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加入深海
弧光带着丽雅在空旷的海盗船甲板上降落，船正在快速向前航行，但甲板上没看到任何人在控制方向。
木质甲板船面干净整洁，没有一丝灰尘，像不久前才打扫过，头顶白色船帆鼓胀着，打满补丁的帆布上印着骷髅头，浓雾笼罩四周，没感受到一丝风吹过，船帆顶端隐藏在浓雾里，远方船头方向舵不停左右旋转发出响声，但船的行驶方向却没变。
更重要的是，船上没感知到任何人活着的气息。
银龙降落后没有移动，转头观察船上的每一个细节，甲板上不同玄学景色组合在一起构成一幅格外诡异的画面，这艘船肯定不正常，现在直觉未发出预警，说明情况可控。
忽然，弧光耳边响起似有似无的呢喃低语声，他立即四处转头寻找，确认呢喃低语不是幻听。
他压低声音问向精灵：“你有没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丽雅将手放在耳边偏头仔细听着，回答道：“没有，周围连海风声都没有，非常安静。”
弧光皱起眉头：“但我能听到，自从踏上船后，我耳边一直回响着呢喃声，像有人在不停念诵咒语。”
丽雅竖起长耳又听了一遍：“真没有，船上看不到任何人影，是发生什么事导致让所有人都弃船了？你还发现了什么？”
“我猜可疑的是那里。”
她顺着银龙目光方向看去，远处甲板掌舵楼台下方有一个船舱入口，入口内漆黑一片，隐约能看到里面点着的亮光。
丽雅看着通道内，再回头看向银龙：“你要进船舱看看？”
“怕什么，有我的天赋与你的实力还怕？我们俩谁都能随时随地把这艘船拆了，但我有些好奇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银龙在一阵光中缩小身躯，向船舱入口走去。
精灵大使也跟上去：“你难道没听说过好奇心害死龙？”
弧光回头面带鄙夷目光：“还好是你说这句话，小白不在，要是从那个乌鸦嘴里说出来，我立马掉头就走，顺带给他抽上一尾巴。”
银龙的坚硬爪子在甲板上摩擦发出微弱声响，甲板异常潮湿，还带有水珠，分不清是刚拖过地还是雾气太重。
来到船舱内，发现船舱通道狭长，只有一条路走到头，老式蜡烛灯昏暗的黄光每隔一段照亮周围，地上网绳木桶等杂物堆叠在一起，将原本狭窄的通道变得更拥挤。
银龙爪间抬起一个光球辅助照明，船舱内除了木头碰撞的吱呀声外，没有其他动静，也发现没有任何人影。
一人一龙向里走去，一个个房间坐落在通道两侧，房门上挖着透明窗户洞，透过房门洞的微弱光芒向房间内看去，房内没有人。
丽雅轻声打开门，房间里弥漫着咸海水、干木材，以及难以入鼻的汗臭味立刻涌出来。
房间是双人间，两张床相对而立，床上铺着破旧床单，角落里一个旅行袋开口放在床头，床上散落着衣物、小刀等个人物品，多双臭鞋在床底胡乱摆放。
丽雅转身看向身旁缩小的银龙：“你怎么看？”
弧光静静观察，将整个房间尽收眼底后回答道：“整个房间杂乱无章，但有人生活过的气息，而且不久前就在这，个人物品都在这说明他们消失得很急，推测消失时间距离现在最长不超过三天，并且最关键问题没有解决。”
这里的人都在哪？
环视一圈后，房间内的个人物品无法提供更多线索，他们从房间里退出来回到长廊上继续深入。
从两侧房门窗户向房间里看去，房间内基本都是相同脏乱差情况，都是空着没有人。
随着继续深入，他们路过一处开放房间内，这里没有房门，里面黢黑一片，面积相当大。
银龙感知了一下周围气息，随后单爪一挥，在身边生成多个光球迅速飞进大房间内各个角落，将整个房间内点亮。
光球照明下，房间一角摆着书柜，书架上的书大都掉在地上，墙上画着一副巨大骷髅头墙画，骷髅头上的船长帽与嘴间两把弯刀交叉，这是标准的海盗标志。
一个大方桌摆在房间中央，但是侧着的，桌上桌球等物品散落一地，椅子也东倒西歪，显得一片杂乱。
弧光走进大房间，短暂闭眼感知周围一切，直觉没发出预警，也没有发现任何奇怪气息，但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
“你来看，有本书在这里。”
丽雅打断银龙冥想，她站在在房间一角的书柜旁，敞阔房间角落里放着一个书桌，这书桌可能是房间内唯一没有倒下去的物品。
弧光靠近看向书桌，发现书桌桌面用一副巨大地图铺着，左边固定着一瓶墨水，墨水瓶贴在桌子上，瓶内墨水随船身晃动，瓶口插着一只羽毛笔，地图正中间放着一本书，翻开的页面是空白的，什么也没写。
丽雅从桌上拿起书翻到封面，书老旧的封面已严重掉色发黄，拿起时大量掉渣，书脊装订线裸露了几根出来。
她翻开第一页，简单看了几眼后说道：“中奖了，这是他们的航海日志，里面记录了他们第一次航行时的样子，我看看里面写了什么，说不定有线索。”
丽雅打开日志读了起来：“我是杰克船长，这艘是我的宝船黑珍珠号，今天是我们第一次下水，我立志要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海盗。”
“额......”听到名字，弧光愣了一会，想起了某东西。
丽雅停下来看向银龙：“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接着念。”
丽雅将目光重新移回书中接着说道：“1月10日，我们航行的船扬起了黑帆，我，杰克，作为船长，站在船头上驶舵，船的甲板亮丽坚固，上面聚集着追随我的船员们，我们即将出发，去打劫几笔大的！
“1月23日，黑珍珠号航行到明桐王国远海，终于遇上我们的目标，那是一条商船，上面运着送往帝国的各种货物，我们飞速靠近他们，登上商船，将珍贵的织布、香料等统统运到自己船上，然后把商船船员都丢进海里喂鱼，仅这一笔就将黑珍珠号的建造费赚回来，船员们都在船舱活动室内喝酒庆祝，庆祝我们的第一笔大买卖。”
丽雅短暂停顿：“这写的是他们刚成为海盗时的记录？”
“往后翻，前面没什么有用信息，看最近的日志。”
丽雅将记录快速向后翻到空白页之前的几页，念到：“在这里，有点奇怪，日期就在不久前，我看看啊。
“8月2日，又收割完一笔商船，到多尔西纳港口修整时我收到一封信，信里写着一笔委托，要借黑珍珠号运东西，世上还有傻子敢来委托海盗做事？胆子真大，我倒要看看他是谁。
“8月5日，我按信中约定的时间，晚上到多尔西纳港口酒吧里碰面，我带着兄弟们推开酒吧的门进去发现里面被包场了，只有一个人坐在中央桌子旁，我在他对面坐下，发现他用兜帽将脸整个遮着，看不清面貌。
“从声音判断出来对方是男性，他开头说了一大堆赞美我们的话，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名声远扬了？
“再往后......草，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不知为什么最终同意了这份交易，作为交易的预回报，我被提前支付了一笔定金，然后他吩咐店家上来大量美酒好菜，我和兄弟们玩闹了一整晚，被酒惯得熏天醉地，那一段记忆真记不清楚了。
“等早上酒醒过来，我发现昨天的那个人已经离开，店家的酒钱也付了，桌上留着张字条，说过一个星期后的晚上会拿着货物过来，让我准备好船。”
丽雅放下日志短暂停下来。
弧光听完日志内容后说道：“目前来说挺正常，成为海盗，然后四处打劫，名声起来后有人专门委托，委托他的人心很大，我差不多猜到委托人为什么敢来上门找海盗委托，因为安全，这世上有谁敢不要命去打劫海盗船？”
说完这话他突然想起自己带着精灵来这的目的，补充道：“除了我们之外。”
几十分钟前，某条银龙还想着能不能把这艘海盗船打劫下来。
“还没完，这里一整页空白画了一幅肖像画，你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丽雅说着，将日志翻转过来。
泛黄的书页上用铅笔素描勾勒出一个人，那人带着高兜帽，头显得格外大，身体非常壮实，但又勾着腰像没站直，跟日志中描述的形象差不多，看不清楚面貌。
弧光仔细观察素描后评价道：“嗯......画得不错，技巧熟练，线条灵活多变，充满生动力，阴影和明暗对比层次感强，对象结构体面关系完整，参加素描艺考能拿第一档成绩。”
丽雅翻着白眼，被一连串专业名词炸晕：“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在胡言乱语，你继续，后面应该还有内容。”
丽雅将日志翻转回来，向后翻一页继续读道：“8月12日夜晚，一星期后，他真按约定时间来了，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两个高大人影，他们也披着兜帽遮住自己，浑身裹得非常严实，从被布料包裹严密的胳膊上我隐约可看出他们非常强壮，只是他们如同最开始在酒吧里见到的那个人一样勾着个腰。
“他向我介绍自己是叫什么......印斯茅斯阴影？
“好像叫这个，他说话时发音很怪，像喉咙里呛着水，舌头没打开，这名字太复杂，后面我就直接简称他小印。”
弧光听见六个字名字立刻眼珠子瞪圆，嘴巴呆滞地张开：“卧槽，什么鬼东西？深潜者？”
这世界确定有另一个跑团世界的一部分。
如果真的是混了那个世界的一部分，之前在沙漠关口，藏在亡灵会那群邪教徒献祭大量生命，打开传送门里出现的怪物，自己不仅用肉眼直视了，还妄想着把祂触手吸盘里长着的眼珠子全拔出来......
弧光立即低头看了看自身，没发现自己身体有什么变化，头脑也很清醒，现在进入船舱后没像甲板上一样听到呢喃声，眼前也没看到幻觉。
SAN值应该还没归零？这世界有理性值鉴定吗？
精灵看银龙的怪异反应，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弧光甩甩头，将脑中某世界的幻想清除出去：“没......没事，我身浑身有点发抖，眼前出现了一点幻觉，还有点自言自语......你接着读，不用管我。”
丽雅回到日志中，接着读下去：“在小印身后有一个用黑色帆布包着的巨大物体，形状不规则，跟他们差不多高，这物体被他身后的两个人搬过来放在地上，从那两个人的吃力动作判断这东西有点重。
“小印说这就是想委托给我们运输的物品，我准备派人去帮忙把那东西运到船上前，但被他制止了，他说这东西非常贵重，由我们搬如果出事后果很严重，只让他带过来的那两个兄弟搬运到船上。
“他的这番话让我更加好奇了，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他要把这东西运到哪里去？
“漆黑夜晚下，他带来的那两个高大的人将货物抬起，我们在一旁看着，看到兜帽下他们俩的身体都被布条包着，从上到下没露出一点皮肤，他们应该力气很大，那东西如小印说的很重，连他们俩都被重量压弯了腰。
“我手下一个水手想上去帮忙，被小印立马呵止，他说让我们绝对不要碰这东西，我好奇问道这东西是什么，他只回答了一句话，说这是神秘的馈赠。
“我仔细看着小印说的什么神秘馈赠，用黑布包着，没散发出什么奇怪气味，两个兄弟用肩顶着这东西来到海岸，准备经过狭长的木板桥，把它运到黑珍珠号上，但木板桥太窄，明显不够两个人横着走，于是他们一前一后，我跟着后面，看着后面的人顶着这东西往上走。
“搬重东西上下楼梯，一个人在上一个人在下，肯定是下面那个人吃亏，我面前那个人明显感觉到吃力，快搬到顶部时，他身体发软没站稳，连带着货物在晃动。
“我立刻上前，侧身靠近扶着他的胳膊，我简直不敢相信在这过程发现了什么。
“他全身巨大身躯被布条包着，虽然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但从手上传来的触感不会欺骗我，那绝对不是皮肤或者肌肉的柔软触感。
“尽管包着一层布，比我脖子还粗的胳膊摸上去明显是硬的，并且凹凸不平，凸起的地方非常均匀，这手感是鳞片，他们不是人类。
“靠近他时我鼻子还闻到了一股很浓的潮水味，虽然我长期在海上航行，早已经习惯了大海的这些气味，但他身上浓厚的气味我很确定，不是长期在港口能沾上的，是深海才能有的气味。
“在我恍惚间，他们俩已经登上黑珍珠号，将那东西放在甲板上，小印从后面跟上来，询问我有没有保险一点的地方，他不想把这贵重东西丢在露天，我推荐可以放在这艘船的负二层，也就是最底层，要从负一层走廊穿过去，经过厨厅再继续往下走。
“他了解完路线后，带着那两个人进入船舱入口，我只期望着尽快到目的地，把那东西赶紧卸下去，结束这次委托，我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丽雅短暂停下来看着银龙：“你应该跟我有相同的疑问。”
弧光把话接下去：“那黑色帆布包着的东西是什么？我也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有点奇怪，他们已经能察觉到异常，为什么不直接取消委托，非要把这事接下来？”
“不知道，后面还有。”丽雅说着，翻到下一页，继续读下去。
“8月15日，已经出发一天多，海上起了大雾，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雾，并且昨晚我没睡好，老是做些奇怪的梦，不过醒后已经忘记梦中的内容，早上醒来后问其他船员，他们也有相似的经历。
“大雾中见不到阳光，加上昨晚没睡好，我和船员们普遍精神状态不好，而小印与他的两个帮手前天把东西放到船舱最底层后很少见他们出来，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大海，迷雾，奇怪物体，噩梦，我有点后悔接下这委托了，要找个时间把他们扔进大海里喂鱼。
“8月16日，我依旧没睡好，精神很差，有船员说听到了声音，被嘲笑说他被海妖的歌声迷惑了。
“这......”
丽雅停下来，向后翻了一页后愣住了，神情异常紧张：“我已经翻到最后一页记录了，不过这上面写的字迹跟前面完全不同，非常潦草，字很大，都写出格了。”
“这就是关键地方了，上面写了什么？”
丽雅微微眯起眼睛，伸手指着辨认字迹：“8月17日，我也听到了声音，是呼喊声，那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非常熟悉，因为那是我死了十几年爷爷的声音，他叫我过来，叫我......加入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