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山雀
酒楼三层，席塌之上。
洛青稞盘膝闭目，口中默念酒诀，腹中酒炉温煮着翠碧色的匠品上乘酒酿——狼瞳台。
取碧眼狼妖之双瞳，洗净尘埃，置于月光下，凝聚其灵韵。
青风草、百年灵芝细切，星露温热，三者共煮于铜台之中，需火候适中，待香气四溢，氤氲如雾。
将清汤与狼妖双瞳一同放入酿酒坛内，轻轻搅拌，令其精华交融，随即封闭坛口，静置七日七夜，静候灵气回旋。
至时取出，须用竹筒过滤，留下清醇之液，方可盛入玉瓶，封以朱砂，防止外邪入侵。
藏于青石洞中，任其自然陈化，待至一月，乃可开启，煮酒时饮之，令人心神宁静，通灵入道。
伴随酒炉中最后一滴狼瞳台煮成翠碧色的酒元，《酒境浮图》之上朦胧二境的酒迹已然深透纸背。
洛青稞借此狼瞳台之酒意，闭关煮酒一月终是踏足朦胧二境。
厘清炉中酒元，归酒意入神识，洛青稞缓然睁开双眼，池中酒酿尽数渗透酒脉之内，酒骨轰鸣畅意。
洛青稞洗净更衣后，往大闯山山峰而去。
步入洛家酒坊，几位负责酿制家中日常酒酿的女酿酒师，向他欠身温声问好：
“五爷。”
洛青稞微笑点头，径直走向洛鹿茸独自所在的酿阁。
阁内酒香淡雅，清新别致，洛鹿茸一袭青色绣花长裙，如远山之黛坐于阁中。
“鹿茸姐。”
“稞弟你来啦！”
洛鹿茸常居坊中，许久未出酿阁，平日里甚少与人说话，今日见是洛青稞来，心中颇为喜悦。
“二姐，你竟已烂泥八境了！”
洛青稞才入阁中，便见洛鹿茸一身酒元甘醇浓郁，竟已然踏足烂泥八境。
洛鹿茸淡然一笑，清雅说道：
“我这酒魂与你们的都不同些，饮酒温煮对酒境提升并不大，反而是酿出越高品质的酒来，对酒境提升才颇为神速。”
洛鹿茸先后酿出两种匠品上乘酒酿“燕鱼竹冰汤”和“狼瞳台”后，早已凭此突破烂泥八层。
不过上次二人在堂中见面之时，洛青稞一心思虑那狼妖贡酒之事并未注意到而已。
“当真神异，若没有你这琼浆玉液酒魂，家中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洛青稞一边笑着说，一边亲昵地向洛鹿茸身边靠去，却被她一下躲开，秀眉微蹙责他无理。
姐弟俩打闹一番后，洛青稞又捡来好几件山下趣事说予她解闷，逗的洛鹿茸笑若桃花停不下来。
“对了姐姐，你悄悄交待的事，这次下山我办成了。”
洛鹿茸见他一副惊喜模样，实在想不起来交待他办过什么事情，一时呆着望他。
只见洛青稞从怀中拿出一只玲珑玉瓶，里面装了些黏糊糊的白色液体，时间长了有些分层。
“这是什么？”
洛鹿茸从他手中接过，打开后闻了闻，只闻到一丝淡淡的腥味，却始终闻不出是什么物事。
洛青稞见她皱着眉想不出来，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得趴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洛鹿茸这才想起曾与他说过，自己在酒魂壁上看到用酒族后裔的童子初华酿酒可有奇效，谁知她这弟弟竟记到现在。
她的俏脸一下晕红到了耳朵根，狠狠几小拳锤在洛青稞胸口，脆声愠骂道：
“却去糟蹋哪个良家女子去了，才得来这腌臜物事。”
洛青稞见她羞红的脸庞更显娇艳，一把便把那玲珑瓶子抢回手中，贱嗖嗖笑着：
“姐姐既嫌它脏，我这便拿去扔了。”
作势就要往窗外山中扔去，洛鹿茸没忍住扑上前去抢，没想却一下落到他怀里。
“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洛青稞见他这姐姐脸皮甚薄，眼珠子竟已在眼中打起转来，赶忙不敢再逗，把玉瓶递回她手中便要出阁去了。
“哎，你等等。”
洛鹿茸轻轻捋了捋耳边打闹时弄乱的碎发，去阁中酒架上拿了一瓶蓝靛色的酒酿来，柔声道：
“把这山雀拿到山下，送给那老头子喝去。”
洛青稞知她口中的老头子便是陆霄云，看那瓶中酒酿清澈明润，便知是珍品酒酿中极为可口的，咽了口口水问：
“山雀？这又是用什么酿的好酒。”
洛鹿茸见他馋样，婉然开口笑道：
“杞弟之前带家兵在后山开荒时捉来的灵雀，关在曲场里用琴音引它们歌唱，其声婉转悠妙，颇具灵气，这酒便是用这山雀的歌声酿出的。”
洛青稞听后又是一阵惊喜，竟没想到这歌声也能酿酒，当下低声笑骂了句：
“当真便宜那酒疯子老头了。”
随即取了山雀，下山往洛枸杞院中去了。
————
洛家偏院。
陆霄云在洛枸杞院中住了已有月余，期间可谓把洛家从凡酒到珍品酒酿，再到若耶小溪中的匠品酒酿饮了个遍。
洛枸杞这月间也干脆不煮酒修炼了，就陪着他在这院中日夜饮酒畅谈，无数知趣妻妾在旁作伴好不快活。
见洛青稞又送来了新酿的美酒，陆霄云更是欣喜若狂，立时搂住洛青稞便要他相陪再饮：
“青稞老弟，一月没见你，是不是都把你这老哥哥给忘了，快来饮些。”
洛青稞上前把他另一只手从旁边的玉腿上挪开，肃声斥道：
“你这老头子，饮酒便饮酒，搂我四嫂做什么？我家这是煮酒用的酒池，可不是那雅春阁里的瑶池！”
谁知洛枸杞却又把陆霄云的手给拽了回去，放到另一位爱妾的白嫩胸前，大手一挥道：
“哎无妨无妨，我与霄云兄还分什么你我，早都是一个人了。”
洛青稞见状颇为无奈，实在见不得这等光景，就要出门而去，却听身后陆霄云大笑着来了句：
“青稞老弟且放心好了，你家这护山大阵我给建了就是，多大点事而已。”
洛青稞听到这句，方才忍了怒色，温声问道：
“却不知霄云老哥，需用多久能建成此阵？”
陆霄云一边痛饮着山雀，一边舌头打着结说道：
“这个月来，枸杞兄也带我到你家这山中转了，地方不大建起来快，半年即可。”
洛青稞知这护山大阵修建本就耗费时日，再加上是筑基级别的大阵时日更长些也是常事，但家中现下就怕夜长梦多，只得再试着轻言相问：
“如若酒再好些呢？”
陆霄云皱眉佯装思索的样子，盘起手指算了算道：
“或许五个月内能建成，也是说不准的事。”
“那如若再多几个美人儿呢？”
“那便好办了！三月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