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敌
“我说,张兄......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很多钱?”
两人刚走出酒楼,吕光庭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张修。
“嗯?光庭兄这么说多见外。”张修讪讪笑道。
“我怎么觉得,每次你做善事,好处都是你捞了,倒霉的全是我。本来今天是谁请客来着?”
吕光庭插着腰纳闷道。
“不就这一次吗?您大人有大量,一百来钱对您来说不就是毛毛雨嘛!”
张修硬着头皮赔笑。他也知道是自己理亏,本来说好他请客赔罪的,结果钱全掏给了那女人,最后还是吕光庭买的单。
“是么?我怎么记得,上次清风楼的时候,事是你惹的,钱是我付的,屁股也是我擦的,怎么到最后,那小美人被你给拐跑了?”
“........不是,我说光庭兄,那就是个稚童,怎么说的好像我别有用心一样。”
吕光庭龇了龇牙,满脸痛惜:“你哄鬼呢!那小美人的模样,瞎子都看得出来以后定然是个人间绝色,便是跟白矾楼的鸢娘说不定都有的一拼,你敢说你不是放长线钓大鱼?”
张修没好气道:“我钓鱼把鱼从汴京钓到钱塘去是吧,你就不能正经点,我可是连她名字都没问过!”
“那是你傻!那小美女哭着喊着要给你当小妾当奴婢你不要。你知不知道鸢娘占了汴京的花榜魁首都八九年了?想见她一面光点花茶和支酒就要五十贯!还不见得能排上队。那小美女不说样貌,就说那嗓子,你送给我稍微调教调教,以后不得.....是吧。”
吕光庭说着说着露出一副色魂与授的表情。
“闭嘴!我只当光庭兄你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怎么脑子里全是这些肮脏龌龊的东西!”张修忍不住骂道。
以他的价值观,这就是纯纯的变态犯罪,他哪能接受这种养瘦马的时尚。
“呸!我是个屁的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我碰到你这鸟人,从此就是顶天立地的大好乌龟!”
他想起这一个月以来,尤其是今天东华门外被张修坑的屁滚尿流的场景,更是怒火中烧,朝他啐道。
张修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只是想起前面他头上裹着绿抹胸的样子......跟乌龟还真有几分相似。
差点一口气没憋住笑出声。
“笑!笑!笑你个含鸟猢狲!”
吕光庭看他表情古怪,哪还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当下七窍生烟,撸起袖子就要揍他,突然又想起自己每次和他动手最后总是单方面挨揍,一时这拳头拎着踌躇不已。
张修无奈,一手把他拳头按下,一手轻抚着他的背安抚道:“好啦好啦,下次一定我请,就去白矾楼,行了吧!”
吕光庭就坡下驴,只是嘴里还犹自嘟囔道:“就你这穷死鬼还白矾楼.....”
“说好了啊!就光喝酒,不叫女子作陪!”
张修摸着鼻子打了个补丁。
吕光庭鄙视了他一眼,气闷道:“算了!谁稀罕.......说正经事吧。”
“还有什么正经事?”
“张兄你如果真的要参加大猎,可仔细考虑清楚,准备给谁献获。因为从我了解的来看,今年的‘陪射’是已经内定好了,你一点机会都没有。”
张修一惊:“内定?”
“嗯”吕光庭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就是你前面听到的,当期状元,同时也是连中三元,徐恕己!”
张修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而且,他还是国史相徐璐之子。文采不必多说,武艺亦是非凡,据说是天生神力,能左右开二石弓,百步穿杨,就这手箭术恐怕也不在你之下。”
张修暗自琢磨,这倒未必。他用的那把弓,弓力三石都不止,二石怕是太小觑他了。
吕光庭继续说:“最关键的是,他从小就很出名,还没参加科举之前就已经名动汴京,连官家都知道。”
“啊?”
这出乎意料的赛道倒是大大超出了张修的预想。
“传说他八岁时,有一次走路,不小心摔倒刮破了手,大哭不止,别人问他,就这么点小伤口为什么要哭个不停呢?他说我不是因为痛而哭,而是身体毛发受之父母,我是为我的不孝而哭啊。”
“还有说,他十二岁时,他爹有一辆豪华的车驾,别人问他爹借,他爹不肯,于是他就趁家里人不注意一把火把那车给烧了,他爹要打他,他说,我们家有好车却不给别人用,那留着这车还有什么用呢?”
“其聪慧仁孝一至于斯,故而声名远扬,都叫他徐家麒麟儿。”
等等等等......这是什么主角模板?
张修听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兄,徐璐是晋王的得力干将,所以晋王一定会支持徐恕己拿下‘陪射’,有接待使团的资历,他以后必定官运亨通。而且以本朝开国以来第一个连中三元的进士身份,官家也不会反对。”
“再加上.....”
还要加?
“徐恕己已经放出话来,这次西郊大猎他一定要拿下第一,以连中四元之姿向昭懿郡主再次求婚,而从符枢密对他之前求婚时默认的态度来看,恐怕这次也会支持他成为‘陪射’。”
所以说....东府的次相是他老子,开封府尹,常务副皇帝晋王全力支持,西府长官想让他做女婿,官家还默认.......
这是什么关底boss级的人物!
张修突然觉得,师傅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吧,这能赢才有鬼了!
“所以说,张兄,接下来你还是现实些,好好考虑献获的事,毕竟以你的身份,能在官家面前露脸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张修静下心来,仔细思考对策。
以吕光庭的话来看,确实自己一丝机会都没有。
但能怪师傅隐瞒自己么?
以她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张修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不能,因为她为自己安排的这一切,说明了她是真的相信自己有机会能赢。
她不告诉自己或许只是怕自己产生畏惧之心。
那么,自己就更不应该在此时泄气,辜负她一片期待。
因为她亲口说,哪有师傅不希望弟子好的。
张修长吐出一口气,正待开口。
街远处突然出来一阵呼喊:“恩公~恩公~,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