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潮与潮
通话结束，书房中再次回归安静。
李政赫把手机关机，放进了抽屉里。左手边的桌面上还放着两部手机。
“擦……”
火石摩擦，香烟的寿命开始进入倒计时。
袅袅的烟雾升起，李政赫看向桌面上相框的视野变得有些模糊。
相片上，五岁的李成林眼神中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正凝视着面前的生日蛋糕。
那是朴美慧偷摸学了几个月亲手做的，因为奶油太软，蛋糕最上面的小人已经垮了一半了。
眼底闪过温柔，李政赫轻轻刮了刮照片。
李政赫对自己的儿子很满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从李成林刚刚睁开眼睛时和他对视的那一刻起，李政赫就意识到了这个孩子的特殊。
他的眼睛里天生就带着一种孤独和成熟，如果不是亲眼看着这孩子降临到这个世界，李政赫甚至觉得他们之间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很难想象那样的眼神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
手里夹着烟却没有吸，李政赫沉默的把相框扣在了桌面上。
他戒烟已经有近二十年了，直到调回首尔后才又开始复吸。
日复一日的繁华城市景象下，有多少看不见的暗潮正在吞噬着渡舟的人们呢？
盯着面前的几份文件，李政赫沉默着，没有动作。
香烟的寿命即将耗尽，李政赫平静的含住滤嘴，送了它最后一程。
……
李李姐弟的《Trouble marker》音源在节目播出的第二天正式公开。
“小魔王”与“国民妖精”的组合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歌曲在各排行榜的上升之势难以阻挡，这对临时组合的热度也在飞速上升。
但好景不长，《Trouble marker》很快遇到了后来者的挑战。
9月22日，《Nobody》强势来袭，后发先至，迅速掩过了《Trouble marker》的风头。
加之李成林二人也没有进行打歌，而是任其发展，《Nobody》的前进路上少了许多阻碍。
不过对成绩并不太放在心上，李成林更关注眼前的工作。
LSP工作室，李成林的制作室里，金钟国正惊讶的张大着嘴巴。
“你这制作室可真大啊……”
四处看了看各种不认识的乐器，金钟国赞叹道：“不愧是南韩第一制作人，真是有排面啊。”
“怎么就成第一制作人了？”
李成林在工作台前扒拉着库存，听着金钟国的话有些无奈：“这种吹捧看看也就得了。”
“唯一一个格莱美得主，可不是第一吗？”金钟国笑着调侃，坐到了李成林身边：“不用太为难，随便给我一首什么就好了。”
“这怎么能随便？”
李成林对着金钟国翻了个白眼：“我给你一首西海岸说唱，你能唱吗？”
“能啊！”金钟国拍着胸脯，结实的肌肉砰砰作响：“李大制作人能给，谁能说不行？”
“好好好。”李成林颇感无语，转过头继续搜寻着。
“这些都是你的库存？”
金钟国睁大着眼睛，看着屏幕上望不到尽头的歌曲名列表深受震撼：“这得有上百首了吧？”
“有些只是随便写着玩的，拿不出手。”
好歹学了那么多年，李成林也不是没有自己创作过歌曲，还没发布的《Play Boy》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比起前世已经取得过成绩的歌曲，他对自己的作品没什么自信，所以还没有主动示人过。
“真是不得了啊。”
啧了啧嘴，金钟国对接下来将要得到的作品更感期待。
目光停留在列表S开头的区域中，李成林锁定了其中一首歌曲：“先试试这一首吧。”
《Speechless》，电影《阿拉丁》OST，茉莉公主的觉醒之歌，李成林隐约记得金钟国演唱过这首歌。
只是预录制的歌曲，伴奏只有钢琴，人声部分由李成林演唱。虽然尚算简陋，但金钟国听得出歌曲的质量。
“这首是不是有点……”
一曲结束，金钟国除了激动，更多的是担忧：“有点太珍贵了？”
“只要是合适的人，就无所谓珍不珍贵。”李成林开口道：“怎么样，这首可以吗？”
纠结了片刻，金钟国还是没有接下这首歌。
“换首差一些的吧，这首还是你自己来唱的好。”
无奈叹气，李成林只好依他所说，又继续翻找起来。
左看右看，挑了几首歌，金钟国都有些犹豫。
列表已经到底，李成林挠着头有些抓狂。
怎么还有人嫌歌太好不敢要的啊？？
看着烦躁的李成林，金钟国也很是不好意思。
“要不就算了吧。”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屏幕，金钟国说道：“我就翻唱一首你的歌好了，这些歌都太好了，你给了我我也不敢放进下个月的专辑里。”
“不行！”李成林咬了咬牙道：“说好了的事不能变卦的。”
不管还想开口的金钟国，李成林起身，走到了钢琴处。
掀开琴盖，双手随意的在琴键上弹奏着，李成林努力回想着还有哪些没记起来的作品。
他在奶茶店打工的时候也听了挺多韩文歌的，只是忙碌起来的话就没空仔细记忆，许多歌曲都只记得片段了。
一曲接一曲，李成林边思索着，一个一个片段从他双手间流出。
金钟国听着一段段或熟悉或陌生的旋律，心里的惊讶越来越大。
原来天才都是这么搞创作的吗？他心想着。
一道灵光穿过脑海，李成林眼睛一亮，手下的歌曲不再是破碎的片段，而是逐渐变得完整。
第二次重复了这个旋律，李成林开口唱了起来。
“可能因为我是傻瓜，让我痛苦也没关系~”
“即便你取笑，说我是没出息的人，那也没关系~”
“因为我是傻瓜~”
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成林投入的唱完了一整首，金钟国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大发……”
看着李成林长舒一口气的痛快表情，金钟国赞叹道：“真不愧是天才啊。”
“就这首了！”李成林起身，坐回到工作台前开始现场编曲：“《为了傻瓜的歌》，这首歌送给哥了。”
“那不行！”金钟国急眼道：“该付钱付钱，你肯给我歌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我怎么能白拿呢！”
忙着眼前的工作，李成林没心思跟他掰扯：“送给你就是送给你，就当我给哥的退役礼物吧。”
见金钟国还要开口，李成林主动抬手制止了他：“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把这首歌的收入捐给我的慈善基金吧，反正你把钱给了我我也还是要投进去的，省的我麻烦。”
“成林……”
金钟国看着自顾自忙碌起来的李成林，一时间感动的有些说不出话。
他比李成林大一轮还多，认识也才没几天，就收了这么大一份礼。
艺人做慈善一向是受社会积极评价的行为，就算李成林说谁投都一样，但如果是以金钟国的名义捐款，名声最后是落在金钟国头上的。这对他复出活动无疑也是一种帮助。
“好了，钟国哥。”李成林余光瞥见陷入沉默金钟国，有些无措的表情在壮硕的身材衬托下更显突出：“今天我帮你，明天你帮我，又不是之后就不来往了，不用这样的。”
深吸一口气，金钟国认真的点了点头。
“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点了点头，李成林继续着工作：“我听孝利姐说你挺喜欢健身的，我工作室一楼有健身房，哥想去的话可以去看看。”
“歌曲制作大概会很快，最迟后天，我让人把音源给你送过去，别耽误了你的专辑。”
金钟国马上摇了摇头：“推迟两天也没关系的，你不用这么急。”
“正常速度罢了。”李成林说着，动作停了下来：“说起来，哥现在有经纪公司吗？”
“有的。”金钟国点了点头：“就是帮我发行专辑的公司。怎么了吗？”
“哦，那就算了。”李成林摆摆手：“我本来想着哥要是没公司的话，就签到我的工作室好了。”
“别看现在工作室不大，过两年就会有所变化了。”
犹豫了片刻，金钟国说道：“你这工作室也不小了，不过现在的经纪公司帮过我，所以……”
“诶~没关系，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问一问。”李成林笑着说：“等哥想来了随时来就好了。”
Utalk软件很快就要上线，星门和威廉姆斯联合成立的Ustar公司很快也要在南韩落地。
虽然是科技公司起家，但Ustar的目标并不仅限于通讯软件，而是瞄准了流媒体和娱乐产业。
Tik Tok的设想虽然早就被李成林告诉了两家人，但目前还只是停留在设计阶段，距离投入使用还欠缺现实基础设施的支撑。
等Ustar公司正式扩张，LSP工作室就会并入其中，成为U本部旗下艺人经纪业务的一部分。
听完李成林的话，金钟国松了口气。
如果李成林真的借机想要金钟国签到LSP工作室，他只能拒绝接受这首作品。
即便李成林也是很好的选择，但义气就是义气，他不是那种愿意背信的人。
“我晚些时候把歌词发给你，哥回去以后先熟悉熟悉。”
李成林说道：“哥在这也没什么事了，今天好不容易抽出空，要不就去健身房活动活动吧？”
“这儿的教练是我在美国的时候认识的一位教练的爱徒，也擅长康复训练的。哥不如去看看？”
“哦？真的吗？”金钟国被李成林说的有些心动：“那我先去看看，你随时联系我。”
“好。”李成林点头，目送他离开，戴上耳机重新投入了歌曲制作中。
比李成林说的时间还要提前，金钟国留下那位教练的联系方式后，心满意足的从工作室离开的第二天，李成林就把整首歌送到了他的手上。
九月份的最后一天，在离开南韩前，李成林发布了新编的《Gentlemen》和完全原创的《Play Boy》。
JYP公司的会议室里，朴振英皱着脸，带着满屋的工作人员听完了李成林新发布的两首歌。
“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音乐声已经结束，列坐的众人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叹了口气，朴振英有些苦恼的揉了揉额头。
“本来以为这次Wonder Girls的孩子们能趁他离开攻占市场。”
大猩猩脸色发苦：“怎么走都走了，还扔出这么两个炸弹。”
“的确是质量非常高的两首歌啊……”
下首处的眼镜男也苦笑道：“还好他没有打歌的心思，要不然的话……”
“怎么就是SM那边的人呢？”朴振英有些愤愤道：“我们公司哪里比不上SM了？还有人情味的多！”
最远处的职员弱弱的开口道：“他家里毕竟是SM的股东，这个好像没什么办法吧……”
瞪了他一眼，朴振英不满道：“那不是更好了吗？”
被训斥的职员低下头装鹌鹑，朴振英又叹了一口气：“怎么当时就没想着去拉拢一下呢……”
已经坐上飞机的李成林不知道首尔有多少人正在背后蛐蛐自己，正在整理着手头的几张草稿。
这次的两首歌他都打算拍摄MV，具体的拍摄方案已经完成，等他落地美国后就正式开始拍摄。
十月份的行程中还有纪梵希的时装周活动，甲方的要求倒是很简单，只要他能正常出席就好，不用配合做什么宣传。时尚杂志的拍摄任务也放宽了要求，他在南韩时就已经交差过了。
露易丝的面子还是挺有用的，不想让自己孙子给别人当孙子，纪梵希和宝格丽需要的封面照之类都是她一手操办的，所有的拍摄人员都是露易丝从自己的杂志团队里抽出来的。
代言签订后，露易丝宁可包机让拍摄人员飞去南韩，也不想让李成林为了几张照片辛苦飞一趟，给李成林省了很多时间。
除了各种活动的出席，环球唱片那边也有李成林需要完成的工作。
他的新专辑中的《Closer》是原本烟鬼组合与女歌手海尔希合作的作品。为了保证歌曲质量，也是为了维持和环球唱片的关系，李成林特意向环球唱片发出了邀请，环球唱片则推荐了他一位李成林没怎么听说过的女歌手。
李成林倒也没关心来人是谁，只是确定了对方的条件合适后，通过线上沟通完成了录制，顺利发布了歌曲。
这次行程安排中，他得跟她完成几次线下演出。
美国的Ustar本部已经开始在流媒体平台和影视行业进行布局，作为先期准备，李成林正在努力复原几部电影交给Ustar，作为与好莱坞合作的敲门砖。
比起早先提交过的商业片《火星救援》，他正在准备的文艺片《爱乐之城》的工作量要大的多。光是各种插曲和主题曲的编排就够他头疼的了。
母校那边，他跟恩师约翰教授通邮件时也表达过合作意向。歌曲已经准备好，约翰教授那边也筹备好了合唱队，万事只欠李成林。
看着草稿纸上带着凌乱美感的曲谱，李成林有些头疼的暂时搁下了笔。
要做的事太多，接下来注定会很忙，他索性暂时收起工作，眼不见心不烦的一睡了之养精蓄锐。
李成林人不在南韩，歌谣界的风云变幻却半点没有停息，临近年末，各家公司都开始发力冲刺。
《Gentlemen》《Play Boy》连带着早几天的《Trouble marker》，使得李成林即便人不在南韩也仍然在乱战中不落下风。
Bigbang《一天一天》，东方神起《咒文》，Wonder Girls《Nobody》。
年末的厮杀越发激烈，看热闹的粉丝们直呼过瘾。阔别南韩本土近两年的东方神起重新回归，更是让这场乱斗趋近白热化。
Kpop的浪潮愈发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