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阿渺的悲惨世界
阿彪家算得上是村里的有钱人家，看那插满了红旗的小楼就知道此户高调，这也是阿渺奶奶老谋深算把她卖过来做童养媳的原因。
阿渺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土狗刺耳的叫声，仰着狗头叫的震天响。夹杂的孩子的哭声和骂声，仿佛是世界末日般紧张。
“贱婆娘，跑哪里野去了？孩子都不管？”
眼前这位五大三粗抱着孩子的婆婆叫万金花，在那个盛行叫花的年代，她们的内在没有一个像花那般美好，她比梅小花玩的还要花哨。只见她蛇眼一瞪，老鹰般的大爪子一伸，揪住阿渺的长马尾原地转圈圈，转到不能转时忽而猛力一甩。
阿渺那单薄的身体撞到一棵枣树上，瞬间额角出现了一块淤青，祸不单行的是几颗枣子也出来捣乱，一股脑全都砸到了她的脑门上。
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哭得小脸通红，小嘴巴抽动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阿渺不顾疼痛去抢恶婆婆手里的孩子，摇晃着哄着，在这个地狱般的家里孩子是她唯一的安慰。
“你还知道心疼孩子？说！去哪里野了？”
徐金花的蛇睛瞪的就像铜铃，再次揪住了阿渺的头发，恨不得将她的头皮一并拽下来，丝毫忘记了自己也曾是被拐卖来的媳妇。
阿渺早已习惯了突如而来的暴力，她没有梦南的古灵精怪，没有力气和恶势力智斗勇，她没有表情的将手里的一捆青菜扔到地上。
万金花才不相信她只是去了菜园，指着她大骂：“又去找老王家那个小贱蹄子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来福媳妇的逃跑就是你们俩教唆的！你想让来福媳妇去找你那个贱妈，让你那个贱妈来救你对不对？”
阿渺摇头，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的光芒，她希望每个被拐卖的女人都能获得新生，她愿意帮助她们逃出去。
“真是和你那个贱妈一样，心野！当年给你奶奶开的价太高了，现在从城里买个媳妇也没你贵！阿彪，明天去集上买个大点的狗笼子回来，看她还敢不敢挑唆别人逃跑！”
“娘，这个主意好。”阿彪脸上的青记就像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即使是在白日里看起来也很阴森可怕，他因有打架前科，只能在周边度日，对于女人他的理念就是越打越听话。
“我不是畜生，不需要狗笼子。”阿渺的声音不咸不淡，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机具威慑力。
“贱婆娘，你奶奶把你卖给我们家，你就是畜生，你和你那个贱妈一样，大畜生生的小畜生！”
虽然当时两岁多的阿渺对妈妈没什么记忆，但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的妈妈。她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那笑容里藏着深深的轻蔑与不屑，眼神中仿佛有两把无形的利刃，冷冷地穿透对方，仿佛在说，别忘了你娘也是买来的！
“我是畜生，那你也是畜生！”
她的话刺到了阿彪内心的敏感点，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愤怒。额头的青筋就像蚯蚓一样凸起，猛然拽起了阿渺的头发，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阿渺的身体不稳差点摔倒，急忙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那头小黄毛显得稀稀疏疏。
“妈妈。”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蹒跚的跑过来，穿着脏兮兮的小花棉袄，头上的羊角辫跟着来回晃动，就像一根枯黄的小豆苗。
这是阿渺的大女儿丫丫，因为是女孩不招这家人待见，经常被奶奶打骂。
看到母女三人在一起的场面，万金花露出满脸的鄙视和不甘，真是造孽，买了一个赔钱货，又生了一对赔钱货！
“人家一生就是儿子，你连生了两个都是女儿，我告诉你贱婆娘，你必须给我生儿子，生不了儿子别想停！”
在这个恶婆婆眼里，生儿子就像下猪崽子一样简单，只有会生儿子的女人才是好女人，不然就是有罪，罪该万死！
在母亲的怂恿下，阿彪的眼神中充满了凶狠和暴力，仿佛可以随时发起攻击：“贱婆娘，生不了儿子我就掐死你！”
阿渺的眼眸升腾起一股愤慨，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有一天杀了这对母子？她咬着灰白的嘴唇反击：“生男生女，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决定的事。”
“敢说老子没用？那老子就用事实说话，看看老子有没有用？”
阿彪粗鲁的将她怀里的孩子夺过来塞给母亲，拽着她的头发向里屋走去。全然不顾这是大白天，两个孩子都在。
很快里面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叫声，怀里的孩子和地上的孩子一起嚎啕大哭，一时间大小号合奏，双管齐下，声音震天。那条土狗也跟过来凑热闹，狗头昂起，比刚才叫的还欢。
万金花被聒噪的差点崩溃，眉头皱起一个大疙瘩，不耐烦的摇晃着怀里的孩子，恶狠狠的恐吓：“闭嘴！别哭了，再哭老娘就把你卖了！”
镜子里映照出阿渺惨白的脸，凌乱的长发就像一头枯草般遮住了半边脸，此刻的她很像一个幽灵，虽然她没见过幽灵，但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和幽灵差不多，只有一具躯壳，
经过梳理之后，她的长发又变得像瀑布一样顺滑，她的手指轻抚着丝丝秀发，凄惨一笑，缓缓拿起剪刀，一缕一缕将长发剪下来，很快地上堆成一片黑海，在格子窗透过的光影下闪烁着冷艳的光芒。
由于剪刀锈而钝，剪下来的头发参差不齐。每次这对恶魔母子总是先揪她的头发，这次她要让他们无处可抓。
她从抽屉里找出一盒青草膏，涂抹在伤口上，她的身上长年累月遍布着大小淤青，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上总是一片片令人叹为观止的五彩斑斓。
阿彪就像一个精力旺盛的野兽，总是变着法子折磨她，她是生育工具更是泄欲工具。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却已经写满沧桑。
她羡慕梦南的坚强和乐观，用信念与希望点亮心中阴暗的角落。梦南曾告诉她，无论遭遇多少风雨，只要心中有光，就能照亮前行的路。
阿渺迫使自己变得强大，但眼泪还是滑落下来，她如同深秋的落叶，感到无尽的寒冷和孤独。
她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妈妈，虽然妈妈在她和逃跑之间选择了后者，但是她仍充满了对妈妈的思念和牵挂，不知道妈妈还记不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