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意外
第二日黄昏渐过的时辰，按照计划，要到大内附近探寻路线。
昨日一行七人今天都聚在了钱明春的屋子里，那车夫在钱明春房间内的桌上摊开一副大内地图。
这幅地图竟标明了哪边有值勤士兵，哪边没有值勤士兵，并且还标注了几时换班，就连他的后宫殿内谁住在哪儿都一清二楚。
“你们二人今日任务在于探明路线，据消息，郭荣自醒来后一直单独睡在福宁宫里的一间书房，行动很困难，一定要摸清路上几人值勤，几人站岗！这里是薄弱点，你们从这里进大内。越过护城河后，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放置于墙角。到了护城河那里，你们二人吹一声口哨，士兵便会离开。”车夫指着地图上的东南角说道。
“是。”钱明春与钱若昀应得很快。
见他二人如此，车夫继续安排其他四人任务：“你们负责东面接应，你们负责南面，这个药丸子，放在你们嘴里，若惊动士兵，而你们无法过护城河的情况下，咬碎。你们这次行动本就是没有活路，我也一样。”
车夫说完递给众人一个细条状的东西，大概也就指甲盖那般大小。他首先做了示范，放置于舌头下侧。
“是。”
“行动。”
话音落下，车夫用柴火将地图烧毁。
而后七人先是有序的回到各自房间，再然后便是钱若昀与钱明春二人一起着常服前往夜市。
至夜市后，人渐渐热闹起来，卖柿饼的，卖烧鸭烧鸡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穿到夜市当中一条巷子内，将常服褪去放在垃圾袋子里置于角落，两人里面都穿了禁军的衣服。相视一眼，一个纵跃便借着墙垣跳上了将近两米高的瓦片屋顶，没有发出丝毫的噪音。
沿着昏暗处一路来到了护城河的对岸。两人停顿住，望着街上打着火把值勤的禁军。大内的高墙已经肉眼可见。
此处为东南角，因为护城河的缘故，城墙上仅有一人值勤。
咻咻
两声如鸟儿鸣叫的口哨发出，本该面对护城河的值勤士兵竟转身往后。他们二人抓住机会，跃入水里，毕竟护城河将近五十米，纵跃过去根本不现实。
从水下憋气到了城墙底，两人身上已经全湿。好在他们入水时，正是外围换班之际，约有五分钟的空挡，足够他们换衣服翻墙。
他们一眼见到了水边杂草堆里的两个包裹，包裹内一应俱全，从鞋子到头盔，和大周禁军制式衣服完全一样。
两人顾不得男女有别，急忙换好衣服便往墙垣上爬。
开封府城墙特地做了平铺工作，防的就是有人翻墙，可还难不倒钱氏二人。如蜘蛛侠般的双手双脚黏在墙上，攀爬时一点动静都没有。
若是郭荣在这儿，定是惊呼武林高手。
翻入墙内，此地竟无人值守，先前那士兵也不知去哪了。
一路弯腰过去，连巡逻小队也不见。甚至城墙上的观察哨里堆放着许多武器，钱明春赶忙拿了两件，这样看上去便与巡逻的人再无差别。
两人都十分疑惑，到了指定位置，已经能见到福宁宫的样貌，可他们两人发现巡逻士兵的数量完全无法和地图上标注的相匹配。
基本做到了每十步便有军士站岗。
“两个兄弟新来的？”
忽而身边想起了说话声，两人一惊，下意识想逃，低头时才见自己的衣服和他们完全相同，大概是把自己认为了同样值勤的人。
钱明春反应极快操着洛阳口音回道：“是啊，前些日子才来。”
一眼望去，是个与他相同身高的汉子，可是满身酒气。
虽是酒气，见着这汉子好像算是半清醒：“今日李领班宴请诸位兄弟，你们两个怎么不去吃？”
钱明春笑道：“我们两兄弟与李领班碰面的少，本就不熟。且今日也是顶他人来的，过几日又得换班回去，蹭吃蹭喝不太合适。”
“哈哈哈，咱李领班也是开封人，跟你同乡，有啥不合适的，不过，你要不愿意就算了，正巧这儿没人值班了，你替我顶顶，下次遇见你再跟你换班。”那汉子说完打了声隔，晃晃悠悠的又往前走去。
看他远离，两人才算松口气。
正要仔细观察，却听闻福宁宫内一声大喊。
“有刺客！！！！！！！啊！救！救！”
说话奇怪，可钱明春听得清楚，就是那郭贼养子郭荣的声音。
不多时，便见福宁宫一侧的柳叶窗被破开，跃出一个夜行衣模样的人，撑着军士们没来得及反应，便往他们的前方墙垣上射出一个钩锁，翻墙上来时，三人对视，见他本想动手的样子，碍于楼下士兵追来，转头一跃，跳入护城河当中。
正想说郭贼多行不义必自毙，但两人见禁军以追上来，领头的一身戎装对他们大喝：“还不去追！愣在原地干什么！”
见如此，钱明春赶忙点头，他对于开封府太熟悉了，城墙上哪些地方能下去可是一清二楚，好在那将领没追来，他们便跟着大部队冲出屋子搜查，到了河对面，借口搜寻小路，打晕跟随的两名士兵后褪去兵服离开。
等他们二人回道屋内，街上已经能听闻全是官兵了。
一户户的敲门过去。安福酒楼也不能幸免，好在二人回去的及时，打了时间差，换上自己衣服。
“开门！开门！不开门全部都抓起来！”
只听得屋里屋外都是这般大喝的声音。
钱明春装作睡眼惺忪地样子，揉着眼开门，却被暴力的推搡到一边。
涌进来带着火把的士兵开始到处翻东西。
钱明春装作心疼的样子大喊：“哎哎哎，别乱翻，这些东西很贵的！你们赔得起吗！”
这样做却被那领兵的怒喝：“你再敢说一句话，我就把你压入大牢里。”
“领班，没有。”
见到手下士兵摇头，那领兵的也不做解释，便离开再往下一间去。
机敏的钱明春注意到了地上有一些碎屑，是之前销毁地图时所留下的，他赶忙捡起，往嘴里咽下去。
然后才走到门口，却见其余人早已出来，七人对视，似乎都松了一口气般的相视而笑。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