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镜中人
我叫周虎。
一个父母双亡，唯靠纹身、虚张声势支撑自己的胆小鬼。
自从小学毕业后，我就在帮派做事，勤勤恳恳，遇事先退，绝不舞刀弄枪。
虽然也曾羡慕帮派大佬呼风唤雨，美女成群，但我知道那不是我能奢望的生活。
作为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在黑暗中不惹人注意的活下来，这便是我的命运。
可最近我的生活出现了两次变化。
第一次的起因很简单，自从城主在各个地方安置琉璃镜以来，整个琉璃镇的风气就起了微妙的变化。
该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给人上了发条一般，每个人都鼓足了劲变得更高、更快、更强。
我甚至看到一个多年的小偷洗心革面，在菜市场帮老奶奶过马路。
真他妈的可笑！
一个小偷居然也想走上正道？我周虎第一个不服，但我不敢动手。
因为害怕被打。
原本这些不该牵扯到我身上，可琉璃镇就这么大，人就这么多。
当琉璃镇的人开始改变了，又有谁可以置身事外？
首先是帮派里突然间冒出来无数敢打敢拼的人才，他们或是身强体健，或是胆大包天，或是文采斐然。
反正无论是谁都比我强上无数。
原本好不容易通过资历得到的小小地位一下子就失去了，我又成了最底层的端茶倒水的助威人员。
再然后帮派也开始改革了。
为了提高每个人的战力，堂主要求我们每天晚上开始学习、对练。
我很弱，非常弱，原本张牙舞爪积攒下来的虎皮很快就被戳破了，不知不觉中就成了帮派里公认的沙包，就连一些新人也踩到我的头上，为所欲为了。
我不服！
我真的不服！
为什么他们都变得那么优秀！我也可以，我也可以变得更加优秀的！
脑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了这个想法，很快它变成了我在黑暗生活中的唯一支柱。
于是我便开始去观察别人，学习他们是如何进步的。
当他们学习的时候我也学习，当他们锻炼的时候，我也锻炼，当他们休息的时候我就自己偷偷加练。
但为什么？！
为什么！
他们进步的永远比我快？
我不服，我也要变得比他们更优秀！
于是我更加深入，更加认真的观察他们。
终于，我发现了他们进步这么快的秘密！
嘿！秘密！
我马上就要变得优秀起来了！
“嘿，优秀，变得越来越优秀~”
漆黑的深夜中，周虎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嘴上浮现出止不住的笑容。
就像眼前的镜中倒影一般。
…………
作为琉璃镇附近千里当之无愧的霸主级势力，林家的宴席一向很是丰富。
即使打打杀杀这么多年，家主的直系亲属只留下两个，但每一次的宴席都精心准备。
在长条餐桌的中央是一整只烤成金黄色的乳猪，侍应在一旁的女仆们贴心的为几位主家切割好嫩肉，送到嘴边，其他各类珍惜妖兽肉更是琳琅满目。
“大哥为什么要对一个少年这么好？”自己最喜欢的女仆被自家大哥转手送人，林勋有些沉不住气，嘴里最喜欢的壮阳秘药烤狼骨都不香了。
“都说了，要称呼家主。”林峰有些不愉，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他是雄英老爷子介绍来的人，我们当然得给他一个面子。”
“雄英老头，一个快死的废物而已。”林勋很是不屑，“年轻的时候或许还有些本事，现在我们随便安排几个炸弹，在饭菜里下点药就能把他送上天，到时候他一生的珍藏都是属于我们的。”
“那你就去啊！”林峰不置可否，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把他杀了，然后通过和他女儿的关系拿走珍藏，再然后再靠自己来抵御城主？
不如这样，我看琉璃镇发展的很不错，不出意外过个几十年就能转成县，你去把城主杀了，然后我们运作一下，以后你当大城主，我当二城主——你去啊！”
“这，这能一样么？雄英那废物是在我们的保护下，城主，城主他有自己的手下重重保护。”听到让自己去轰杀城主，林勋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那你说个屁，还以为最近你聪明了一些，胆子大了一点，结果还是老样子。”林峰瞥了一眼瑟缩的林勋，“什么叫保护？这叫各取所需！对于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人，放尊重点！又不亏什么！”
“我这不是不服吗？”
林峰在林勋的心中一向极有威严，见到大哥真的生气了，林勋满脸堆笑，讨好着说道：“大哥你知道的，我刚刚看上春樱，正准备过几天找个时间给她开开封。”
“女人，女人，你看你迟早死在女人身上！我就是想治治你这个心，我才把春樱送出去！你就别想她了——就是人家没动，你也别想！”
林峰没有给林勋好脸色，
“当初林家八兄妹，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还活着，你要还不省心，万一哪一天我出事了，你怎么办？我们几个后辈靠你？那还不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大哥，大哥哪会出事！”林勋也不敢去说女人了，只是奋力吃饭，看起来似乎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去转移注意力。
“哼，世事无常，又是大扩张时期了，或许只有那些立于顶端的人才能保证自己不出任何意外吧。”林峰有些意兴阑珊，“对于城主的调查怎么样了？”
“还，还没有进度。”林勋停下行动，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肯定没有完成蜕变。”
“还用你说，他要完成蜕变第一件事就是上门！”林峰皱紧眉头，有些疑惑，“这家伙到底在干些什么？对于那些镜子和标语的研究呢？”
“就是一些普通的镜子和标语。”林勋撇撇嘴，“查不出什么来，打坏了他们也不会去追，只是换上一块就完事了。”
“唉，不知道对手的动作意图可是大忌，要是我再聪明些就好了。算了，我再去安排下，你先吃吧。”林峰有些烦躁，干脆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诶，大哥？”看到林峰的背影，林勋也有些失落，过了好一会方才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喃喃自语——
“我还不够优秀吗？还不能给大哥分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