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惹不起
“什么！”
李友德和一众村老还在呆滞之中，后堂里走出来的李村长老躯一颤。
李铁牛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扑了过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叔，丁汉被一刀捅死，王赖子的脑袋都被割了，我看到好多苍蝇围着打转，叔，我真的干不了。”
李村长柔声安慰：“没事，没事。”
好不容易让李铁牛平静下来，李村长余光一扫，发现身旁马德才铁青中带着一丝惧意的胖脸。
不知怎的，李村长感觉怀里的五十两银子烫的吓人，心里忍不住大骂：‘姓马的王八蛋，拉我下水是吧？’
他眼中震悸不安，几个村老也是如坐针毡。
李友德更是头皮发麻！
凶！太凶了！
昨天才杀了周三，今天又杀王赖子丁汉，这已经不是强人能够形容，这是凶人！
并且最让李友德在意的，是李铁牛说的王赖子被割头，丁汉被捅死！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李西来得了兵器！
娘咧！
有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这其中的差距绝对是巨大的！
李西来没有兵器之前，用石头都能砸死周三，有了兵器那不是直接如鱼化龙？
李友德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不受控制的打哆嗦！
而李村长的心里，就更加的不平静了。
感受到即便平稳了三分，仍是抱着他大腿打颤的李铁牛，李村长能够理解这个侄儿内心的恐惧。
王赖子四人纵横李家村十余年，固然有他没有认真处理的原因在内，但王赖子本身的能耐同样不可轻视！
此人确实会两手把式，不是一个说拿下就能够拿下的货色。
一旦撕破脸皮，他也得冒上一些风险。
王赖子心里又非常有数，故以这些年就由得他在村里威风。
另外三人死了，李村长不会有太大的感触，可王赖子都死了，还被李西来割了头，他就没办法维持淡定。
想着想着，怀里的银子越发滚烫，烫的他心口突突的跳，也让他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难怪昨天马财主稳如泰山，那王赖子怕是悄悄和马财主搭上了线，要帮其解决李西来。
难怪现在马财主惶惶不安，李西来连王赖子都杀了，那么他会因此而收手吗？
村子里谁不知道，李盛家的姑娘……
李村长咬了咬牙，从怀里拿出那五十两银子：“德才，这银子，你还是收回去吧。”
马德才大惊：“李老哥这是什么意思？”
几位村老和李友德，看着银子，无不流露出贪婪的光芒，五十两，马德才还真舍得！
很快又生出深深的忌惮，这五十两固然让人流口水，可代价是面对连王赖子都杀了的大凶人。
李村长眼中也分外挣扎，狠狠咬了咬牙，不给马德才拒绝的机会，直接将银子塞进他怀里。
“你跟我说的事，我知道了，容我考虑考虑。”
马德才又惊又怒，一张胖脸上的肥肉不断颤动，哑声道：“李老哥，你以为李西来会放过你吗？他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可不会看李少的面子，现在，只有你我联合在一起，才有转圜的余地，不然……”
“不要说了。”李村长背手转身。
马德才恨恨盯了他两眼，叫上那两个心惊胆战的家丁离开。
沉寂片刻，有村老起身。
“阿恭，家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忙了。”
这话一说出来，如坐针毡的其余村老，也纷纷起身。
“半亩地还没来得及翻，我也得先回去。”
“阿恭，不如往好处想，西来这孩子，虽然平时不爱说话，本性倒也不坏，你看他杀的这几个，都是该死的。”
村老们三三两两的走了，李友德也站起身：“村长，我……”
李村长乍然回头：“友德，你家李开……”
李友德无奈一笑：“村长说笑了，去镇子里得两天两夜，而从西来前回村……”
李村长脸上的皱纹跳动起来。
李友德见此，安慰道：“村长不必太多忧虑，当年的事情，你也没有办法不是？”
……
等到李友德一走，屋子里只剩下个强装冷静的李村长，和一个还在恐惧中，没有彻底醒过来的李铁牛。
李村长瘫坐在椅子上，感受到前方有层层乌云压在头顶，又觉得事情还没有坏到那种地步。
自言自语：“我儿要是在，李西来算什么东西？他不会对我动手的对不对？”
李村长握紧老拳：“他就算不在乎自己，也该在乎……”
李铁牛颤声道：“叔，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没关系，关键是他又没有拖家带口，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会在乎什么？怕什么？”
“不会说话，你就闭上嘴巴！”
……
“爹！爹！您可算回来了！”
在门后面来回踱步的李闯，看到李友德的第一眼，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猛的冲上前，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无家可归的野狗。
李友德轻斥一声：“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冷静点。”
“你让我拿什么冷静？”李闯都快哭了：“爹你不知道，王赖子和丁汉死的多惨，尸体都发臭了！”
进了屋，李友德沉声道：“我们家这些年，没有给过西来什么恩惠，好在也没结下什么大梁子，昨天我看西来的情绪也很稳定，不至于……”
刚准备坐在凳子上的李闯，触电似的弹起来：“我有，我有啊！”
李友德心里一个突突。
李闯瑟瑟发抖：“我以前嘲讽过他，而且不止一次，我也一直看不起他，爹你是知道的，他他他，他要是晚上偷偷溜进家里，给我来上一刀可咋办！”
他六神无主，明显是被吓得失去了平常的心境。
李友德大骂道：“让你狗眼看人低！”
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还以为李闯闯了什么大祸。
李闯哭叫着：“怪我，都怪我！爹，你救救我，我是你儿子！”
李友德脸色阴晴不定，按理来说嘲讽和看不起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哪个村子里没有？
但李西来现在不一样。
他手里有刀！
他真敢杀人！
再也没人惹得起他了。
“去，把你哥寄回来，准备年关给咱们一家添新衣的那几块好布带上。”
“这就去！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