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路上
次日清晨，李开找村人买下一辆牛车。
水牛拉着木板车，慢慢吞吞的走出李家村。
李西来随意坐着，静静注视着被晨光唤醒的村庄，十年的光阴，仿佛弹指一瞬，他心中却分外平静，没有任何离开故乡的愁绪。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的故乡，都不在此方。
“西来，实在是不好意思，村子里就这种条件，你多将就将就。”
看着面色红润的李西来，李开虽然好奇那杯鹿血酒的功效，但也没有多问。
昨天晚上仔细的和李友德询问过，这段时间李西来身上发生的事情，还真是应了一鸣惊人四个字。
而不管怎么样。
三流高手就是三流高手，是他梦寐以求都没有达到的境界。
便是在帮里，这样的人物也是有数的。
心里打定主意，路上这两天时间，一定要绞尽脑汁，和李西来化去嫌隙，打好关系！
“无妨。”
李开笑道：“等到去了镇上，以你堂堂三流高手的身份，配一匹好马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着眼中有些憧憬，三流高手，已经是帮里毋庸置疑的中层，实力带来的地位跃升和实在的好处真的太多了。
武人虽然不像普通人孱弱，但宝贵的体力是用来与人争杀，不是用来赶路的。
问题是一匹稍微过得去的马又价值不低，少说都得几十两银子。
李开在镇上闯荡多年，都拿不出买马的银子，这次回村，也是靠两条腿跑回来的。
‘要不是路途奔波，我也不可能被西来一刀制住嘛！’
李开心里暗戳戳的想着。
三流高手不一样，帮里会直接安排马匹，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李西来不置可否，目光一如既往的平淡，心里却也有一番思绪，如今数门武技圆满，已经不是任由拿捏之人。
进有钢刀可以御敌，退也算是略通拳脚，只是总感觉还缺些什么，很快得到答案，一门身法！
拳掌在辗转腾挪之间，刀法也不过数尺之距。
要是碰上精通身法之辈，怕是有力有未逮之处。
去了石桥镇，当务之急，是要得到一门身法。
而李家村终究是穷乡僻壤，最高也不过下品武技，即便圆满了三门，也难以让罪魁祸首不得生死。
思绪几多，心湖重归寂静，镇上当别有一番天地，现在多想无益。
“西来，你在看什么？”
李开秉承着打好关系的原则，尽量不让彼此没有话说，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村头一个小土坡十分醒目。
那是河神的土庙。
“说起来也多亏了玄水河的河神爷爷，庇护了玄水数百里地，不然的话，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界，早就被妖魔给吃干净了！”
大周广大，共有十二州，翼州本是大周一隅，玄水更是边荒中的边荒。
普通人耕地而生，多是孱弱。
武人好勇斗狠，颇有力量。
然而即便是武人中真正的强者，在最弱小的妖魔面前，也是远远不够看的。
玄水河神庇护玄水数百里，令妖魔绝迹，是人们口口相传的传说，连李家村穿开裆裤的小孩子都知道。
而如果只是传说，终归是有没落的那一天，这位玄水河神的存在感，却数十年如一日。
盖因李家村这种犄角旮旯之处，十年时间，李西来就没见过官府派人来收过税粮。
可供给玄水河神的祭粮祭银，年年都不会落空。
李开感慨的时候，李西来忽然问道：“石桥镇上有官府吗？”
“西来，这可是你想多了，哪里有什么官府。”
李开接过话茬：“正要和你好好分说分说。”
“洗耳恭听。”
李开受宠若惊：“言重了言重了。”
“石桥镇虽然有数万之众，但并没有大周官人活动，统治镇上的是两个帮派，一个名开山帮，一个名黑虎帮。”
“我正是开山帮帮众，精锐帮众！”
李开特意将‘精锐帮众’这四个字咬得很重，毕竟这是他闯荡数年最大的成果。
而且也确实有点料。
作为石桥镇上的统治者之一，想要成为开山帮的普通帮众都不容易。
“西来你堂堂三流高手，加入开山帮轻而易举，表现好一点，当场拜为执事也不是没可能，从此家中有仆，出行有马，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李西来面无余色。
李开也摸不准他的意思，继续道：
“另外帮里赏罚分明，有着中品乃至上品的武技，只要在做出贡献，再进一步不是梦，以你三流高手的能耐，随便做点事，都抵得上我这种精锐帮众忙活个把月了。”
“你也不用担心马德才，那个老家伙确实是帮里的老人，但没什么太大地位，不是紧要人物，当年来李家村养老，欲图压迫村长爷，惹出麟哥来，将人情耗了个干净才勉强摆平。这些年在村子里为非作歹，证据确凿。”
“西来横空出世，惩奸除恶，除了马德才全家，当真是大快人心！”
李开滔滔不绝，和昨日相比，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我昨天也是猪油蒙了心，才对西来你大放厥词，现在想来，都是愧疚不已，难以释怀，唉！万望西来海涵。”
李开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瞄。
李西来哑然。
李开心里七上八下，暗暗思忖：‘笑了算是不在意了？早知道西来到了三流高手的境界，打死我也不敢说昨天那些话啊……’
定定神，李开继续介绍：“我帮帮主姓尹名宏远，黑虎帮帮主名陈虎，都是一流高手的境界，笑傲石桥，无人敢于撄其锋芒。”
李西来不喜多言。
李开自顾自说也不觉得尴尬，倒让他了解了不少石桥镇的讯息。
比如说石桥双杰，是石桥镇两位最为年轻的三流高手，前程似锦。
石桥镇第一美人吴玲儿。
两帮统治石桥，其他的小势力都不敢以帮派相称，偏偏有个青帮，帮主是个独臂老头，尹陈二人都视而不见。
性格古怪的老铁匠等等。
一路说了许多，李西来反复咀嚼着一个名字，石桥双杰之一尹文轩，是尹宏远的独子。
‘我们的关系应该增进了吧？’
李开嘴上不停，心中暗暗思量。
西来喜怒不形于色，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没有取得效果。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两人沉闷的坐在牛车上，一个字不说，绝对不会拉近关系！
将在石桥镇知道的东西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出。
李开又绞尽脑汁回忆以前在李家村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