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棍
李至安在草丛中趴伏着等待时机,姿态就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很快,趁着新一轮守卫换班的间隙,李至安发动隐身能力,他踮着脚尖,当着四个人的面“光明正大”地溜进酒窖。
“啊欠,你有没有感觉刚才有人从咱们身边经过?”
“你别吓我,这大白天的,哪有人?”
“你这样一说,我也感觉到了,不会撞鬼了吧?”
……
四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丝毫没注意一排脚印正不深不浅地向酒窖内延伸。
李至安猫着腰,走在一条昏暗的甬道里,心里有股走了狗屎运的狂喜。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整个酒窖被刀疤改造得就像是坦克大战里的迷宫,甬道如蛛网一般蔓延,里面只有抽气风扇的嗡嗡声,以稳定的频率重复着。
李至安来到一个如羊角的分岔路口,“这下糟了,根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呀!”
面板上的寿命犹如沙漏中的细沙一点点流逝,他蹲在湿滑的地砖上,脑子里一团乱麻。
“什么东西?”
分明是走在空无一物的甬道内,男人却感觉脚下像被什么东西莫名一绊,突然摔了一个狗啃泥。
后知后觉的李至安抬头一看,被自己绊倒的男人已经爬起,正一脸疑惑地盯着墙角挠头。
“奇怪,什么东西都没有呀。”
此时,通道内忽然吹起一阵阴恻恻的风,男人慌张地左顾右盼,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偷偷视奸着自己。
李至安灵机一动,模仿起早先年前在步行街上遇到的一个算命神棍,那人足足坑了他三百大洋,还美其名曰破财消灾。
他沉着嗓音说道:“人类,你在找我吗?”
“谁,是谁在说话?”
男人害怕地问道。
“是我,救苦救难,普渡世人的大爱仙尊。”
男人像是在思考什么,嘴里嘀咕道,“仙尊?”
咻——
一支锋利的箭矢突然凭空出现,擦着男人的耳朵如铁矛般“砰”地扎进他身后的墙壁上,石屑激射。
金属尾羽发出簌簌的震颤声,像是一头狮子在耳畔发出低语。
“仙尊饶命啊!”男人吓得立马下跪。
此时哪顾得上什么质疑不质疑的,对人类来说,未知是最大的恐惧,尤其是能够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未知。
“你是在质疑我吗?你是在对我不敬吗?你是想找死吗?”
李至安见男人犹豫不决,当机立断从身后掏出复合弩,扣动扳机展示强大的火力。
男人咚咚地不停磕头,深怕眼前这位看不见的大爱仙尊继续发怒,他瑟瑟发抖地说:“不敢啊!仙尊大人,我真的不敢啊!”
李至安见恐吓起到了效果,松了一口气,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吕翔。”
“你是否认识一位叫做刀疤的男子?”
“认识,此人正是我们营地的首领。”吕翔恭恭敬敬地回答。
“你可知他残害同胞,滥杀无辜,罪孽深重?”
“我不......我知道。”
吕翔听到一声轻哼,欲哭无泪,想着仙尊你说啥就是啥,还问我干嘛呢?
“你想做首领吗?告诉我你的野心。”
李至安话锋一转,直直地逼问道。
“啊?”
吕翔低下头,眼睛里精光一闪,他沉默了一瞬,下了决心,“我想,仙尊!我想做首领。”
野心,这个世界上哪个男人会没有野心?
想要地位,想要金钱,想要爱情......李至安现在也有野心,他想要救活那个认自己为老大的少年。
李至安冷冷地说:“带我找到刀疤,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遵命,仙尊!”
吕翔抬起头,脸上充满了感激,他站起身,殷勤地为李至安带起了路,两人的身影急速消失在黑暗里。
还剩下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吕翔满脸赔笑,领着李至安一路向刀疤的房间走去。
“仙尊,你是跟在我身后吗?”吕翔小心地问。
“不在,有什么事吗?”
李至安警惕了起来,下意识摸向自己腰间的复合弩。
“没事,我就问问,仙尊,刀疤那人的房间就在前面。”
吕翔弯腰呵呵笑道,手指角落一间没有窗户的房子。
“带路。”
李至安的食指搭在扳机上,额头沁出冷汗,直觉告诉他这吕翔有问题。
吕翔推开铁门,率先走进房间,李至安紧随其后,带上房门。
房间里装饰得很气派,完全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简陋。
四壁用欧式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灰棕色的沙发上刺绣金线,驯鹿皮制成的地毯直接从床底铺到脚下。
更别说矿泉水,方便面这类的物资堆满了半边墙壁。
但是,刀疤不在这!
房间里面只有自己和吕翔。
李至安质问道:“刀疤呢?”
“我就是刀疤!”
吕翔放肆地嘲笑道:“拿我当三岁小孩是吗!刘坤派你来的吧?我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鬼把戏能够隐身,但是不重要,等你死了以后我自会弄清楚。”
他注意到了脚印,一早就知晓了李至安跟着在他的身后。
吕翔拔出一直藏在怀里的手枪,朝着身后的方向胡乱地射击,黑洞洞的枪口冒着青烟,几乎在一瞬间清空了弹匣。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李至安眉头一紧,心中大呼不好,自己被骗了!
一颗子弹呼啸着在李至安头顶经过,只差一线就可以把他爆头。
一颗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射入了他的身体,在那身灰色的棉麻外套上留下一个冒烟的弹孔,幸好被防弹衣挡住了。
其余几颗堪堪擦着他的身旁飞过。
不愧是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男人,能在末世下活到现在并且当上首领的有几个是软柿子呢?
李至安简直被自己蠢哭了,谁说外号叫刀疤的脸上一定得有刀疤的。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仙尊”的殊死一搏,吕翔不假思索地贴地翻滚,如一只鹞鹰般向床底扑去。
在床底,还有一支短管霰弹枪!
“你以为吃定我了?”
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李至安对吕翔就已经有所提防,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先生。
所以在吕翔发难的瞬间,李至安抬手射出三发漆黑的箭矢,在这个距离上,他几乎是百发百中!
三支箭矢近乎在同一时间穿透吕翔的身体,带着细小尖刺的箭镞犹如一枚枚漆黑的钻头,精准地绞碎了他的脊椎神经束,大脑额叶以及心脏,分别剥夺了他的行动,语言,以及野心。
吕翔被尖利的弩箭钉在他心爱的驯鹿皮地毯上,大口吐着鲜血。
他无力地瞪着双眼看着一只无形的手将他床底的短管霰弹枪取下。
紧接着,吕翔看着那双手继续打开了他的宝箱,从中拿走属于他的宝物。
最后,那双手无情地替他合上了眼睛,扬长而去。
门吱呀地开了,在生命的弥留之际,他听到了手下嘈杂地议论着自己。
“他是死了吗??”
“嘘,别被他听到了,否则你小命不保。”
“我看好像是真的不行了。”
“真是死有余辜,老天有眼啊!”
吕翔,或者说是刀疤,他彻底地死了,在民众的欢呼声中,嘴巴像死鱼一样张着,仿佛在念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