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无所得
微光亮起时，只有大林和游野看到了。只不过大林看不明白，游野只看一眼就皱起了眉头；夜游神手指一抬，水流裹挟着微光顺流而下，沿着瀑布水流被送到下一层水潭，直接沉入潭底。
大林问：“什么东西？”
“好东西，一会儿没人了再跟你说。”
“不会是什么宝石吧？法律可有规定，地下挖出来的东西，都归国家所有；你可别让我犯错误啊！”大林提醒道。
东西虽然是游野藏的，可外人的眼里只会看到所有事情都是大林干的，账也会算到他的头上。
“放心，这东西只有对我们来说才是宝石，在别人眼里，跟普通石头没两样，你就是大大方方把它拿回去，也没人说你什么；只不过，不能让人看到是从柴刀邱身上掉下来的。”
说话间，柴刀邱身体的分解速度越来越快，看着好像一部分在“风化”，而另一部分在“融化”；转眼间，“风化”的飞灰被山风吹散，而“融化”的黑水又被溪流所稀释。
偌大一具尸体，竟当着所有人的面消散于无形。
“这……这是怎么回事？”晨薰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原本没哭的她，眼看着也要哭出来。
大林踢了踢柴刀邱原本陈尸的那片水，脚下溅起大片水花，老神在在地说：“看来这东西是有点古怪。”
小郭两眼放光，大叫道：“我就知道……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是不是？他就是那个叫柴刀邱的土匪，传说中死在千潭山里的那个土匪；他不是人，是鬼，还是别的什么？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
大林冷笑：“你问我，我问谁？”
“你怎么就能无动于衷呢？你也是做媒体的，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新闻，你知不知道他会有多……劲爆！”小郭激动得语无伦次。
“不管多劲爆，现在都看不见了。”大林又踢了踢水，提醒对方所谓的新闻线索和素材已经全部付诸流水了。
“可是……可是……我们还有目击者，我们都是目击者啊！”小郭不死心，看看大林，又回头看看同事，想要寻找支持者。
大林直接泼了一盆冷水：“作为自媒体工作室的成员，你们说自己是某个劲爆新闻的目击者，同时又是报道者……你觉得你们的话说出去有多少人会相信？又有多少人会觉得，你们是为了炒作而自编自导自演？”
“可是还有你啊！”小郭尖叫。
“我可不掺和你们自媒体的事；跟你们站在一起，无非就是炒作的人由五个变成六个，没区别。”
“你知不知道……”
大林直接打断了对方：“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新闻很劲爆，很有话题流量，一旦成功还会有很多钱；但是我还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做媒体的人首先要有理智，比如说，我现在就知道这些金子不能捡，捡了就会惹麻烦。”
小郭立刻把劲爆新闻抛之脑后，伸手捂着裤兜，一脸地警惕，问：“什么麻烦？”
“麻烦这不就来了吗？”大林指了指山下，沿着登山步道正有一群人往上爬。
先上来的是七八个联防队员，然后还有歌山镇派出所留在景区的两位民警。他们看到水潭边站着的男男女女，民警里边年纪较大的那位连声问：“怎么回事，刚才是谁在喊？出什么事了？”
“我……我们……”小郭立时语塞，两只手只顾捂着裤兜，浑不知自己的举动属于掩耳盗铃。
不用任何人提醒，到场的人迅速就发现了水下的黄金；狂热的金钱欲望立刻淹没了许多人的理智，一个个争先恐后扑进水潭里，之前的什么尖叫声、求救声，全都被他们忘了。
两个民警是少数没动的人，其中的老民警更是大喊：“谁都不准动，这些黄金谁都不许捡。”
他连喊了几声，眼看没人听他的，越发声色俱厉：“我看谁敢捡！不管有主没主，谁敢哄抢，全都给我进去吃牢饭！我认得你们，你们几个是九莲村的，还有你们几个，是歌山村的，你，还有你，石浦村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为几块金子，想进去吃牢饭？”
联防队的人终于被吓住了，纷纷停下脚步，却仍有几个抓着手里的金条舍不得放。
有人不死心地劝诱：“老陈，你何必呢？这里这么多，大家都有份，一人都能分几块……”
“呸！”老民警不为所动，“老子过几年就退休了，一年退休金都两三万，就为这几块黄金，我把一辈子清白都毁了，退休金也给弄没了？我告诉你们，哄抢东西就等于抢劫、盗窃，到法院都是按价钱来定罪的；这可是黄金，一块至少值一年，你自己看着办！到时候金子照样得上交，白吃几年牢饭。”
“乡里乡亲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呸！今天只要放你们走了，不管我拿没拿，都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你给我放回去，扔水里去！”
一番真真假假又义正辞严的恫吓，终于把联防队员们吓住了；尤其是看着另一个民警已经拨通电话向派出所报告，虽然许多人愤愤不平，甚至怒目而视，但最后还是纷纷把手里的小金鱼扔掉了。
“还有你呢？兜里是什么？”老民警震慑了本地人，眼珠一转，又盯上了外地的生面孔；小郭那鼓鼓囊囊的两个裤兜，着实再显眼不过。
“没什么……”
“掏出来！”
小郭梗着脖子抗辩：“你这是侵犯人权，侵犯公民隐私……”
“侵犯你妈！”老民警爆着粗口，一巴掌拍在小郭脖子上，把人直接拍成了缩头乌龟；“要么你自己掏出来，要么我把你铐起来；知道什么叫抓现行吗，还敢跟我扯这些？”
小郭怂了，畏畏缩缩地从口袋里一块一块往外掏金条。
老民警断喝：“快点！跟我学蚂蚁搬家呢？”
小郭差点要哭出声来，其他人围着看他热闹，就连刚才不服不忿的联防队员们，不少人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原来还有人更倒霉，失去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