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突兀的宗门赐婚
“报!金凤郡李家礼到;白玉麒麟一对,三百年松林枝一株,七百年雪灵芝一株,两彩大还丹三枚,紫玉仙蕊花两株!”
“炙临府潘家礼到:送北海七彩珍珠项链一串,赤血珊瑚一株,千年雪莲一株,千年皇精根一株,五色牵牛花两株,凤冠两仪草一株,两百五十万碎晶石,八十万低等晶石,三十万中品晶石,十万上品晶石!”
“桑枣郡白家礼到:送中品灵兵鎏金狼月戟一柄,中品法器凤翅双叉一对,高等宝兵弯月龙牙刀一把!”
管家老李这时不时的报喜声已经连续持续了三天,这几天内来自青玄城附近的其他势力络绎不绝的送上和表达着他们的诚意,以表着忠心,青玄城霸主级的家族势力已经名副其实属于凌家,坐拥着一十三郡稳固的地盘,武王境不算凌嫣然赫然已经有六位之多,这股力量算在一些三流小宗门里也是极其不弱了,更不要说这北域之外地处西北边缘的青玄城一带了,更像是一股彗星班崛起的庞然大物,以它势不可挡的趋势迅速壮大着,不久之后定会给人们带来不小的震撼。
“罗一哥,为啥你老是带着这个面具啊?这面具有什么用?摘了不好吗?你长的那么好看,带上这个大家都看不到你的脸了。”
李婉婉又一次开始了她对罗一的折磨,对于她来说这是天性,但对罗一来讲,比让他再夺两个王家地盘还痛苦,他是养伤还是被折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样下去,他的身体再过三两天就要痊愈,但精神指不定随时都可能崩溃。
有些人的爱她会藏在心里,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来,因为这是他们之间的,也只属于她们的;但李婉婉的喜欢就是那种单纯的,直接的喜欢,她的表达方向很干脆,也很直白,不知李家是怎样的熏陶和宠爱才能造就出李婉婉这样的性格,但这种爱和喜欢常常会令人招架不住,比如罗一这种就是,面对这样的女孩,你说她天真吧她能贴身照顾罗一的饮食起居,你说她没心没肺吧,她甚至连罗一的贴身衣裤都恨不得一天洗三遍,这还是罗一强忍怒火的连吼带骂才没让这妮子从他身上扒拉下去,这可把他尴尬的不要不要的。
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罗一,听着喋喋不休李婉婉的碎碎念,他真的有种立马上战场杀敌立功的冲动。
“是我上辈子做了多大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让这么个妖精这样折磨我?”
罗一装着睡着的状态,紧紧闭着双眼,期待比身体中的魅魔还恐怖的李婉婉早些离去,多少能让他清净清净,他的脑子里乱的像一团混乱的浆糊,连打坐练功都做不到,这可比受伤更严重!
“别动,再动手动脚的我可真要发火了啊,我真的会出手揍你的,别考验我的耐性!”
罗一一把抓住李婉婉即将靠近面具的小手,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哼!我就知道罗一哥没睡着,就知道你是在骗我!”
“额......”
“我累了,麻烦你出去,我需要休息!”
“婉婉知道罗一哥要休息,我这不是怕你有什么需要吗,毕竟你重伤未愈,我怕没人伺候你!”
“我不是重伤,我是力竭,只需要好好休息几日便可,你在这我怎么休息,我根本休息不好!”
“啊!罗一哥哥,你是说我打扰到你了吗?还是你嫌弃我!”
豆大的泪水“嘀嗒嘀嗒”毫无预兆的滴落在罗一紧紧抓住李婉婉的手背上,霎时间真不知道说啥。
“我没有嫌弃你,真没有,我只是有个习惯,休息的时候我喜欢有人在旁边,明白吗?并没有嫌弃你。”
委屈的李婉婉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的擦干眼角的泪水,听这话心里才好受点。
“那我给罗一哥哥讲个故事吧,我睡觉的时候我母亲就在旁边这样哄我睡觉的,她说这样会很快就睡着的。”
罗一瞬间就无语了,说又不能说,赶又不能赶,女人的心,他实在是猜不透,女人这神奇的物种,差点让他产生终身恐惧的后遗症!
凌府现在的规模已经比以往整整扩大了两倍之多,其府邸在十三老的同意下赫然属于青玄城最为庞大的特殊建筑物之一,由于短时间内的崛起,凌家的人口瞬间暴涨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现在的凌府除了没有训练场,整个府邸几乎是应有尽有,光是客居室整整增加至三十间之多,宗祠,武技阁,执法堂,机动营,影卫府割据一方错落有致,除了规模略小一圈外,几乎和整个城池的配置相差不多了,可见这一番安排是经过凌家人缜密思考的结果。
凌肖负责最大范围的审核,其他凌家主食分别管理其他一个堂口,小事他们可自行决断,关于家族一律得通过凌肖的同意才可执行,三老鬼属于凌家供奉,被安插职位也是最为轻松的,只需要在他们需要出面的时候及时到位就可,,每月该给的或者他们所要求的只要在情理之中的凌家全部供给,这样一来凌家整个家族氛围可以说是初步形成,进可攻,退可守,一个新兴家族的雏形已经构成,接下来只需要稳扎稳打,凭借凌家这一下的底蕴,崛起之势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是必然的趋势!
家族的兴旺是凌嫣然一手提起来的,对于这样的发展她自然是高兴的,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礼物,前提是自己拿捏的住,能握得稳!很显然,至少目前来看这一步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些时日的策划让她的精力也是消耗太多,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间她选择好好的修身养性,在自家的院子里种种花草,散散步,看看书,对这样的生活她显得异常的珍惜。
修行世界里,太多的尔虞我诈,太多的血腥和残酷,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经历过多少次生死,多少次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曾经多少次她问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现在想来,一半是为了自己能更好的活着,另一半则是在自己需要什么的时候,有这种谈判和索取的资格,仅此而以。
人与人,修士与修士,其实大家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与其茫然的蹉跎一生,倒不如放手一搏图个痛快,至于自己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到达哪个层次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好,其他的交给天意。
凌嫣然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陪伴或许需要时间的磨炼才能知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和情感,她不经意又想起了罗一,想到自己和他,其实凌嫣然不管她承认与否,至少她的内心是接受了他,至少大部分并不会抗拒,剩下百分之三十也没有讨厌而更多的是理智,性格使然,她不喜在外过于表现她的情感,仅此而以!
原本她是想去看看罗一的,虽然她也知道罗一的身体恢复能力,要不了几日便可恢复如初,但是几次过去都能看到李婉婉和她的喋喋不休,这让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女人对女人的直觉是非常清楚的,她当然清楚李婉婉的心意和想法,更清楚这种死缠烂打的直接,直白所代表的深层含义,而她的选择则是交给罗一自己选择,他强则她依附,他弱则她强,感情或者飘渺的姻缘则顺心而为,顺其自然就好,她不会强求,所以她更多会认为老天的安排好的她可以接受,不好的她定要排斥,因为她只是她,仅此而以!
“小姐,有你的信!”
下人恭敬的给凌嫣然打着招呼,小心翼翼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凌嫣然。
瞧着这熟悉的字体和信的装饰,凌嫣然根本不需要思考便知道这是宗门的信件,而作为宗门,最大可能给自己带信的很大可能是自己的师傅。
说起凌嫣然的师傅妙音仙子,她的嘴角也微微带着笑意,自己十岁便拜入了银月宗,而这师傅一眼就相中了她,起初凌嫣然对她的印象是古板,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她这位师傅长相是很有几分姿色的,年轻时追求者并不会少,但是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摸样,自己在和她相处的这些年里见她老人家笑都没有超过双手之数,但是她总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功法上有不懂的地方她总是会耐心的开导自己,从来没有过生气或者责怪的语气,武技指导更是多次亲自为自己演示,重要的地方陪着她一点一点梳理,直到自己完全弄懂,融会贯通她才会停下来,面色严厉,而内心却是像一团温泉,紧紧包裹着她,时时刻刻温暖着她,这也是凌嫣然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动力,也是在她无助和彷徨的时候给她信心的那个身影,凌嫣然至死都不会忘记她,师恩,师傅,是除了她家族外最为重要的一部分,甚至超越了她自己,然而,当她彻底看完信件的内容之后,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甚至多了一些不理解,她不明白,更不懂,这位自己一直把她放在最重要位置的人,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甚至她都没有问过自己的意见,就这样直接果断的决定,她真的不希望她和她之间会有着一道裂缝,而这裂缝会成长为无法修补的那样!
信件内容如下:
“嫣然徒儿,为师听闻你近两月的消息,甚感欣慰,偶然得知你之家族兴盛崛起甚感愉悦,想必你应该是有所机遇才得成长于此,对你之成长为之感同身受,但切莫劳累过度损伤了根基,造成不可逆的隐患就得不偿失,做大事者应顺从天命,一步一步稳扎稳打,莫要操之过急,得不偿失;待家族事了,还望回宗门一趟,一来叙叙咱俩师徒之情分,二来还请你务必谨慎考虑之后定夺,也是为师今日托信件一书先表想法;师门执事也就是我的师兄唐松龄育有一子名曰唐海,此人眉清目秀,仪表堂堂,正直婚嫁妙龄,正好师兄也有此意,前些日登门造访,表明了来意,为师思索一番便口头应承下来,但为师深知此事乃关系到你之长久之幸福,所以最终还得你亲自给出答案,因此还请嫣然徒儿将此事记挂在心上,待时间充足之际当面给我和师伯一个答复!
妙音亲笔!”
凌嫣然松开手指,任凭纸箱在空中飘落,甚至她都没有心思再看上一眼,对于师傅的做法她不知是喜还是悲,人生大事,婚姻之事在她看来是终身大事,必须慎重对待,没想到师傅居然替她做主,虽说信件中含糊其词,并没有明确,最后还得她自己答应,但是涉及到宗门,她哪里有多少得话语权,这对于她而言太过于清楚,毕竟她的半生过往是在银月宗成长的,她凌嫣然年岁虽小,但经历却不少,同样她并不傻,有人的地方自然有算计,人多的地方自然有尔虞我诈,她凌家靠什么崛起她比谁都清楚,而她凌嫣然与谁谈婚论嫁,谁大谁做主,换言之,一旦她同意了这门亲事,那么她的家族甚至于她家族的一切,包括她自己都将归于银月宗,成为她嫁与之人的附属品,她都能知道其中的种种,她不信她的师傅妙音会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此时的她既茫然,也痛苦,十多年的感情,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相处陪伴,最终还是败给了利益的交换,哀莫大于心死也许可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吧!
两眼无神,像行尸走肉般走进自己的房间,凌嫣然颓废的坐在梳妆台前,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委屈和被抛弃的难过,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的“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很快便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双肩的起伏代表着情绪极度悲伤的抽泣,这是身体本能发出的反应,柔弱的一面,似乎很久很久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了,是三年之前,还是七年,她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了,面对死亡,面对成千上万疯狂的野兽她都没有这般绝望过,可今日,简简单单的这封信,正中她内心最为脆弱的那个地方,像一根毒刺狠狠地扎了进去,生不如死!
突然,凌嫣然身躯一僵,一双大手将她牢牢得从背后抱住,手上的力量不小,仅凭她身体的力量很难挣脱,勉强挣扎了好几次,她自然就放弃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罗一。
“你的心很痛,让我同样的感受到这种痛苦,这种痛说不出来,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表达,它就像无数嗜血的虫子一样,正一口一口的咀嚼着你的心脏一样那么难受。”
罗一本质上并没有夸大,而是用以他能理解的这种形容词来表达着被他紧紧用抱住的凌嫣然此时的心情,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彼此间的感受以及心情,早就可以了,自从经过银月天狐那次的撮合,他们就成了现在这样。
久久,感受到怀中女子颤抖的身体逐渐平稳,罗一悄悄松开紧扣住的手指,用衣袖轻轻擦拭掉佳人脸颊的泪水,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说话,他了解她,知道这个表面坚强,实则内心柔弱的女子,也知道此时说太多话并不能彻底让她解开这个心结。
“要不要喝点酒?”
罗一尝试着问了凌嫣然这么一句,没想到效果还行,居然有了回应!
见凌嫣然轻轻点头,他便直接拉起凌嫣然向外面走去!
凌家武技阁楼顶,坐在上面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距离,包括很多附近青玄城城内的行人和景色,此时正好月色朦胧,柔和的月光给这两个安静的一男一女提供了刚好这样一个静怡的环境。
一口烈酒下去,火辣辣的酒水刺激着口中唾液的快速分泌,混合着唾液从喉咙一直辣到胃里,然后一股甘甜的粮食余香久久在身体感官处回荡,烈酒的辛辣让身体的血液加速的流动,身体的温度渐渐升高,在这样的状态下,罗一率先开口:
“我从懂事以来,记忆里就没有父亲,对他我只有很模糊很模糊的影子,但即使这样,我也很想很想将他留住,因为我知道,人会成长,而成长的过程会经历很多很多的人和事,我怕这些事情会把我这个唯一的模糊记忆也给覆盖掉,我太怕这一天会发生!”
顿了顿,罗一猛的又是一大口烈酒吞了下去,接着烈酒的后劲,他继续说道:
“我母亲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一位盖世英雄,是一位绝世强者,当面他以一己之力打的十几位妖王毫无还手之力,暴揍妖圣,那位妖圣连话也没说就逃跑了,她一直要求我要学我父亲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大英雄,可是,她从来没有问过我,我开不开心,快不快乐,从来就没有!”
不争气的眼泪其实往往才是最真实感情的表达现,这一刻谁也没有笑话谁,凌嫣然静静的听着身旁少年的呢喃,似乎这些被他深埋心底的秘密,也是一个不错的宣泄的时机!
“然而,就在我十岁那年,我唯一的亲人,我最亲最爱的母亲也不辞而别,终究是留下了我一个人,那年我只有十岁,你知道我同一个村子的跟我一样大的他们还在做些什么嘛?他们会撒娇,会哭闹,他们的父母会在他们伤心难过的时候哄他们开心,会想尽办法逗他们高兴,而我呢,只能远远的看着,我从那个时候不知道爱是什么样的感受,时间长了,自然就忘记了哭是为了什么,我母亲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大堆东西,全部都是修行,提升修为的东西,给我这个只有十岁大的小孩子,而她似乎从来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和想法,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恨她们,但是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会止不住的思念她们,那个时候我和你的心情相差无几,也是这样的痛,也是如此的无助!”
两人一人说着话,一人静静聆听,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画面其实也是另一种和谐的美!
侍卫,暗卫起初看见两人还想呵斥不懂规矩,但当看清楚两人面目,吓得一激灵,赶紧视若无睹,不敢声张,跑其他地方了。
“哼,我就说找半天怎么找不到人,结果跑房顶上和凌嫣姐偷偷喝酒去了,居然都不叫我,真是可恶!”
而正当李婉婉刚欲作飞身上楼时,被她老爹李忌风一把给托了回来。
“给老子回来,你和小祖宗喂,这是凌家,你不看看那两人是谁,你要是敢飞上去,估计还没到房顶就能变成刺猬!给老夫省点心吧,你呀!”
李婉婉委屈巴巴的看着房顶的两人,气鼓鼓的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的转身离开,边走边抱怨着两人喝酒没顾得上喊她:
“真的可恶,实在是可恶,小气,太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