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皇帝威压
石亨深吸了一口气，作为一个上过战场的将军，石亨也算杀人无数。
他自问身上有些杀气，却在这一刻对朱祁钰身上的杀气自愧不如。
虽是武将，平日里也有些莽撞，但他在站位的问题上，却从来不傻，并且认为自己十分聪明。
“皇上。”
“您可是探到了什么？”
石亨试探性问道。
于谦深吸了一口气，道：“石大人。”
“不瞒你说，皇上早在宣府会师的第一天夜里，便只带了七个人，趁夜色来到了大同！”
“这已经是皇上到大同的第三天了！”
“什么？”
“七个人？”
石亨大惊！
难怪！
难怪明明在这一带明军的探子都是他的人，却还是被皇上发现了什么！
他惊讶！
他真的太惊讶了，哪有皇帝胆子大到如此地步？
“皇上！”
“您……”
“您要注意自己的安危啊！大战在即，岂可擅自离开大军？”
“您若出了事儿，让我们这帮做臣子的如何是好？”
石亨话锋一转，脑袋与嘴各自为政。
随后于谦的一句话再次让石亨的大脑陷入了宕机的状态。
“皇上不仅探到了鞑靼所在！”
“更是发现，谷前堡的士兵趁机对我朝百姓烧杀抢掠！抢完了就全报上说是鞑靼的人干的！”
石亨惊的猛然站起了身！
如此激动的动作让朱祁钰本能的握起了枪，但石亨却并非想反，而是大骂道：“竟然会有这种事儿？”
“反了天了！”
“皇上！”
“等此战结束，臣定然将他们全部斩杀以儆效尤！”
“不必了！”
朱祁钰淡淡道：“朕已经全部杀光。”
“什么？”
石亨只感觉他这一辈子听过的事儿加起来都没有今天一天听到的更诡异！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于谦说的很清楚，皇帝可只带了七个人！
七个人屠杀一个军堡？
于谦能说这些，自然也是朱祁钰授意的，如果石亨打算听话，那他还有些作用。
不论石亨人品如何，单凭他的身份，以及在军中的地位，他一个人的臣服胜过千军万马。
所以，聪明能让人续命。
并且，眼下他也缺能带兵的将领。
大战在即，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把石亨所有的亲信全部杀个干净，并且重新任命，他无疑依然是统领大同士兵最合适的人选。
如此，他当然需要让石亨明白，皇帝已经掌握了他的生杀大权！
“噗通！”
石亨二话不说跪在了朱祁钰的面前，作为历史上两次有过反叛经历的他而言，识时务只是基本操作。
“皇上！”
“臣有罪！”
“土木堡之变后，臣一心只担心皇上的安危，在京都逗留太久！”
“以至于大同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臣竟然毫不知情！”
空气沉静了几秒，朱祁钰一言未发。
石亨已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快，就在他要受不了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朱祁钰那听起来十分沉稳的声音。
“石将军莫慌。”
“你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里！”
“皇上圣明！”
石亨立即大拜，心安了一半，随后又听朱祁钰缓缓道：“但石将军！”
“你的位置，并非为了保朕平安。”
“而是为了守护一方百姓！”
“今日朕在大同一战！”
“若成！”
“你我君臣共沐荣光！”
“若不成……”
朱祁钰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朕总要做点什么，让天下人知道朕没有白来！”
“北伐，平叛是不是都挺好的？”
石亨低着头，一滴汗水滴落在龙辇上。
他明白了，皇帝没有过错，但锅总要有人背。
杀不着鞑靼，那就只能把他当叛平了，如此天下人才能知道皇上的英明！
可笑他刚刚还想着等着看皇帝北伐不成的笑话，原来皇帝早就选好了他这口锅往上顶啊！
“请皇上放心！”
“臣必竭尽所能助皇上北伐！”
石亨刚说完，去而复返的马顺回来了。
“皇上！人抓回来了！”
石亨深吸了一口气，此刻他最怕的就是皇上审问牵连出他什么。
但朱祁钰却闭上了眼睛，靠在了车厢上。
而后只听他缓缓道：“石将军，就有劳你亲自动手了！”
石亨一怔！
随后心里便是一喜，道：“遵命！”
说罢，石亨便提着刀走出了龙辇。
于谦见状笑了。
朱祁钰这一招当真高明，以如今朱祁钰在军中的地位而言，再加上石亨的顶撞。
如果三千营巡边真的对怠战者大开杀戒，一定会让士兵心生怨气，更难控制，甚至还很有可能激发兵变。
对朱祁钰想要在军中树立威信而言也大有弊端。
可如今不同了！
刚刚顶撞过朱祁钰的石亨率先开始杀自己人！
这对皇帝树立威信是极有帮助的，石亨都如此了，手下有几个敢反？
“石将军！”
“石将军！”
“啊！”
一声惨叫声在外响起，皇帝的龙辇走在最前，随后的部队都会看到这人的尸体。
于谦笑了笑，夸赞道：“皇上英明，虽什么都没说，却做了最好的战前动员！”
“不过人心，人性而已。”
朱祁钰靠在了龙辇内，这就是皇帝亲征能带来的好处。
他这场仗，打的就是人心！
有些人不敲打敲打，他就总是惯性的以为他还是高高在上，不会低头看一看自己所处的到底是何局势！
……
朱祁钰一动，可以说天下皆动。
大军内三千营协同难民营将非皇权兵包裹在中央，没有人能逃的出去。
但大军外，却依然有人监视着大军的一举一动。
“驾！”
“驾！”
一匹快马正携带着朱祁钰大军动向的文书正在飞速赶往南方。
自从朝中文武都被朱祁钰拉上了战场后，南方的商贾士族便失去了与朝中大臣的联系。
他们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每天八只飞鸽传书，再加之八百里加急快马报告给南方每一天大军的动向。
“开战了！”
“你们还不动吗？”
贵地，胡霖将密报甩在了田傅等人面前。
他手里的是十二天前的密报，密报上显示，明朝大军已经离开京城。
“胡大人，急什么嘛。”
“这大军才刚刚出征，咱们等他们开战了再动手，岂不是更稳妥？”
胡霖当然也知道是等开战了更稳妥，但他的主子王直可还在大部队里！
胡霖深吸了一口气，道：“田傅，你莫要忘了，你能有今天，全都是靠朝中的大臣支持！”
“皇帝裹挟群臣北伐！”
“一旦开战，若伤到了某位大人，这结果你承担的起吗？”
面对胡霖的质问，田傅依然只是无奈说道：“胡大人，你也知道这众多部落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啊！”
“大家决意如此，怎能是我一人所为呢？”
“我是向着你的啊！”
嘴上虽说，但田傅心里却是不屑。
一旦要叛了大明王朝，那他日后还需要那些朝中大员的支持吗？
况且……
就算是真死在了那边又与他何干？
死人还能找他索命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