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聚贤庄
聚贤庄。
段誉方才驾车停下，便听得庄内传出声若洪钟地喊话声：“这里众家英雄，多有乔峰旧日之交，今日既有见疑之意，咱们干杯绝交！哪一位朋友要杀乔某的，先对饮一碗，从此而后，往日交情一笔勾销。”
“大哥！莫要冲动！”
段誉一听这声音便知是大哥乔峰无疑，推搡着人群往里面挤去，嘴上连声叫嚷，想要阻止乔峰一人独面诸多江湖同道的不智。
当中若有什么误会，解释开不就成了，为什么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我杀你不是忘恩，你杀我不是负义，天下英雄，俱为见证！”
庄中众人一听乔峰这话，都是猛然间一凛，一时间鸦雀无声。
一片寂静之中，也给了段誉寻了个机会，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大哥！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我相信你一定没有做过杀父母杀恩师的事情，大哥若有什么冤屈，直管告诉小弟，小弟愿意陪大哥一起查明真相！”
慌乱中脚步不稳，段誉猛然朝乔峰身上一扑，就在众人皆是心道此人莫不是要行刺乔峰之时，只见乔峰把手一抬，将段誉的身子扶了起来。
“段兄弟，你也是来杀乔某的？”
段誉连连摆手道：“大哥说的是哪里话，难道非要杀大哥才能来这聚贤庄吗？我知他们骂你是杀父母杀恩师的恶徒，我知大哥绝不是这种人，来此便是为了与他们辩论！”
这一路往西南方向的聚贤庄走来，道上遇到的江湖同道渐多，讲乔峰坏事做尽的言论不绝于耳，段誉早就存了心头恶气，为的就是前来聚贤庄证明大哥乔峰的清白。
只是段誉没有想到，自己紧赶慢赶下，也没阻止乔峰自绝于武林同道之前。
今日这酒一喝，那么乔峰便是真正的武林公敌。
“难为段兄弟了。”
乔峰淡淡道，心中不知是何想法。
这一路想要杀他的不少，骂他契丹狗贼的人更多，却唯独没人愿意相信他。
此时听到段誉的话，乔峰也保不准段誉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我是结拜兄弟，大哥的事就是我段誉的事，只要有小弟在，就一定不会让大哥蒙受不白之冤。”
段誉情真意切，全然不管乔峰的处境，只是坚定地与乔峰站在一块。
这恐怕也是段誉身上最是可道之处，一个近乎呆子的书生，男儿该有的担当也是一应俱全。
对于段誉的态度，乔峰不置可否，朗声大笑道：“多谢段兄弟美意，不过今日是乔某与众家英雄举杯断义，也不好落下段兄弟，不如便由段兄弟与乔某先饮上一碗！”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能在这时候站他乔峰这一边，他也不好枉送了这位段兄弟的性命。
“大哥！”
段誉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全然没想到乔峰会这么说。
“乔某不知是汉是胡，若乔某真是契丹异族，那与段兄弟的结义之情便做不得数，毕竟与你结拜的是汉人乔峰，而非契丹人乔峰。”
眼见段誉又要纠缠，乔峰掌力一推，便将段誉送入人群之中，大声喝道：“哪位英雄与乔某对饮一碗？”
“小女子愿与你乔峰喝上一碗。”
忽见一名全身缟素的女子走出，段誉举目一看，便知是丐帮马副帮主马大元的遗孀；当初在杏子林丐帮大会中，也是这位马夫人率先揭露大哥乔峰契丹人的身份。
马夫人走到乔峰身前，双手捧起酒碗，森然道：“先夫命丧你手，我跟你还有什么故旧之情！”
“你在看什么？”
此时又是传来一道窃语，本是细若蚊声，然而在本就静寂的大厅却是充耳可闻。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一名藕色衣裳的少女紧随在一个玄衣男子的身旁，打量着男子望向场中的目光。
“这个世上，女人代表着危险，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险。乔峰看不见女人的刀，所以他才会身败名裂。”
独孤剑应了一声，这才收回投向马夫人的眸光。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令乔峰身败名裂的马夫人，但是第一眼见到，他就有种强烈的不喜。
诚然以常人的目光来看，这位马夫人眉目清秀，容貌极美，浑身上下仿佛有种弱不禁风使人心生怜爱的感觉，更有那娇媚入骨令人欲罢不能的媚态，哪怕还是守孝期间的缟素衣裳，依旧遮掩不住那骨子里的风情。
这种女人便是一种毒，比世上任何一种毒药都要毒，任何男人只要一沾上半点，便会蚀骨消肉，再尽去一身傲气。
或许有很多男人不信，只觉自己会是占便宜的人，便如飞蛾扑火般拜倒在女人裙下。
对于这种女人，独孤剑不想碰，更不想多看一眼。
马夫人望向独孤剑的眸色一亮，微微蜷首问道：“不知这位少侠此言何意？”
“他是独孤剑！传闻中的独孤剑神！”
场中当即有认识独孤剑的江湖人惊喊出声。
对于自己那剑神之称，独孤剑没有丝毫的在意，毕竟卓不凡也称剑神，在天龙世界里的剑神真是没有一点儿牌面。
“原来是独孤少侠！”
马夫人眉眼微微一挑，看向独孤剑的眸色更亮了几分，欠身一礼后又道：“先夫亡于乔峰之手，难不成小女子还不能寻乔峰为夫报仇？”
“那是你的事情。”
独孤剑回道。
就在众人以为独孤剑不再置评时，忽闻独孤剑又说：“我如何评说是我的事。你是你，我是我，你我各不相干。”
“莫不是独孤少侠也是为了乔峰而来？”
马夫人见独孤剑对自己不假辞色，顿时便将话头引到乔峰身上。
“独孤兄弟也要与乔某饮上一碗绝义酒？”
“你我即非兄弟，也无交情，喝不上这碗酒。”
独孤剑此言又是让众人稍有宽心，本来一个乔峰就已是如临大敌，再来一个独孤剑，怕是今日无论如何也留不下乔峰，甚至于在场江湖同道还要多添伤亡。
“即是为诛杀乔峰而来，独孤少侠还请入厅上座。”
人的名树的影，就算独孤剑出江湖后只出一剑，却也是惊天一剑，遍观江湖古今，也从未听说过有如此神异的一剑。
一剑出，万剑拜。
薛慕华自持神医姿态，向来与人不假颜色，此时看向独孤剑的目光中也带了些热切。
“不过我应你一个承诺，不管你是汉人乔峰还是契丹人乔峰，都可作数。”
“嘻！”
王语嫣急忙掩下将出的笑声，她怎么没发现过，独孤剑这人真是太坏了！
偏偏独孤剑这人冷得过分，也正经得过了头，谁也说不准独孤剑是在戏弄人，又或是单纯太过于慢条斯理。
不过王语嫣心里也是清楚，独孤剑从始至终都只在意乔峰一人，对于场中的其他人，独孤剑完全是视而不见，这才导致别人会误解他的意思。
“独孤少侠莫不是在戏弄我等！”
这时候也有人反应过来，纷纷拔出兵刃，指向挺立场中的独孤剑。
那是一种悠然怡态，仿佛他所面对的不是众多江湖英豪，而是无关紧要的路人，哪怕是别人对他有了杀心，他也是视若无睹。
他的目光只在乔峰身上，哪怕是看向马夫人的一眼，也是微微评价时的一句。
“你想要真相我也能帮你。”
独孤剑又道。
对于剧情什么的，独孤剑从不在意。
只是他向是不喜欢做多余的事情，所以也没插足过剧情的发展。
然而乔峰不同，这是一个真正的武道翘楚，他的人生信念与他的武学之道浑然一体。
与这样的人相互印证，才能使得独孤剑的剑道之途走得更远。
独孤剑可以不需要朋友，却需要一个对手。
“难不成独孤阁下不厌嫌乔某是个杀父杀母杀师的契丹蛮夷？”
“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也知道是谁杀的，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我既然承你一诺，只要你开口，无分对错正邪，我都会帮你一次。”
独孤剑此言一出，瞬间激起场中议论声不断，庄中大厅从静寂陡然变为嘈杂。
有些人在意独孤剑口中的真相，也有人却在思索独孤剑的为人，承诺之事说到做到，可见是一个重诺之人，却不分对错正邪与否，显然又是一个善恶难辨的人。
种种对立的特点糅合在独孤剑一人身上，使得独孤剑看起来混沌难分。
“你当真知道是谁杀了我的养父母和授业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