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混蛋住手
清水别苑是一项烂尾工程,两扇破旧的蓝色铁皮大门半敞开着,大门上印着两行字“清水别苑项目”“某某建设有限公司”,小区四周已经被简易的铁皮墙为围起来了,四座高层烂尾楼哭丧着脸直立在铁皮墙里面。周义在站在铁皮门前驻足,心中一直不安,这个时候更加紧张和发怵,眼看着周围死气沉沉,到处潜伏着危险的气息。心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白袍大仙能给力到底。”
“放心!”白袍人说。
周义深吸一口气,压一压惊惶的情绪,推开大门走进去。迎面第一座大楼前停着两辆青绿色吉普越野车,楼下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像两座门神。两人见到周义,朝他摆手示意过去。周义心中给自己鼓励:“加油,相信自己一定能行的,都他妈是人,怕他怎地?还能把我吃了!”就走到两个大汉跟前,声音因紧张而有些颤抖:“马……龙马哥在……哪里?”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问:“就你一人?”周义点点头。络腮胡大汉朝后方第三座楼一指,说:“龙马哥在那座楼二楼等你。”说完,嘴角轻蔑一笑,再也不理周义。这两人对周义的轻视,激起了他心中的一点傲气,傲气又化作勇气给予他微薄的精神动力,周义当即“哼”了一声,大踏步走向前。
第三座楼下,停着七八辆保时捷、奔驰、宝马轿车,周义此时也无心对这些豪车心驰神往,径直走向大楼,楼下仍然站着两个粗壮的汉子。两汉子叫停周义,在他身上搜身,从前胸到后背,从腋下到脚踝,都摸索了一个遍。周义说:“搜什么?我一个人,还能带个核弹过来啊?”显然已经摆出英雄就义的姿态了,世事难料,干脆就大大咧咧地行事。
两个汉子也不说话,搜完身就放行。周义顺着逼仄的楼梯走上二楼,推开二楼大门,豁然开朗。二楼居然是一个宽敞的大厅,上上下下已经进行了精致的装潢。大厅几道沙发上正坐着硬杆儿和大强,见到周义进来,硬杆儿眉头一皱,大强哈哈一笑,说:“小子,我还以为你是个胆小鬼,不敢来了呢。算你有胆量,我大强佩服!”说罢,走到周义跟前,领着他朝一间厅室走去。硬杆儿在后面跟着,一言不发。
周义回头对硬杆儿说:“瘦竹篙,怎么样?我没被你淹死吧。”硬杆儿冷笑一声说:“算你命大。”心想:“你这小子不知死活,我不忍心害你,让你远走高飞,摆脱这黑帮势力。你不仅不走,而且竟然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女人,到黑帮的老巢来送死。”
当木门被推开的时候,周义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阵阵惨叫,是陶晓云的声音,心中的那份正义如大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几个箭步冲过去。大强反应慢,一时没有控制住周义,被他窜过去了。
进门是一间大厅,大厅内四周均是沙发、茶几,坐着站着几个人。周义也没顾及大厅的人,向传出惨叫声的一间厅室闯去。大厅里的人并没有阻拦周义,似乎是隔岸观火的心态。
陶晓云双手手腕交错一起,被马如龙用绳索吊起来,双脚耷拉在地上,上衣和裤子已经被蘸水的鞭子撕裂,撕裂处露出的皮肤已经血痕累累。马如龙满脸洋溢着凶狠的笑容,手持一截短鞭,短鞭蘸过凉水混合了陶晓云的血液,顺着甩动的鞭头化作细碎的水点撒落在地板上。
周义见到这个情景,大喝一声:“混蛋,放开那个女孩!”
马如龙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吓得短鞭落地,撒腿跑向侧门,像受惊吓的老鼠一样逃窜,正好经过三人并列站一排的马仔身旁,顿然醒悟,戛然而止,样子古怪,一只脚立在地上,一只脚屈膝抬起,两只手臂仍然是迅速摆臂,只是突然尴尬地凝固了。一个小弟凑过来低声说:“龙马哥,他就一个人,咱们好像没什么好怕的。”马如龙猛然仰起脸,“嗯”了一声,觉得有些丢人现眼,但又不失风范地说:“哎,不错,我只是想热热身,练练我的旋风腿,一会儿好好教训这小子。该死的!”那句口头禅“该死的”此时失去了几分气势。
“旋风腿!”三个马仔大吼一声,为马如龙壮大声势。三人投其所好,知道马如龙喜爱被吹捧,所以常常在适当时机,选出马如龙说话的关键词,齐声重复,以壮声威。马如龙本来被周义大喝一声吓了一跳,又被这三个手下突然一嗓子吓得菊花一紧。
这时,大强和硬杆儿已经跟过来,大强双手按住周义的脖颈和肩膀,然后凑到硬杆儿耳边低声问:“硬杆儿,这小子现在不会犯武病吧?”硬杆儿也轻声说:“说不准,你小心点。”
陶晓云已经被疲惫和痛楚侵蚀了全身,变得麻木,此时看见周义居然冒死来营救自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和担忧,说:“周义,你真傻,你一个人怎么斗得过他们这些人?你来这里不是送死吗?”
周义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见到一个柔弱善良的女子居然被马如龙折磨成这个样子,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浩然之气猛然汹涌澎湃,不顾一切,昂首凛然说:“人生自古谁无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能为救人而死,为侠义而死,我的死不至于轻于鸿毛了!”
“好一个‘为侠义而死’,佩服,佩服!”一个人拍掌走进来。此人戴着金丝眼镜,四十来岁,嘴上始终挂着微笑,穿着藏青色长衫,拇指上的玉扳指尤为耀眼。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人正当壮年,体格魁梧,两只臂膀肌肉虬结暴露在外,神情冷漠;女子十七八岁年纪,俏丽甜美,清纯可人,齐刘海短发,白色紧身短袖配殷红领结和殷红花格子短裙,像是赛场上的运动员,动感十足。
周义回头望向三人,见金色眼镜男老成持重,凭自己眼力看不出此人是善还是恶;那个壮汉除了强壮就是表情僵硬;身后的女孩倒是甜美可爱,笑容可掬地盯着自己。这才想起来,刚才这三人一直坐在外面大厅里。
“老荣,人我给你弄来了,交给你了。该死的,便宜了这小子,得罪了我,我还没用我旋风腿好好教训他呢。“马如龙对金丝眼镜男说,顺手捡起地上的短鞭。
金丝眼镜男老荣端详了一阵周义,对马如龙说:“不急,我要的是他身体里的东西,等等看。”说罢,靠墙找了一张沙发稳稳地坐下,翘起二郎腿,对周义说:“小兄弟,你不是来拯救那个女孩吗?你们继续,别指望我能为你做什么,我生平不做亏本的买卖,没有利益可赚的生意,我只冷眼旁观。你们继续。”悠闲地点着一只雪茄含在嘴里。
陶晓云气息微弱,仍强打精神说:“周义,你想办法逃走吧。我得了绝症,反正也活不长了,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我不值得你救。”
“别这么说,我心意已决,一定救你!”周义喊出这句话,心里也是没有丝毫胜算。
“哇,我好感动噢,该死的,当我不存在是吗?你这个贱人,老子这几年这么看好你,服装名包、金银钻石,什么不给你买?老子的钱也没少给你吧?贱人!”马如龙指着陶晓云骂着说。
“贱人!”三个马仔齐声叫道。
“是的,我很感激,但是我天天被你打得身上没有一处完好,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不仅伤害我,还伤害……伤害好多姐妹,我实在……实在受不了你这种人了……”陶晓云说。
“所以,你就选择背叛我,你可知道背叛我的下场?”马如龙咆哮着。
“背叛!”三个马仔齐声叫道。
“背叛,你和我之间哪有什么忠实可谈?你对哪个姐妹不是逢场作戏,你像一只凶残的豺狼一样,谁靠近你谁就被你无情地残害,这些年来,你害了多少姐妹,我只恨自己没有勇气没有能力杀了你!“陶晓云愤怒地骂道。
“哈哈哈,该死的!你还想杀我,幸亏老子先下手,抓了你这个贱人,给你一鞭子,看你怎么杀我!再给你一鞭子,你来杀我啊!”马如龙一边喝骂一边用短鞭抽打陶晓云。
“来杀我呀!”三个马仔齐声喊,声音虽然洪亮,但觉有些别扭。
“住手!你这混蛋!”周义猛地挣脱了大强的手掌,冲向马如龙,抬起一只脚向他的后腰踹去。马如龙一惊,一闪身避过,顺手一鞭子抽在周义后背,哈哈一笑:“小崽子,就这点本事啊?”因为此前在舞吧被这小子给唬住了,搞得全身瘫软,下不了台,这次也不敢太鲁莽,生怕他再次被他近身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