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仗不是这么打的？
石亨，杨洪，甚至包括于谦都是一愣！
出征之前总要鼓舞鼓舞士气，这是传统！
但朱祁钰并不这么想，他不认为台下的这些人是几句话就能打上鸡血的。
并且最重要的是，大明朝皇室的军权旁落太久了。
杨洪，石亨近些年在朝中做大，士兵眼里只有将军而无皇上。
他朱祁钰又是刚刚上位，年龄不大，身无军功。
估计他站在这里慷慨激昂的讲，底下的士兵非但不会有任何激情，反而心里还会当他是个小丑。
甚至还会有很多士兵认为，他就是什么都不懂，特意跑来折腾他们过瘾罢了。
“皇上！”
“这……”
“仗不是这么打的。”
石亨抱了抱拳，耿直的站了出来，当众教学皇帝，道：“皇上，您可能不太了解，这鞑靼是游牧民族，行踪难定！”
“如果没找到鞑靼就率大军行动，这二十万大军就会活靶子！”
“鞑靼看见了咱们就会跑。”
“除非咱们掉入了他们的圈套！”
“要不咱找一辈子都找不到。”
“咱们应该……”
石亨完全没有注意到朱祁钰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但于谦注意到了。
“石将军！”
“怎么打仗还需要你来教皇上吗？”
于谦冷呵道，石亨一愣！
说实话，平日里他自认为跟于谦还是一伙儿的，可怎么……
也是看出了石亨的不解，于谦长叹，问道：“石大人，出征在即，三军之前你冒犯天威？”
“怎么想的？”
“我……”
石亨涨红了老脸，倒也上来了不服的劲，道：“于大人！”
“此言差矣吧？”
“皇上没打过仗，咱们是身经百战了，难道看着皇上吃亏不劝阻吗？”
在石亨看来，皇帝虽然挂着元帅，但行军打仗，在这军队之中，理应听他的！
于谦眉头紧锁，道：“石大人，我劝你服从将令！”
要说私下关系，于谦，杨洪，石亨等人在朱祁钰登基的时候的确是一伙儿的。
就算是眼下，于谦跟百官不合倒也能跟二人说两句话，可不论什么人在朱祁钰面前对他不敬，那都是要他的于谦的命！
于谦一句话顶的石亨满脸通红，倒却也说不出什么。
可他依旧坚持，转身看向朱祁钰，道：“禀皇上！”
“臣绝非顶撞！”
“只是二十万大军出动不是儿戏！”
“臣一片忠心，不可有谏不谏！如有冲撞，请皇上恕罪！”
朱祁钰神色如常，一双眸子轻飘飘的扫过了三军，又扫过了在不远处看热闹的王直等人。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这么想的，无外乎都当他是外行罢了。
这朱祁钰也早有预料！
“好！”
朱祁钰嘴角扬起了一番笑容，问道：“试问石将军，若此战交付与你，你几日可与敌军开战？又几日可击溃敌军？”
石亨皱了皱眉，思索了一番，道：“禀皇上！”
“臣虽坐镇大同，但鞑靼人素来狡猾，他们居无定所，难以探查！”
朱祁钰笑着问道：“也就是说，你连个准确的时间都说不出？”
石亨眉头一皱，弯身抱拳继续说道：“禀皇上！”
“当年太宗皇帝五征漠北，却也说不准何时能找到部落！”
“臣自认，不如太宗皇上！”
“呵呵！”
朱祁钰甚至被石亨逗笑了，道：“你倒是机灵！”
“不敢！”
石亨抱了抱拳。
台下三军将领虽脸上看不出什么，但看着石亨顶撞朱祁钰至此，自然是更满足了他们之前的想法。
皇帝就是什么都不懂！
不过是年少轻狂，想要军功罢了！
明朝的皇帝不都这样吗？
然而，朱祁钰下一句话却让众人皆是一愣！
点将台上，龙袍随风飞扬，他虽笑着，却不怒自威！
“你无能！”
“莫要牵连了太宗皇帝！”
“这……”
石亨顿时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不解，与不服！
“今日朕，便当着这三军立下军令状！”
“若是朕不能找出敌军主力，明日回朝永不亲征！”
“可朕若是找到了！”
朱祁钰环顾四周，冷声道：“尔等若是怯而不战！自护羽翼，朕定即刻诛杀！”
朱祁钰气势磅礴，但的确是让众人一惊。
但也仅仅只是一惊而已，此言在他们眼中不过依然是笑话。
石亨愣了愣，他没想到一向沉稳的小皇帝竟然会说如此大话！
更可笑的是，朱祁钰还指向他，高声道：“石将军！”
“今日，朕就好好教教你，仗到底该怎么打！”
说罢，朱祁钰叫了一声“于谦！”
“抽调三千营有你统领，快马巡边，若发现怠战者！”
“斩立决！”
石亨顿时眉头一皱！
三军阵前，皇帝如此自信让他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想叫来属下问问具体情况，但随后朱祁钰便道：“石将军！你便随朕左右吧！”
“遵旨！”
石亨虽不愿，却也只能从命！
随着朱祁钰一起上了他的龙辇，而后于谦便一声令下，命令部队随皇帝龙辇出征！
甚至都没说准确的地点。
然而，当走了一会儿之后，石彪猛然发现，他们进攻的方向，竟然是熊耳山！
石彪大惊！
石亨不在大同，石彪作为大同的最高军事将领，两万人在自己地盘上晃荡，石彪当然不至于是瞎子。
可他明明已经派人警告过脱脱不花了，这几天鞑靼的人应该不会出来晃悠，皇帝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们的所在呢？
石彪深吸了一口气，叫来了心腹，吩咐道：“速速去通知脱脱不花！”
“让他快点滚！”
……
一刻钟后，朱祁钰的龙辇内，马顺前来禀告道：“皇上！”
“发现了石彪石大人的副将擅自离营！”
石亨闻言心中巨震！
而朱祁钰只是淡淡道：
“把人抓来！”
“是！”
马顺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朱祁钰饶有兴致的看向了石亨，笑呵呵的问道：“石将军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若是在京城，他尚不敢逼的石亨太紧！
一旦逼反了边疆，石亨若叛，轻则逃入草原，谁也奈何不了他。
重则，石亨联合鞑靼，驻守大同画地而治，则会为祸一方！
可眼下不同！
他在大同！
他率十几万大军在大同！难民营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石亨就坐在他的龙辇里，他手里还握着沙漠之鹰！
所以，石亨的结局就只有一个！
听话的话，他会成为朱祁钰在军中树立威望的台阶。
不听话的话，现在就可以先让他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