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淮水第一武馆

李辉走后，李熠一边买药练武，一边则开始细细去收集淮水城中诸多武馆的信息。

便是慢慢了解到，越是顶级的武馆，对武道根骨，便越看重。

因为根骨若是不够，便几乎不可能学的会那些顶级武馆的武功。

“这下难办了。”

李熠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这一身根骨，便连【宝林】武馆的三流武功，都学的很是艰难，若非李辉无微不至的手把手帮带，以及大量武道秘药辅助，只靠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入门。

三流武功尚且学不会。

遑论一流武功？

“或许可以先拜入顶级武馆，反正武馆打开门做生意，只要交足了钱，便都能进。”

“然后再寻个武艺精熟的师兄，像阿辉那样细致的帮带我试试。”

“只是若要顶级武馆的师兄付出那么多精力，怕是要花大价钱。”

“辅助修行一流武功的秘药，恐怕也相当不便宜。”

“钱啊钱，怕是捕得两三条灵鱼，都远远不够啊。”

…………

三日之后的傍晚，当李熠将买来的最后一份武道秘药耗尽，他注意力往脑中小树一扫，便见：

【清源桩：（37/100）】

【五宝练皮拳：（33/100）】

【宝林运石术：（35/100）】

【捕鱼：（41/100）】

他忽的紧握双拳，收缩气力一抖身子，指节筋骨之间便传出爆竹般‘噼里啪啦’的声响；

再看胸腹之间，手脚之上，那一条条柔实如蛇蟒，块垒如浇筑的筋肉，感受中其中充斥的强大力量。

李熠捉捕灵鱼的信心，前所未有的充足。

翌日清晨，朝阳初升时分，睡饱醒来的李熠，便操起鱼叉短刀，栓上鱼篓渔网，一头扎进那金粼万点的虞江之中，往江心游去。

他的速度更快了，手脚腰腹，脖颈头颅的扭摆划泅也更轻松自如，再次遇到涡旋潜流，或是水蛇凶鱼之时，心中的危机感，也比上次要轻了许多。

他此次运气也还不错，只五日后，便捕到了一条二尺五寸来长，浑身密布银鳞的灵鱼，在洪阳码头上找相熟的水产贩子，卖得了六百五十多两银。

他没把这笔钱攒起来，而是先买下了一处独门小院。

院子的主体是一座青砖黛瓦砌成的屋宅，院内有一口青石井，种着一颗枝叶茂盛的桂花树，院墙边绿藤成荫，开了些星星点点的各色妍花，风一吹来，花叶作响，莎莎有声，幽香盈院。

看着这一片雅谧而幽敞的景色，李熠心中忽的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成就感：

“终于在城中有家了啊。”

“阿爹阿妈要是看到这一切，肯定会比我还要高兴的多吧。”

一念及此，李熠便立刻生出了将李老根与张兰接入城中的心思。

反正无论练武还是捕灵鱼，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于是他当即便动身返回渔粱村。

四个多时辰之后。

李熠远远的看到村口那颗枝杈有些歪斜的老槐树上，竟是异于往常的挂着几颗黑坨坨的物事，在随着江风轻微的摆动着。

走的近了，才发现那竟是一颗颗被风干的人头。

“风林叔？”

“大壮？”

“香草婶子？”

“阿库婆婆？”

看着这些往日里熟悉的邻居，已经散发出阵阵尸臭味的脸上犹挂着死前的惊惶，愤怒……

李熠心中忽的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感，他慌不迭的就朝家中狂奔而去。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往日里家家户户应该是炊烟袅袅了，可李熠一路上看来，却见烟气寥落，还有几座木排屋，竟是被大火烧成了一片黑烬。

村中走动的人似乎比以往少了许多。

而且村民们大都脸色愁苦，有相熟的人看到李熠，竟是摇头叹道：

“阿熠，你还回来作甚哦。”

李熠又是困惑，又更加恐慌，顾不得与熟人打招呼，径直加快脚步，直至回到家中，看到李老根和张兰还完完整整的，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阿熠，你怎么回来了？”

见到李熠，李老根两口子都很吃惊。

李熠先是喝了口水，缓了缓心绪，才细细告诉李老根与张兰他捉捕灵鱼，买下院子的事，这让李老根和张兰听的越发吃惊了。

李老根甚至狠狠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肉，剧烈的疼痛传入大脑，才让他相信刚才李熠所说的一切，并不是他在做梦。

但他还是一脸不可思议之色。

“阿爹阿妈，你们不必多想，只需随我进城一看，自然就清楚了。”

李老根掏出腰间的烟锅子，点燃后狠狠吸了几口，最后一拍大腿，道：

“阿熠说的不错，况且阿熠从小做事就踏实，没乱说过话。”

“阿兰，你现在就去收拾行李，咱们马上跟着阿熠进城，这房子，咱不要了！这渔粱村，我也一刻都不想呆了！”

张兰闻言，立刻就麻利的就往里屋去了。

李熠却完全没听明白，又想起刚才在村中见到的那种种人事情景，便询问李老根。

李老根的神色顿时就变得落寞了些，眼中又有恨恨之色，最终却是长叹道：

“这都是那杀千刀的渔帮造的孽啊！”

随着他细细道来，李熠慢慢便听明白了：

原来他与李辉进城不久，渔帮中就换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头目来分管渔粱村这一片。

那恶棍才刚来，就将渔获的价格又压低了一成，逼得原本就拮据的各家各户，顿时都吃不上饭了。

“阿熠，你说渔帮那些人，都是些傻的么？将我们一下子都逼死了，他们日后还能找谁去克扣渔获？”

“可怜的风林，也只不过是这么问了一句，竟就被那恶棍杀了全家，一家子的人头到现在都还挂在村口啊，哎……”

李老根每说一句都要狠狠抽一口烟，抽的狠了又止不住咳嗽起来，呛的老泪浑浊。

“被这样的恶棍压着，怎么能活的下去哟，于是渐渐有人离开村子去别处谋生了。”

“只是他们才刚走，那恶棍就派人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屋子。”

“这逼得村民们哪里还敢离开？”

“但若真的活不下去了，即便再怎么舍不得家，也只能走啊！”

“造孽哟，造孽哟……这渔粱村已不是曾经的渔粱村了……”

烟雾缭绕的堂屋中，李熠听的是面无表情，只是曾经那缕对渔帮的杀意，在这一刻就像被浇了油的野火，烧的熊熊参天。

张兰已将行李收拾好了，一家三口趁着夕阳的余光往淮水城中赶去，约莫走出村口三四里路后，忽然心有所感。

三人尽皆回头，便见到村中家在的那个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黑烟冲天而起，那一座承载着一家人几十年生活起居的木排屋，在火光中渐渐坍塌，化成了灰。

“阿熠，你和阿辉现在都这么有本事了，日后有没有可能把渔帮那群杂种都给宰掉？”

李老根声音幽幽。

李熠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兰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泪，忽然对李老根骂道：

“当家的你老糊涂了么？渔帮是那么好灭的？阿熠和阿辉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咱们进城住了，以后渔粱村的事，和咱们都没关系了。”

李老根没理会张兰，只是拍了拍李熠的肩膀，便又抽起烟来。

暮色四合中，一家三口，距离淮水城越来越近了。

…………

月如银，天上兆亿星辰与地上万家灯火交相辉映，让整座淮水城闪耀的像是苍茫夜色中，被虞江众多水域托起来的璀璨明珠。

李老根和张兰一辈子都在渔粱村中埋头挣生活，又几时见过这等灿烂热闹的不夜之景，只看的到处都是稀奇，一路上惊叹不断，心愁渐渐散去，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一家三口穿过七街八巷，最终走入一条爬满绿藤的幽巷深处，老两口看着李熠将一扇有着些许藓苔，爬了些青色藤蔓的双开木门上，那一把泛着黄锈的铁锁打开，再轻轻一推。

随着一声轻微的‘嘎吱’声响，一座青砖黛瓦砌成的小院，便是呈现在老两口眼前。

“阿爹，阿妈，欢迎回家。”

李熠微微躬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老两口却恍若未闻。

直至李熠又说了一遍，老两口才回过神来，先是摸摸那扇木门，又走入院里，在青石井中打上一桶清亮的水来，往脸上一冲。

复又再看看周遭一切。

“阿熠，这…真是咱们的家？”

张兰犹自有些不可置信。

李熠则笑着点头，又带着老两口进入青砖宅屋中，将行李归置好后，再去城中的热闹的地儿，好生游玩了一遍，吃特色美食，买新衣新鞋，也顺带置办家中的一应生活用品。

一路上，李老根和张兰虽不停的埋怨李熠花钱太大手大脚，但老两口脸上的笑，却一直没断过。

…………

随后的日子，李熠便是将心思分作了两部分：

练武；

捉捕灵鱼；

随着他武功越发的提高，他在水中也越发的畅如自在；

随着他去江心的次数渐多，他对江心处也越发的熟悉起来，捉捕灵鱼，自然变得越发轻松。

只是江心太大，仍是有许多他不曾涉足之地，有些地方他甚至只远远看上一眼，都会生出心惊肉跳之感。

这便让他对江心一直有很深的敬畏，哪怕水中本事日日提升，他也不敢生出丝毫的大意。

这一日，天朗气清，日光和煦。

李熠在微有暖意的江波中肆意的拉出一条条白线。

这是他第六次前往江心了。

对于这一片烟波浩淼的茫茫水域，此时的他竟有种闲庭信步般的自在感。

他循着经验在江心处细细探索，只三天后，便就寻到了一条白身赤背，尾鳍泛黄的三尺灵鱼。

“就是你了！”

李熠双眸微亮，先是将渔网轻手轻脚的牵洒开来，铺在一片随波摇曳的水草之上。

随即他双脚一蹬，便从另一个方向朝那灵鱼蹿了过去。

他速度极快，但动静却不大，并没弄出水花，以免惊到那灵鱼。

待到距那灵鱼只一丈多时，他陡然加速，溅起大片水花，惊的那条灵鱼如白梭般陡然就飚射远去。

见那灵鱼远去的方向，李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也全身发力，如离弦之箭般朝那灵鱼追去，间或以鱼叉击打出水流来干扰那灵鱼的方向，令得那条灵鱼渐渐朝那片水草逃窜去。

眼见那条灵鱼就要撞网。

但突然间，一道金色的闪电却陡然从一处淤泥中炸出来，眨眼间就掠过那条灵鱼。

然后……那灵鱼竟是消失了！

“什么情况？！”

李熠惊的心头一跳，死死盯向那道闪电，才隐约看清那好像是一条头生鹿角，混身金鳞，长有六尺，形如鲤鱼的东西。

那东西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只眨眼间，便在远处的水波中变成一点金星，而后消失。

这个时候，自它从淤泥中炸起，一路所拉出的白色水花，竟还未散去。

“那东西恐怕不简单！”

这个时候，李熠才意识到，刚才那条灵鱼，应该是被那鹿角金鲤给一口吞了，这般生猛的攻击性，李熠捉捕灵鱼至今，还是首次遇到，令他都生出了一些心悸之感。

他将手中的鱼叉不自禁握紧了些，又朝那鹿角金鲤消失的方向看了看，便收起渔网，重新寻捕起灵鱼来。

又三日后，李熠从有别于前几次的另一座大码头上岸，将篓中新捕的灵鱼卖给了一家早就物色好的大药材铺。

掂了掂新到手的七百多两雪花银，李熠又算了算近来的存银，估摸应该足够他拜入顶级武馆并练武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心中忽的生出一股期待来，便连身上的乏累都莫名舒缓了几分，回家后只休息了一日，又琢磨了大半日，终于还是决定，直接去拜入淮水第一的【青霆】武馆。

“反正都是尝试，为何不挑个最好的？万一能将青霆的武功练入门呢？”

“希望能顺利吧。”

李熠怀揣着三分忐忑和七分憧憬，踏入了【青霆】武馆那高有两丈，漆朱钉铜，摆放有两头青石镇兽的大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