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祖传赶尸
眼见大哥脸上是少有的郑重，想来必有高论，赵羽也敛容屏气，准备仔细听听。
不想，赵戬想说的，却和案情毫不相关。
“爹说，你近来请客太过频繁，花销太大，这样下去，他可扛不住了。”他看了眼其他人，小声嘱咐。
赵羽表情一僵，有些哭笑不得。
捕头俸禄那三瓜两枣，自然撑不起这般豪横的“赵公子买单”，他请客，挂的都是赵家的帐。
前方紧吃，后方自然吃紧。
“都是为了破案，为了世道清平，为了百姓安乐。”赵羽满嘴仁义道德，义正辞严地道，“没事，再苦一苦伯父，骂名我来背。”
他又凑近大哥，低声道：“同福酒馆只是普通饭馆，和竹林馆、花间楼那些比，价格还不足两成，花销不会太大的。”
赵戬一脸无奈，也只能接受。
赵羽则在心中盘算：不知道，奖励中有没有赚钱的法门，来弥补大伯受伤的钱包……
自己身为穿越者，文不能写诗抄名著，武不能造纸烧玻璃，着实拉低了穿越一派的平均素质，给同行丢人了。
他暗暗嘀咕。
“我就跟着赵捕头，给他当帮手。”这时，杨明善又站出来，自告奋勇，“我自幼博览群书，若赵捕头独自思考时，有何不清楚之处，我也可以拾遗补缺。”
当帮手？我看，是当饭搭子吧……
赵羽一眼看穿这小子的心思，也不揭穿对方，挥挥手道：“跟上~~”
杨明善大喜。
……
同福酒馆。
一屉新鲜出炉的笋肉包子摆上，冒着热腾腾的蒸汽，香味扑鼻，叫人食指大动。
杨明善咬一口包子，小脸上爬满享受，但为表现自己是有用之身，主动分析：“我觉得，幕后凶手，还是那冯家。”
“哦，你说说……”赵羽唇角上翘，一脸饶有兴致。
杨明山似模似样地分析：
“我觉得，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冯家想要借刀杀人，就在檀木盒里藏了雪域寒蛛，让叶管家去存，过几日再去取。”
“从陈掌柜的口供可知，以往时，叶管家从不在现场打开檀木盒。”
“那这次，为何却改了规矩？”
“必然是冯三醒有所要求。”
……
案情讲完，一个包子也下肚，杨明善昂着小脑袋，一脸“快来夸我”的表情。
赵羽则笑得意味深长，竖起三根手指：“若是如此，有三点疑问，无法解释。”
“三点？”
杨明善大为错愕。
他本以为，自己的推理滴水不漏，实在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多破绽？
“其一，叶管家去存，再去取，还有在现场打开……这一系列动作过于违背常理，叶管家正处于风口浪尖，像他这样的老狐狸，难道不会心生怀疑？”
“其二，冯家想要嫁祸给曹家，那在告上衙门时，就该死咬曹记当铺不松口。但是，他们却状告了钱家，这同样不符常理。”
“其三，也是最大的破绽。”
说到这，赵羽来了口包子，卖了个关子。
“最大的破绽？是什么？”杨明善望向赵羽，小小的眼里是大大的疑惑。
“——案子太简单了。”赵羽轻笑一声。
“啊？”杨明善张大了嘴。
这算什么理由？
赵羽笑笑，有条不紊地剖析缘由：“在厉鬼附身案上，冯家是亲历者，如果别人还不知道我的厉害，冯家可是亲身体验的。既是如此，冯三醒若不是头脑发昏，就不会用这样拙劣的手段。”
——有道理！
杨明善连连点头。
换做任何一个人说这话，他都得骂上一句“臭不要脸”，但眼前之人，还真有这资格这样说。
吃着包子唠着嗑，赵羽视线又瞥到街角。
一家豆腐铺。
门前有两道身影，一个是僵尸，另一个也是僵尸。
不用说，又是那位胸大无脑，腿长智短的少女，——柳清宛。
这丫头怎么还没走？
赵羽轻捂额角，从笼屉中拿出几个包子，大步走出酒馆。
果然，刚拐个弯，就看到那长腿少女。
“喏，请你吃。”赵羽随手递出包子，又想到一事，补充道，“放心，是看你可怜，不是馋你身子。”
青衣少女可怜兮兮的，本想要拒绝，但包子实在太香了，终究没能管住自己的手，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
“还在这做什么？”赵羽皱眉，语气严厉地道，“不是跟你说了么？赶紧回家！”
“我是在暗中保护你。”柳清宛嘴巴鼓成个小包子，说话含糊不清，“我爹说，无功不受禄……既然拿了你的钱，我就给你当护卫，作为回报。”
你管这个，叫“暗中”？
对这个重新定义“暗中”这个词的少女，赵羽很是无语。
“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保护。”他挥了挥手，浑不在意地道，“我身为捕快，职责就是安境保民，哪还需要别人保护？”
“就因为大人是捕快，仇人肯定不少，所以才需要保护。”柳清宛态度坚定，又拍着高耸胸脯，“大人别看我是个弱女子，我可是很能打的，在家族年轻一辈中，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怪不得一介路痴却当赶尸人，祖传赶尸是吧？
赵羽恍然，在心中吐槽。
“第一次外出接活，是吧？”他懒洋洋地道。
“这都看出来了？大人果然慧眼如炬！”柳清宛大惊，一幅“你居然能看穿我”的表情，“怪不得，都说大人是神捕……”
慧眼？瞎子也看得出来好么？
赵羽压抑着扶额的冲动，转身就走。
也罢，由着她吧~~
再等几日，这脑袋里少根弦的丫头失去耐心，也就自己走了。
他诸事缠身，实在不想再和这丫头再纠缠。
……
未时一刻，两拨人马才姗姗来迟。
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苏海棠抓了个冷掉的包子，直接塞进嘴里：“叶管家当天没出过门……仆役丫鬟都记得清楚，那天正在准备冯家二少爷的喜宴，他操办了一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仆役丫鬟可能说谎，但赵戬这边的证词，也印证那些说法。
“我们问过路人，都说当天没见到过叶管家。”说到这，赵戬眉头紧锁，“但，有件事很奇怪……”
“怎么说？”赵羽追问。
“有路人说，在第二天，就是四天前，也是在清早，他们在附近见过叶管家。”赵戬神情不解，“他手里提着个包裹，却不知是不是木盒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
“我觉得，还是那冯家。”苏海棠沉吟半晌，给出判断，“叶管家是杀死冯书庄的凶手，还知晓冯家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在这关头，除了冯家，没人有动机去杀死叶管家。”
她和杨明善的切入点不同，但结论一致。
“可是，”杨明善立刻起身，一脸高深莫测，竖起三根手指，“这就有三处疑点了……”
赵羽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