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月亮的引潮力
“季明泽，你别难为赵简诚了。”金月趴在浴缸边缘，声音虚弱，“我可能该回去了。”
季明泽顿时紧张起来：“什么意思？回哪里？”
“大海。”
金月抿了抿唇，继续说道，“从早晨开始，我就感觉浑身没有力气……后来想了一下，今天是新月。”
“新月？”季明泽不解。
“嗯，每逢新月，我们都要在大海深处蛰伏，隐藏于黑暗，等待第二天的太阳。我以为上岸后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不必再遵循过去的规则，但没想到今天还是出现了异常反应。”
闻言，季明泽紧锁眉头，整理了一下思绪:“每月初一是新月，也称朔月。是一个周期中月光最为薄弱的时候。你所说的这种行为习惯可能和潮汐有关，是受月亮的引潮力影响。”
季明泽温柔地抚摸金月的小脸，忧心忡忡，“但现在正值晌午，开车到最近的海边城市也要四五个小时。你现在在水里尚能苏醒一会儿，但如果从水里出来，让你硬撑四五个小时，你能受得住吗？”
金月把小脸靠在季明泽的手掌上，无力地摇摇头。
看着浴缸中波光粼粼的青蓝色鱼尾，季明泽突然灵机一动:“如果把水调成海水环境呢？”
心里迅速盘算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直接问向赵简诚，“医院里有海水盐吗？”
赵简诚仅迟疑一秒，立刻跟上季明泽的思路节奏:“有。有时候宠物的皮肤护理或者眼部护理会用到海盐来杀菌消炎。”
说着，赵简诚拿出一大袋海盐，“但这种东西平时用的不多，所以也只有这一袋。”
“如果调配海水，比例是多少？”季明泽一边询问，一边站起身退后两步，观察浴缸的位置和大小。
赵简诚略微思索，给出答案:“大概每升水用35克海盐。”
“这个浴缸大概长1米，宽60公分，深约40。”季明泽通过浴缸和地板瓷砖的大小粗略计算，“大概是240升水。”
“240升水，那就是240乘35，要用8400克的海盐。”赵简诚接过话茬，查看海盐包装袋，“但这包盐只有一千克。”
季明泽接过海水盐，整包倒进水里:“你再去附近超市看看。对了，梧桐路上有个花鸟虫鱼市场，那里肯定有海水盐。”
“明泽，能行吗？”赵简诚带着一丝疑虑，隐隐不安。
季明泽眼底深幽，语气坚定:“放心吧，能行。”
“好，那我就去买。”
……
四十分钟后，赵简诚把海盐买了回来。
八袋海盐全部倒进浴缸里，两个大男人像两只大蛤蟆一样蹲在浴缸旁边，屏气凝神地观察着一条美人鱼的反应。
只见金月先是两侧的鱼鳍动了动，紧接着鱼尾巴摇了摇。
金月眨了眨眼，眼神逐渐变得清澈灵动:“我感觉……”
两个大男人大气都不敢出。
“感觉还挺舒服的。”金月莞尔一笑。
两个大男人终于放下心来，长长松了口气。
赵简诚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胸脯:“妈呀累死我了，八袋海盐啊！八千克，16斤！”
“儿子受累了。”金月笑眯眯地侧头望着他。
“噗……”赵简诚一口老血闷在胸腔里。
季明泽忍俊不禁，轻柔地抚摸着金月的头发:“看来我们金月没事了。”
金月摆了摆鱼尾，青蓝色的鱼尾在水里波光粼粼，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就是地方小了点。”
“等我跟雷哥反映反映，往宠物酒店安排一个大游泳池，到时候给你泡水用。”
赵简诚一脸震惊:“明目张胆的以公谋私啊？”
季明泽斜睨他一眼:“有何不可？”
“可，太可了。”赵简诚挥了挥手，甘拜下风。
直到金月情况好转，解除了危险警报，赵简诚才好像后知后觉地真正回过神来。再看一眼金月的大鱼尾——不是，还真让季明泽捡到宝了啊。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自己一个人去岛上玩，后来发了好几天高烧。”赵简诚盘腿坐在地上，和季明泽说起往事。
季明泽回忆了一下:“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大概六七岁的时候吧。”
“嗯，那次全村的人都出动了，到处找你，最后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救回来后发了好几天高烧。我跟我妈去看你的时候，你突然跟我说你看到了美人鱼。之后再问你，你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有这回事？”季明泽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
“是啊。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你小时候真的遇见过美人鱼。”说着，赵简诚下意识看了金月一眼，却见金月眼神迷离，神情羞赧，似是陷入了回忆。
赵简诚心思一动，有意打趣道:“金月，季明泽小时候该不会就已经见过你了吧？”
“啊？”突然被指名的金月猛地回过神来，眼神慌乱四处游移，“哪有，没有啊。”
不经意对上季明泽投来的目光后，金月神色稍缓，露出一个有些紧张的笑容，“我前些日子才上岸的。”
季明泽揉揉她的小脑袋:“别多想了，好好养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说着，季明泽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赵简诚略感无奈地移开目光:“哎哎哎，这儿还有一个人呢，你们注意点。”
季明泽扭头，扬了扬眉毛:“那你还不走？”
赵简诚痛心疾首:“我走？我走去哪？这是宠物医院啊大哥！门还关着呢！”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走？”季明泽眉头一挑，眼神戏谑。
“不不不，我错了哥，你们待着，我这就出去。”赵简诚苦着脸，拍了拍胸口，安慰一下可怜的自己。然后走出洗护区，到医院前台坐下，给那一人一鱼把门望风。
下午两点钟，宠物医院必须要开门营业。季明泽把金月从水里抱出来，换好人类的衣服。
两人走出洗护区，赵简诚看看金月的腿，再看看季明泽，仍觉得有些梦幻。
“你们要去哪？”
“我跟雷哥请了半天假。找个温泉私汤，让金月再泡一会儿。”
“也行……那海盐呢？我要不再去买几袋，给你们送过去？”
“不用了，我直接找外卖送过来。”
“……你这样说显得我的劳动力很不值钱。”
季明泽挑了挑眉:“好好上你的班吧，有事再找你。另外今天这里发生的事只有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
赵简诚一听，眼睛一亮，满是抓到季明泽话语漏洞的成就感，手指在空中点了点:“你知、我知、金月知，这不是已经三个了嘛？”
金月老实巴交:“我不算人。”
赵简诚:……
倒也没毛病。
季明泽含笑，忽然想起什么要紧的事，抬头看向墙角的监控:“监控呢？洗护区有监控吗？”
“有。”赵简诚皱起眉，“差点把监控忘了。放心吧，我这就把今天这两个小时的监控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