新秀连引起他兴趣的资格也没有。
他不去看那些众星捧月，被簇拥的人气新生，反而流连在黑压压的后排，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喂，黑皇大人是不是在看这边？”
一个白头发的矮子扯了扯亚森的腰带。
他也是学院今年的新生，属于成绩和态度都不太理想的那种路人。
与群众染成同样颜色、混迹在茫茫新生中的普通贵族亚森不能免俗，自然而然地与周遭的人攀谈，莫里森是比较好说话的那个。
亚森笑道：“莫里森，你不如指望自己快要迟到叼着面包过拐角时，撞上一个同样匆忙的美丽小姐。”
“哈哈哈。”莫里森捧着发福的肚子笑起来，“哈基米，你是我见过最风趣的贵族。”
亚森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人生的一大错觉，就是‘他在看我’。”
“哈哈哈哈。”莫里森又是一阵捧腹。
其实亚森没有说实话。
他能感觉到，上一刻，黑皇的确在看着莫里森，但不久后又失望地移开了目光。
是认错人的表现。
莫里森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没把黑皇的注视放在心上。
“哈基米，你觉得今年的武斗考核冠军是谁？”
闲下来没两分钟，他又挑起话题。
“那个。”
亚森指着张贴着的巨大名单。
莫里森顺着指向望去，见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亚森·菲茨杰拉德？”他诧异道。
亚森面色如常：“对，我很看好他。”
莫里森说道：“哈哈，有意思，不过在我看来，这次的冠军一定是雅各布。”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王立学院，从来没有黑马。
那些天才，一定是吃着最好的资源长大的天才，他们的名声在很多年前，尚在孩童时期就被传得全王都都知道了。
冠军只会在现有的几位C级间决出。
人们所期望的，无非是几个C级间难舍难分的精彩交战罢了。
台上的大人物一直在说些假大空的话，亚森一点没听，混迹在新生中探听其他选手的消息。
生怕下手重了。
若是一巴掌拍晕某个知名C级，那他这魔族卧底身份是别想藏了。
无趣的时光一直持续到正午，实战考核的第二阶段才正式开幕。
“唉唉唉，哈基米你要去哪里？那边是选手席啊！”
莫里森急忙拉住亚森。
“我就是选手。”亚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