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画找到了
第二日午时,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安福酒楼传来争吵。
引得百姓们围观,捕快们不得不上前维持秩序。
“你自己怎么说的,说什么禁军也上不来!可你看看吧,昨日禁军上三楼来把我的瓷器打翻了一地,你们瞧瞧,这碎片!”
钱明春拿着碎片给围观的百姓们看,哭诉着官府胡乱冲进屋子打砸。
围观百姓们纷纷提起昨夜的事情。
“昨天闹得可凶了,每家每户都被敲了门,西街刘屠户最惨了,说是拒不开门,他家那门都给拆了,然后人还给押进大牢去了。”群众之中靠前的一位老妇人提着竹篮子说起昨日晚上的事情。
“别说他了,俺家东西都被砸烂了,也不知他们当官的找啥,连我箱子里的衣服也被翻出来,害得俺还得重新洗。听俺同乡说,好像是个什么官员被杀了。”另一个妇女八卦起来,引得其他人凑近聆听。
倒是一个捕快挤到门口,跳在一边的箱子上,并对着越聚越多的人群喝道:“不要瞎想,京师里没出什么事情,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再胡乱散布谣言,休怪我不客气。”
捕快说话还是管用,人群一下子就散了。门口只留下钱明春与掌柜的二人。
那捕快先是上下打量了钱明春,而后才对着呵斥:“听你口音也是开封人,你难道不知道在京师里聚集百姓是要被抓牢里去的吗?”
钱明春诉苦:“这位捕头,我也不想这般做法,可你瞧瞧这掌柜的死赖不赔,大言不惭说什么三楼连禁军也上不去,昨日里上来把我要做买卖的瓷器全都打碎了!”
捕快知晓安福楼底细,不耐烦地对着钱明春说道:“你要找赔,找打碎你东西的人,跟掌柜的扯什么皮,赶紧散了,再不散把你抓起来!”
钱明春见此赶忙点头应和,从兜里拿出些碎银子递给了那捕快:“您可知昨日是出了啥事么?”
只瞧捕快颠了颠碎银满意的笑着,而后陡然间变得严肃:“看你是开封人,才跟你说一点,最近少卖些唐朝文物,严打的紧。”
钱明春不再过多纠缠,他知晓捕快这里已经没了价值,转身往自己屋子走去。
屋子里,钱若昀与车夫已经等候多时。
见他进来车夫便问话:“昨日怎么回事?”
钱明春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看来,这郭贼自有天收!”车夫脸上难得笑意片刻,而后又转为平静,“如今开封戒严,这里已经不能久留,按计划分头撤离。”
可话音还没落下。
咚咚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开门!开门!”
三人一惊。
钱明春只得上前开门,还想陪着笑脸询问,却是见一下子涌进来十几名士兵。
其中有名军士毫不留情的用刀柄砸向他的脸,“蹲下!”
立时,钱明春叫了起来:“凭什么抓人!凭什么!”
喊叫后,迎来的便是又一记拳头。
三人被戴上了头套,钱明春还想喊,脖颈后又挨了一记手刀,顿时晕了过去。
再醒来,钱明春见到了他面前站着一行人,而一行人的正当中正站着他日思夜想要做掉的人。
郭荣
钱明春一愣,他本以为郭荣会认得他,还以为今日便是死期,可见他脸上表情似是完全想不起来。
而后便酝酿着情绪大喊:“冤枉啊!冤啊!”
郭荣总觉着自己似是在哪见过他,可两世的记忆在脑中融汇,总是会有些问题,正想要细想,却见着这人如泼妇般的叫喊冤枉令他头都大了。
还好有一小吏机敏的进去给那人塞了一块麻布,世界才安静下来。
郭荣毕竟现代人,没见过这般哭冤震天的画面,心里难免疑惑,对着魏仁浦问:“可别乱抓人,整不好京师百姓骂我。”
魏仁浦又差人带来李三指认,那李三一下子认出了,带着拷的双手齐齐指着他:“就是他,他就算化作灰我也认得。”
“把他麻布拿开,我要听听解释。”郭荣指了指钱明春。
钱明春早想好了答案,也反指着他急道:“回官老爷的话,小人只是为了通行方便,才给他塞得钱,我都给他看过王刺史的书信了,他非拦着不放。我也与他说了,是给京师的赵大人送货,他也不肯放!我后面再塞了钱他才肯放我等进来!”
郭荣转身看着李三,声音渐渐转冷:“可有此事?”
李三似是想辩解,但不知为何只是泄了气,只听得轻声说了句:“是。”
郭荣本就憎恶贪官,如今都能想到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多半是李三见着车队想敲诈一笔,拿了钱多大家见着又不好私吞,才有了晚上摆满桌子的酒肉。
正思索时,见魏仁浦忽而问道:“你说你是替刺史送的货?”
又听钱明春回道:“正是,勤州王刺史委托小人的商队给开封府赵祗候送货。若搜了我们的屋子便能见着书信,书信上有王刺史的印,您可辨别。”
郭荣望着魏仁浦,而魏仁浦也恰巧望来。
两人不免相视一笑。
郭荣不再审讯,毕竟站久了肩膀还是痛。走之前嘱咐了李重进:“把他们放了,给他们笔钱就当是赔偿了,记住,到城外放去,告诉他们,再进来当反贼处理。”
见李重进还想问,郭荣便答:“他们与这件事情无关,你也查了他们的屋子,连一点东西都找不到。”
回去路上,郭荣对着魏仁浦说:“这件事总是诡异。”
“臣也以为整件事情蹊跷,四处的线索虽指向他们,但没有实质证据,再说这七人,路引文碟都有,最多也就能判他们倒卖文物。”魏仁浦在边上点点头。
郭荣长叹一口气,他发现自己自穿越以来叹气越来越多。
魏仁浦道:“我也派人去赵祗候那里问了,却有此事,也与他解释了,不过他相当生气,觉着是李重进在争对他。他说等朝会时候还得参他!”
郭荣摇摇头,这两个人真是令他头大,想了想说道:“懒得管他们了,反正也给赵祗候那里赔一些去,当然了,你得宴请他一番,这些钱都从内库里取。替我把他的火气消一消。”
魏仁浦笑道:“好。”
等郭荣回书房刚准备躺一会儿,王继恩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小太监们抬着一幅正方形且裱好的画儿,上面是极有层次感的几只白鸟嬉戏图,左边似是还题了首诗。
郭荣不解合意:“这画干嘛?”
王继恩上前来说道:“这画儿便是您要的那幅花鸟图。”
郭荣都快忘了这件事情,这两日一桩事情接着一桩事情,根本没空去盯着他。
他仔细瞧着,李白题字,年月章印都有,显然一副真迹的样子。
郭荣点点头:“那你替我把他送给赵点检,不用带话。”
王继恩也没多说便应了,略有些焦急地离开。
郭荣见着,心里当然知他为什么那么急。
但如今受了伤,头晕目涨,没那么多精神去想,摇摇头,闭目养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