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应聘风波
周义在衣帽店买了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压低帽檐，生怕被毒蛇帮或者世昌的人认出来。回到租房立即反锁大门，在家躺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就在网上查招聘广告，查了一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又一天，查到两个专业对口的公司招聘岗位，都是行政、宣传之类。
一连窝在房里歇了三天，周义穿上白色带领衬衫，黑色西裤和黑皮鞋，这是应聘时常规着装。戴上鸭舌帽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出于人身安全，周义只好将就，出了大门，深吸一口气，招聘公司距离住处不远，便步行前去。
走过大街一个垃圾桶旁的时候，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蹲着翻找垃圾堆，认得是老三，喊道：“老三，老三，你咋跑到这儿来了？”老三蹲着回头，表情动了一下，算是对数人的客套了，然后发出“啊”一声，指着垃圾堆。
“哦，对了，这是你的营生。我可干不了，我要走了，我以后经常去大哥家里，到时候给你做面条吃。”周义说。
老三表情又动了一下，“啊啊”两声自顾自翻动垃圾了。
正要走的时候，一辆黑骑停在周义身旁，周义见是一辆摩托跑车，流线型的外观，发出振奋神经的引擎轰鸣声，车上坐着一位身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女子，可见女子体型曼妙健美。因为戴着黑色的头盔，看不见其面目。周义脚下没停，沿着街道继续赶路。那辆黑色的摩托跑车跟上来，停在周义一侧，周义有些诧异：“被毒蛇帮的人跟踪了，这跟踪地也太光明正大了吧！”于是加快脚步，眼看前面有个商场，打算拐进去，大街上和商场这么多人，毒蛇帮的人应该不敢乱来。
“小子，站住！”
是个女子，以命令的口吻喊住周义，周义一听，声音悦耳又骄横，心中一喜，转头看见那女子已经摘下头盔，正是乌芍。周义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跑过去，说：“大白天的，芍姐，你咋出来了呢？”
“怎么了？我白天就不能出来？你把我当成吸血鬼啦。”乌芍将头盔挂在反光镜上，双手向后理顺头发。
“你……你……怎么到人类的生活圈儿来了？”周义磕磕巴巴，不知该怎么说，以为芍姐是豹妖应该生活在丛林里或者大草原上。
“我不该进入你们人类社会，呵，你什么眼光，又俗套又狭隘！告诉你吧，我家族产业大了。”乌芍绷着脸说。
“你……你还有家族产业？”周义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不行吗？世界五百强我家族产业有两家，只不过我不喜欢操持家业，都是我哥掌管。”乌芍说。
周义知道乌芍不喜撒谎，要么就闭口不谈，只要说出口来，那就是真的了。
“穿这么体面，去哪儿啊？我载你一程。”乌芍说。
“不……不用，我去应聘，不远，走十分钟就到了。”周义推辞说。
“上车！”乌芍仍然是命令的口气。
周义想再推辞，但心里有个感觉指引着他上车，于是就坐上去。车身微微一沉，很有弹性。周义不敢靠前，双手抓紧尾翼。乌芍嘴角微翘，戴上头盔，问了地点之后，忽然问：“刚才在路边你跟谁说话？”周义自从坐上后座之后，心跳一直处在加速状态，听到乌芍问话，忙答道：“那个谁……老三。”
“老三？你朋友？”乌芍问。
“是我大哥的朋友，也是我朋友。”周义解释说。
“嗯，我见过你大哥。这个老三可不是一般人呢，可惜天天溜大街。”乌芍点燃引擎，摩托跑车本来起步很快，这时却缓缓加速。
“我大哥说，老三找不着家了。”周义闲说一句，乌芍只是“嗯”了一声。
进了招聘公司，周义见乌芍也跟着一起进来，便问：“芍姐，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怎么？我不能进来看看？”乌芍反问。
“当然可以，我意思是这不耽误你时间吗？”周义有些局促。
“不耽误，反正我闲着无事，看看他们这些小企业内部运营。”乌芍迈着小步，悠然四处闲逛。
周义问清地点之后，来到三楼人事部旁的小会议室门口。看见门口放着两条不锈钢长椅，正好有一个年轻男子在椅子上等待，嘴里不停背台词，应该也是应聘岗位的。周义刚坐下，忽有一人也跟着坐过来。周义一看是芍姐，便要搭话。乌芍伸出食指在嘴边做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靠着椅背看向走廊尽头。
周义拿出简历，也跟着前一位竞争对手一样，坐禅念经，读起来简历上充满自信的文字介绍。
不大会儿，面试门开了，一个年轻女孩哭丧着脸走出来，嘴里叨叨：“什么人这是，真是倒霉！”快步走开了。当门里传来“下一位”喊声之后，旁边男子站起身摆正身姿走进面试门。三分钟不到，那男子出来了，垂头丧气，一言不发走开了。
“下一位！”
周义心中十分紧张，毕竟是第一次面试，之前都是过家家式的演练，这次真上场了，反而觉得不踏实，看了一眼芍姐，像从她那里获得些许勇气，但是她目视别处。
周义走进面试门，只见会议桌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一名女职员，走到面试生座位，毕恭毕敬向两名应聘官鞠了一躬，正要做自我介绍。那中年男子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把你简历拿过来。”
周义递上简历，中年男子一脸晦气，抓住简历向后依靠，皱起眉头。那女职员倒是客气，说：“先生请坐，这是我们人事部高主管。”
“主管好。”周义坐下等待。
这高主管今天上班之前，因照顾儿子不周，被老婆骂了一通，心中压着火气，正好遇上公司招聘面试，心想：“先来几个面试的倒霉蛋，可以拿来消消气儿。”周义之前的前两名应聘者就被这高主管故意刁难，处处数落。
“是个应届毕业生啊，没啥工作经验，怎么就敢来应聘呢？”高主管趾高气扬地问。
“工作经验也是积累的，我一定认真学习，踏实工作。”周义诚恳地说。
“哼，我们公司可不是救济站，谁来伸手要饭，我们就得施舍啊。”高主管依然高高在上，话不让人。
“我认为工作和回报是对等的，我可以缩短试用期，如果我实在不行，就主动放弃职位就是了。请主管考虑考虑。”周义不卑不亢，心中对工作的渴望还是忍着主管的刁难。
“哟，这话说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逛大街呢。啧啧啧，你资历太浅，不对，是一点资历都没有。快叫下一位！”高主管将简历甩给周义，最后一句对女职员说。
周义无奈，只好捡起简历，心想：“这面试主管好暴躁，难道现实中的面试官都是这样吗？”悻悻离开了。
走出来，见乌芍已经不座位上了，周义心中有些失落，便下楼，准备去另一家公司应聘。走到楼下的时候，却看见乌芍站在大厅中央打电话。乌芍一身黑色，两只手臂覆以黑色的轻纱，谈笑自若，那份神情同来来往往的公司职员和来访客户相比，没有丝毫世俗和人间烟火气，风度翩然，卓尔不群。
乌芍见周义过来，便挂上电话，问：“小子，应聘上了？”周义摇摇头，说：“我想去下一家应聘，芍姐，你回吧。我这也是跑跑机会，总能找到适合岗位。”乌芍说：“着什么急，等一会儿，也许那面试官幡然醒悟，觉得你还算是个可用之才，说不定下来追你。”周义苦笑，说：“别开我玩笑了，我要走了。”
“喂，喂，那个谁？等一下！”
周义循声望去，楼梯口一个人疾步赶下来，正是面试高主管，奔着自己过来。
“帅哥，别走，刚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说玩笑话，可别往心里去呀。您可是的高材生啊，真是可遇不可求。快给我您的简历。”高主管气喘吁吁，恭恭敬敬地接过周义的简历。
周义对这高主管的前倨后恭是百思不解，心想：“难道这也是应聘的考验？先抑后扬的手法，太反常了吧。”正待要问，那高主管拉着周义进了最近的办公室，招呼坐在对门主位办公椅上，让办公室职员给倒上茶水。周义被这一顿操作愣住了，有些受宠若惊：“这是在考验我吗？我得悠着点。”当即站起身，请高主管做主位，自己站在一旁。高主管客气地无以复加，双手按住周义的肩膀坐下，谦卑的语言将诚恳与奉承融合一起。
周义问：“主管，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应聘成功了吗？”
“何止应聘成功！据我推算啊，您这个才学和资历，公司里的职务任你挑，一般职员就不必了，干个部门主管更好，只是别要我这人事部主管，我还舍不得。干脆，干副经理，可别说我说的，就说您自己提出的要求，我报董事会一定会同意。”高主管一连串慷慨陈词让周义由内而外全身肉麻，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高主管天女散花般的奉承话汹涌澎湃，周义云里雾里头脑发热，没有听进去多少，直到高主管提到上岗时才回过神。
“您给我身份证、毕业证的信息，马上就可以上班。您今天要是忙呢，改天上班都行。当然了，上班时间从今天算起。您看怎么样？”高主管满脸堆笑面对周义。周义面对这张脸有种说不出的排斥，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小心翼翼地唯唯诺诺。这让他突然浮现出周星驰电影《鹿鼎记》里吴孟达饰演的海大富在得知韦小宝受皇帝器重之后的谄媚画面，跟眼前这个画面如出一辙，心想：“难道我也被他们公司高层领导器重了？”
“主管，我回去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再来。”周义觉得这一切不太正常，不敢匆忙接受，就起身快速跑出门外。高主管在其身后穷追不舍，边追边央求道：“周义先生，别走，我哪里说错了吗？请您原谅！”
周义像老鼠被猫追一样一直逃出公司大门，见乌芍已经坐在摩托跑车上，后面高主管跟着追出公司大门，周义跳上乌芍摩托跑车后座，说：“芍姐，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