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别无选择
距离正准备逃亡的刘越一行人大约三百公里，在红巨蛇潮即将涌现之前，一个曾经强大的意识正在面临着一次生死攸关的选择。
阳光正盛，本应带来温暖，但在遮天蔽日的古树间，阳光仿佛被无情地吞噬，只剩下斑驳的光影在洞窟口摇曳，反而给与人一种恐惧。
这个洞窟位于悬崖峭壁上，深邃的入口旁古树虬枝横生，枝叶繁茂，将洞口的大部分遮掩，只能看到内里正存放着一个黄金打造的巨大棺材。
纵使帝国黄金储备极其丰富，但这具有不可替代性质的黄金依然备受世人追捧，渴求。
只是洞窟实在是藏得隐秘，如果不是几只啄鸟的筑巢，偶然将这里清扫，或许再过数十年，洞窟以及里面的黄金依然也不会被发现。
十数具头顶被自上而下贯穿的人类尸体静静地躺在洞窟前，鲜血与脑浆早已干涸，仅剩下些许的污痕。
数只状似放大的啄木鸟的奇特妖兽的尸体同样横躺在洞窟前，原本黑色的羽毛已经被血水染成赤红。
悬崖上鲜血染红的岩石正在慢慢的滴落混杂的鲜血、悬崖下被斩断的巨树和各类兵器的残骸同样混杂，硝烟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与血腥味纠缠不休，久久不散。
洞窟深处，以纯金色的棺材为中心，一股奇怪的波动正不断地弥漫开来，棺材周围躺着数十个失去意识的人。
这些不知道是否幸运的人双目无神，仿佛已经彻底脱离了现实的世界。
“该死，该死，该死！怎么都是一群被下了印记、已经被转换了部分身体的半诡？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意识观察着这些好不容易吸引来的备用身体，在发现所有人的情况都近乎一致之后，本以为自己已经见多识广，荣辱不惊的鬼魂也有些头皮发麻。
这个意识正是被称为“冷血”的曾经强者。
在面临死劫、不得不假死逃生之前，他曾被称之为新一代最有可能达成练虚的天才，以一己之力战胜无数强敌，又直面过各种诡怪的凶险并将其战胜。
也正是真的实际面对过诡怪，冷血才清晰地明白诡怪究竟有多么难缠。
这些并没有实际智慧、不死不灭、拥有奇怪能力，唯有用黄金方能隔离的怪物永远是这个世界所有生命最大的敌人。
即使是全胜时期，面对一个完全不知道行动规则、能力上限的诡怪，冷血也要能避就避，更别提如此虚弱的现在——
数百年的沉睡绝不是毫无代价。
即使借助了精心打造的棺材的帮助，但在受到了莫名扰动、意识慢慢苏醒的那一刻，冷血仍然感到自己正在变得虚弱，无与伦比的虚弱。
在失去了身体的庇护与滋养后，即便是昔日的炼神巅峰强者也不得不向现实的残酷规则低头。
不同于纯粹因此同样难以被消磨的执念，为了维持意识的灵动，每一秒置身于外界，冷血那强大、冷冽的意识便如冰雪般消融一分。
这种磨损加之影响幸运儿散布谣言、引诱佣兵团、观察合适躯体的种种行为所带来的损耗，相较于初醒之时，冷血的实力已然削弱了近五分之一，甚至部分记忆也已随风而逝。
若任由此态势延续下去，冷血恐将忘却自我、迷失于过往的迷雾之中，乃至于彻底消散成虚无。
“决不能再如此犹豫了！形势紧迫、不容片刻耽搁！必须即刻做出抉择！”
冷血的意识剧烈波动着，他思索着未来的路径：是选择夺舍还是寄生？
若选前者——夺舍这些半人半诡则意味着必须直面那操控半诡的神秘诡怪之源。
唯有将其关押、隔绝对外界的影响方能确保自己的暂时安危。
否则一旦诡怪施展其能力将肉体彻底转化，即便意识清醒，冷血亦将沦为它的傀儡。
更何况在练虚境界之前，肉体几乎决定了精神的归属，肉体的彻底转换便意味着精神的彻底沉沦。
“我的运气到底为什么变得越来越差？”
冷血感到无比的烦躁。
要知道作为一名知名的天才，冷血曾经也是一个幸运儿，虽然并不能心想事成，但至少做想要的什么事情很少有波折。
事实上在沉睡前，冷血以为自己苏醒后最差的选择就是夺舍一个并没有多少天赋的普通人。
但现在最差的选择都没有给冷血遗留。
洞窟中的数十人无一是‘普通人’。
这些看似人类的“怪物”们只是披着一个人类的皮囊。
原本完全属于人类的身体已在无声无息间被部分替代，印记已深植其中。
若不迅速囚禁那源头，完全转变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若选后者——以寄生之姿暂时寻得一个寄主以滋养自身意识其后果亦不容乐观：
一则滋养能力受限于寄主的天赋；
二则无法完全支配身体行动需依凭寄主的意志。
在此情境下，寄生之后冷血不仅仅能支配部分身体，要影响身体、逃离这个区域除需说服寄主外，还需与诡怪进行角力。
否则即便已说服寄主，诡怪亦可能驱使寄主抗拒行事……
至于先寄生再更换身体寄生本身便需付出惨重代价——至少消耗剩余能量的半数。
一旦寄生成功夺舍之路暂且中断最佳结果亦只剩一次更换寄主的机会……
此刻的冷血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面对的选择唯有更坏与最坏……
“哎，没得选了，如果这是命运，那么我也只能够选择迎难而上。”
冷血就不是个婆妈的人，既然已经无法避免糟糕的未来，那么他也只能面对现实。
很快的，即使安全探险依然被十数人围在中心，看起来身份地位不低的林勋便成了他的第一选择。
“在拳力不足的情况下，只能够依靠身份地位带来的‘拳力’了，希望这背后的诡怪不要太强吧，至少也要给我跑路的机会……”
念动间，冷血不再迟疑，意识慢慢没入到了眼前的男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