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内阁扩权
崇祯12年正月初七，济南还是失守了——只比原本历史的沦陷时刻晚了五天。
左良玉的一番“突然搅局”后，城内军民产生了一点希望，济南城继续屹立不倒。
之后，祖宽也模仿左良玉，从青州西进，杀了几十个诱敌的蒙古兵，实现了斩级“零的突破”——可也仅限于此。
他还没有疯，知道不能独自去济南解围，迅速折返青州，让青州军民好一阵虚惊。
孙传庭在收到皇帝“济南陷落也不怪他”的消息后，“大为惶恐”，得知秦军即将到来的消息后，不再等待，直接出动大军东进，一边走一边等秦军主力的汇合，并下令让其他各部配合。
杨文岳“使唤不动”登莱镇的那些军头，独自带着自己的抚标走了几十里，到底还是被手下“劝”了回来，路上杀了一个敌人——就一个，但还是向孙传庭报了功。
倪宠部、刘泽清部全都按兵不动，只是继续团练乡兵，固守待变。
孙传庭盼星星盼月亮，初六终于等来了他的抚标郑嘉栋部和秦军大部队，计有临洮总兵曹变蛟部、固原总兵左光先部，宁夏总兵马科部，甘肃总兵柴时华部，此外还有走到半路哗变但又“迷途知返”的贺人龙部，还有归降的农民军首领混天星郭汝磐，杀蝎子块武大定等。可他们人还没到济南城下，济南已经失陷，山东巡按御史宋学朱、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济南知府苟好善和历城知县韩承宣等人死难，德王朱由枢被俘。
清军烧杀抢掠，大发横财。
所有人都知道，从此开始，战争进入下半段，攻守易势了。
就像一个强盗闯入一个富人家里，一开始打砸抢烧，可等他出去时身上满是沉甸甸的各种放不下的好东西，而主家的援军到了，自然就要面临一定的危险了。
孙传庭还在山东、北直隶地区下令各地发动乡绅，组训民壮，又在东虏回返的必经之地上破坏道路，增加守城兵力——那德平、商河、藁城几个县令都是害怕自己所在的地方成为主战场这才大胆拒绝大同兵驻扎的，就跟后世小区居民拒绝信号塔建在自己家附近的逻辑一样。
没想到皇帝发怒，直接命锦衣卫拿尚方宝剑斩杀了藁城县令，三县乡绅才勉强听命。
清军方面，岳托死了，多尔衮成为全军最高统帅，他似乎一点不把明军放眼里，一面消化济南的战果，一面四处攻城略扩大战果，一面等待着皇太极在锦州前线的策应。
双方的谋划基本都摆在明面，正准备着一番前所未有的厮杀。
可对明军来说，还缺最重要的一个东西——钱。
除了湖广地区防范张献忠“降而复叛”的陈洪范、龙在田和罗岱几部外，大明几乎所有能打的部队都汇聚到了北直隶、山东一带，军费开支急剧增加，兵部、户部叫苦连天，连首辅督察刘宇亮都要亲自到天津去筹集粮草了。
原先，不管是高起潜还是孙传庭不约而同地到临清，就是因为该地是运河重地，每年光是“钞关”收入就有八万多两，粮食也有不少，但短期内这么多军队涌入，连临清也无法支撑了。
后续再没有充足的粮草和银子，这仗就更难打了。
人家千里来援，差点累成狗，总不能工资不发、奖金不发，连一口吃的都没有吧？
对不起，还真的可能没有——这事又不是没有先例。
连卢象升之前都好几天没有吃的，若不是姚东照的那700斛救命粮，他只能依靠枣子、栗子当饭去和多尔衮、岳托的几万八旗兵拼杀。
……
文渊阁值房里，几个吏员正在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珠，杨嗣昌、洪承畴、程国祥三个阁老，外加户部尚书李待问、兵部尚书陈新甲、提举商务司大臣田弘遇正在紧张地筹算运往临清的各项物资。
等吏员统计清楚后，李待问颤巍巍地接过那张纸。
“田大人，这次多亏了你的救命钱呐”李待问叹了口气，“这次共筹集银子24万两，粮食10万石，草料20万束，外加盔甲1000副，火药300桶，上好火铳300杆……”
杨嗣昌、洪承畴、程国祥不禁点了点头，田弘遇面有得色——这次可是露了大脸了。
前不久，皇帝突然要设立内廷提举商务司衙门，还以外戚田弘遇为办事大臣，朝臣们颇为不满，几个大胆的科道官还直言上奏，说这是“与民争利”，内阁也是意见不一，方逢年反对，程国祥、杨嗣昌觉得不妨一试，其他几人也觉得此事悬乎，说是先观望一番再决断。
没想到的是，这田弘遇果然头脑过人、手段高明，没几天就纠集了不少南直隶的商人，说了入会费和保证金各5000两的价码，掰着手指头给他们讲解未来的各种好处，顺利地让他们成了“皇商”，没几天就从他们手上收到了价值几十万两银子的钱粮物资。
穷疯了的户部、兵部自然不会放过这笔钱，立马就找了皇帝，这笔钱就这样迅速地“易手”了，成了前线大军的后勤物资。
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办法可行。
内阁不但立马“补办”“认可”内廷提举商务司衙门的各种手续，程国祥还领衔上奏，要求户部也设立类似的机构，名字他都起好了——户部行商提举司，准备设主事一人管辖其事，还直接对他本人负责。
户部尚书李待问年龄大了，几次“乞骸骨”返乡，部里许多事务都需要他这位“前尚书现内阁次辅”去处理，这种关键机构和关键人事他作为实际的朝廷财赋总调度人自然不能不关注。
程国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突然又“活过来”了，变得比以前作户部尚书时更加强势、霸道、无情了。像这种“小事”他以前根本懒得插手，直接由吏部会同六科、都察院简单一商议，就定下人选了——后续即便有事也轮不到他负责。
可现在，这事直接关系到“开源节流”的大计，自然要将其干好，还要由自己一手掌握，如此方可完成皇帝的大业。
不但自己如此，内阁里的其他人在自己的分管领域大约都是同样的想法和举动，那范复粹最近每隔几天就到工部巡视一圈，落实皇帝关于火器和火炮方面的指示。
总之，在皇帝有意无意地推动下，内阁的地位和权势大大加强，即便这样皇帝还觉不足，还想增加阁老们的“生活和办公补贴”，而他程国祥每年的补贴是——一万两，完全由他个人支配，朝廷不做干涉，还要给他若干护卫保护全家安全。
哎，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