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杏子林
杏子林。
丐帮大会。
“嗯，这位是丐帮的乔大帮主么？兄弟包不同，你一定听说过我的名头了。”
“原来是包三先生，在下久慕英明，今日得见尊范，大是幸事。”
杏子林中人头攒动，王语嫣对这些客套话甚是无趣，转动着脑袋环顾四周，蓦然间一眼看到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影。
“你怎么来了？”
王语嫣身旁的汉子还未张口，便被王语嫣一声轻咦给抢了去，一众丐帮弟子纷纷看向来人，只见人群外一人玄衣佩剑，不徐不疾地走入其中。
来人的目光简单直接，先是看了王语嫣一眼，微微颔首过后，继而看向了人群中最是魁梧英姿的大汉。
“大哥，此人名为独孤剑，听闻曾一剑重伤过慕容复。”
见独孤剑瞧也不瞧自己，段誉也不气恼，在他的经历认知中，独孤剑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冷如冰霜，甚是无礼，唯独不惹人厌烦，仿佛这人本应如此。
段誉曾恼过包不同对自己的排斥，也曾心伤阿朱阿碧以及王语嫣对他保持距离的有礼，唯独没有气过独孤剑。
“非也，非也，我家公子不忍伤人反被贼人所伤，倒成了别人的名声，如此恬不知耻，岂有此理！真正的岂有此理！”
包不同一声嚣张高昂的叫嚷，显得极为不服气，紧攥着剑鞘的大手，一根根青筋直冒。
当初慕容复胸口受创，差点伤及心脉，在燕子坞将养了许久，最后为了复国大业，不得不负伤奔波。
包不同早就想为自家公子报仇，岂料自家公子严令不准去寻独孤剑报复，他们这些兄弟下属只当自家少爷不想坏了与曼陀山庄的联系，这才忍下这口恶气。
如今又听不明所以的段誉提起，当真是心头盛怒，怨气丛生。
“在下乔峰，不知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乔峰抱拳一拱，淡淡问道。
“抓人。”
独孤剑道。
他只觉自己应该多说一点客套话，然而话到了嘴边，硬是憋出了短短两字，两字话后，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独孤剑的话音落下，丐帮之人无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见着现场越发嘈杂，忽得杏树丛后传来一声朗笑：“阁下来我丐帮抓人，莫不是欺我丐帮无人乎！”
笑声过后，杏树后又有人喊道：“不知阁下想要寻我丐帮何人？不如直言，好叫我丐帮众兄弟助阁下寻人，只是这人抓得抓不得，就看阁下的实力了。”
“没错，我丐帮兄弟都是英雄好汉，岂是那么好欺！”
独孤剑一言点炸了丐帮众人同仇敌忾的情绪。
“我此行只为抓王语嫣回去，若是诸位有意见，不妨出手一试。”
“是娘亲让你来抓我的！她就非要拆散我与表哥吗？”
王语嫣闻言悲入心扉，一双泪眼婆娑，抿嘴咬唇强忍着眼泪，那凄然苦楚的模样，蓦然让段誉心头一疼。
原本还声讨独孤剑的丐帮众长老弟子无不愕然，一口心气陡然间泄了下来，这种别人家的家事，还真轮不到他们丐帮来管，也怪这人说话不清不楚，好叫人误会。
“非也，非也，王妹妹与公子乃天作之合，这世上无人能拆散王妹妹与公子的姻缘。”
包不同捻须安抚，看向独孤剑的目光极为不善：“若是王夫人在，娘喊女儿回去，王妹妹不得不回，可这小子算是什么东西，何必要听他胡言乱语。小子胆敢对王妹妹无礼，打回去便是。”
“是极是极，这么有趣的事儿怎么能不叫我江南一阵风风波恶！”
场中众人闻言抬头，只见一株杏树的树枝上站着一人，树枝不断晃动，那人也随着树枝上下起伏。
段誉只觉那人身形瘦小，约莫三十二三的年纪，面颊凹陷，留着两撇鼠尾须，眉毛下垂，容貌十分丑陋。又听那人自报家门，心道：“看来这位就是阿朱阿碧两位姐姐所说的风四哥了，有包三先生和风四先生在，独孤公子也抓不了王姑娘回去。”
心声一落，果然听得阿碧朝那人喊道：“风四哥，千万不要让表小姐受了委屈。”
风波恶叫到：“好啊！今天找了个好对手，只要打跑了这人，王姑娘也不会委屈了。”
半空中一个倒栽筋斗翻了下来，风波恶整个身子便向着从始至终不曾回头的独孤剑扑去。独孤剑往前踏了一步，瞬间跨越了丈远距离，风波恶看不清独孤剑的步法，也不放在心上，及地之后揉身直上，一掌拍向独孤剑的后脑门；这一掌若是挨实了，甭管武功多强，都要殒命掌下。
“风四哥小心！”
风波恶还未得手，猛然听得王语嫣一声惊喊，眼前更是一柄水晶长剑直指喉咙。长剑剑身只比风波恶的手臂长一寸，若是执意出掌，剑尖必然要先刺透喉咙一寸。
而此时的独孤剑依旧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乔峰的身上。
止步未前，风波恶双掌前后交错，往剑身上一合，电花石火间，独孤剑反手握剑的手腕一抖，剑身半转，又一次巧然破了风波恶的招式。
“这人莫不是后脑勺上比别人多长了只眼不成？”
丐帮之中有一人惊喊道，顿时迎来数道附和声，只有乔峰看得清楚，独孤剑不是比别人多长了只眼，而是五感比别人更加敏锐。
看似平平无奇的几招剑式，隐隐暗合周遭轨迹，那剑锋出于风场隙缝中，不像风波恶那般，出招之时必定带起风势。
这是一个不输于慕容复的剑道高手！
乔峰心中暗道，也深觉慕容复败得不冤。
至于与自己相比如何，没有正面交手过，乔峰也拿不准。
一场丐帮大会，从包不同带人胡搅蛮缠开始，又陡然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妙极！”
风波恶一声大叫，脚步一蹬，不退反进，与剑锋相错而过，倏然白光耀眼，风波恶的手中赫然多了一柄单刀，横砍独孤剑的左腿。
始皇剑立于刀势必经之路，虽说始皇剑流光溢彩，却是水晶琉璃一般的剑器，弄不懂始皇剑的威力，风波恶也不敢贸然兵器交加，只能借地一滚，到了独孤剑的跟前。
翻身直起，单刀从头劈下，呼呼啸声中有着破竹之势。
面对如此迅猛一刀，独孤剑不招不架，剑尖点向风波恶持刀的手腕，又是比风波恶手中的刀长些，刀锋未及之时，剑尖便要洞穿风波恶的手腕关节。
风波恶慌神收刀而立，恶狠狠地骂道：“你小子哪里来的稀奇武功，真是越打越是难受！”
他最是喜欢与人打架，越打越是热闹，越打越是过瘾，至于谁胜谁败，倒不如何计较，而打斗的种种规矩更从来不守。可今日不是他去恶心别人，反叫人恶心了去。
简简单单的剑法，每一剑都出在最关键的位置，让人前进不得，着实憋屈。
“因为你不配。”
独孤剑诚然道。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独孤剑并不清楚，他只愿学剑练剑，终有一日能镇压魔魁。
仿佛身处剑界这么些年，涤净自己的七情六欲，只剩最本质的灵魂。
或许有人会喜欢风波恶的率真本性，正如独孤剑也曾喜欢过段誉一样。
然而对于现在的独孤剑而言，风波恶只是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连让独孤剑踹上一脚的资格都没有。
“与我一战？”
独孤剑问道。
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乔峰知道这是在邀战自己。
“好！乔某正有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