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炼气……前辈
只是，李七杀多少有些感叹。
他为了变强，谨小慎微、处心积虑，近乎不择手段。
即便如此，还是不过人道筑基。
方妗瑶却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力量。
李七杀倒无嫉妒。
有得必有失。
方妗瑶实力来的如此轻松，代价便是有着那般令人啼笑皆非的思维，以至于成了待宰羔羊，还毫不反抗。
虽然李七杀不理解这种思维从何而来，但直接将其称为“诅咒”，似乎一点儿也不为过。
片时，方妗瑶不解的声音响起，像是在自语，又好似在询问：“是了，她都不遵守规则，我又为何要信守？”
李七杀目露一分讶异。
似乎……还有得救？
他趁热打铁：“说来奇怪，这个逻辑并不复杂，我方才三言两语就将其顺了出来。
你大乘元神，一瞬千念，莫说一年，就算是一盏茶的时间下来，也该有万千思绪才对，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察觉到过异样？”
方妗瑶双眸飘忽，略有出神：“确实不曾有过，以往柳怜儿不在的时候，我一心向道，脑海之中唯有修炼这一个念头。
等柳怜儿成了我的师妹，在第一次针对我后，我便再无心修炼，想着她明日又要对我下什么绊子，天天都担惊受怕。”
李七杀沉默片刻。
被那时候可能炼气都没有的凡人吓得担惊受怕，真是……
李七杀摇了摇头，道：“答案显而易见，柳怜儿有问题，你的师尊、师兄等人对你近乎恩断义绝，必然也是她在作祟。还是我方才所言，杀了她，一切归正。”
话到最后，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毕竟，柳怜儿是罪魁祸首，还是他人的一枚棋子，并不重要。
没有她，才重要。
至于其他人……
李七杀倒是想杀，在他眼里，整个万剑宫都颇有取死之道。
但方妗瑶显然不可能接受，只得暂时罢了，先解决最根本的问题。
而且李七杀刚刚试探过了，方妗瑶并未掌握读心的手段，他这才没了顾忌。
“只要杀了柳怜儿，我的师尊、同门他们都会恢复正常？”
方妗瑶一双皓眸顿时亮起了光，看得出来她很在乎同门情谊，闻听此言顿时恢复了神采，又有了李七杀第一眼看见她时的风华。
“只是有可能。”李七杀纠正道，“但杀了柳怜儿，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只能离开万剑宫了，我想你不会舍得。”
纵使方妗瑶这般性子，李七杀也不能彻底排除在杀了柳怜儿以后，她的师尊等人没有恢复正常，反而彻底记恨上她，她回来找他麻烦的可能性。
这算是“免责声明”，无论是否用得上。
方妗瑶螓首轻点，始终微蹙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唇瓣微弯，对着李七杀嫣然一笑，清丽绝尘：“谢谢。”
李七杀面无表情，只待心神的激荡过去，才淡淡一笑：“何须道谢？你既来此，你我便是有缘，自当为你渡过这一劫。”
方妗瑶摇了摇头：“前辈对我有恩，妗瑶当然不会口头言报，若前辈有需，尽管开口，妗瑶定当全力以赴。”
李七杀呼吸一滞。
如果说仙子展颜，他都能抵挡得住，那么这一声“前辈”，当真让他心都震颤了几下。
大乘叫他区区一个炼气前辈，他不会折寿吧？
况且，方妗瑶的修为，闭着眼睛应该都能感受到他的境界，竟然就这么坦然的把这一声前辈叫了出来？
难不成黄粱能屏蔽对他人的感知？
李七杀如此想着，倒也算是默认了这两声“前辈”。
纵使大乘再无所不能，也不能一个尊称就给他愉悦送走吧？
而且关键不在前辈，占了这一声便宜，又不能让他一跃数个境界，方妗瑶的承诺才是最为珍贵的。
李七杀不是圣人，他与方妗瑶相见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算是全然的陌生人。
一个陌生人的命运，与他何干？
只是当这个陌生人近乎当世无敌，还有所求于人的时候，那就截然不同了。
一个大乘期的回报，能有多么丰厚？
李七杀彷佛已经看见了天道筑基之路，在向他缓缓打开。
如此，他才会为方妗瑶出谋划策，只等她解决了问题之后，不望报恩。
话虽如此，李七杀面上不显半分，摆了摆手：“先待你一切尘埃落定吧。”
“嗯。”方妗瑶应道，看向李七杀的眸子有着一抹淡淡的亮色。
“只是不知，我要如何回去？”
闻言，李七杀心中暗叹。
他对黄粱知之甚少，但又不想在方妗瑶面前露怯，当真令人忧愁。
忽然，李七杀眼眸一闪，似是感受到了什么。
他抬头仰望星空，在找寻着什么，过了少许，抬手遥遥一指。
指尖所指，便是方妗瑶出现之前，闪烁而起的那颗星辰。
虽然星海茫茫，李七杀这一指的范围可能囊括着万千繁星，可方妗瑶抬眼望去，眼中唯有那么一颗星。
旋即，李七杀的话语在她耳畔淡淡响起。
“那，便是你的归途。”
话音落下，方妗瑶的身影顿时消失在了此地，只余一颗星斗闪烁光辉。
半晌，李七杀收回了手，目光却始终落在自己的指尖上，一瞬不瞬。
此地，当真与他无关吗？
恐怕不见得。
只是目前，他对黄粱确实还很陌生。
每次都是心有所感，顺势而为。
最为要紧的，是李七杀不知道黄粱与他所在的世界时间流速有何差异。
李七杀不想就这样回归。
一是不知道此番回去，又要多久时间才能再度归来。
二是他修为暂时到了头，往前一步唯有筑基，可现在有了地道筑基，甚至天道筑基的可能，他当然不可能以人道筑基突破。
不妨就留在此地，看方妗瑶何时再现。
原本的世界对现在的他而言，还是颇为危险的。
可若是黄粱的时间不会流逝，那么他就必须先回去一趟了。
正当李七杀纠结之际，一点亮光出现在了方妗瑶先前站立之处。
李七杀眼神一凝，几步飞掠过去，鼻尖就嗅到了丝丝缕缕的清香，那是方妗瑶留下的。
许是胭脂，或是体香……
李七杀却恍然未觉，因为眼前的亮光颤动着，逐渐展开，化为了一片光幕。
他伸手一抹，一幅鲜艳的画面赫然呈现而出。
这是……
方妗瑶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