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客来访

大兴安岭深处，两波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那个小道观的山下。

头前的一波人是一老一少，老的满头白发，少的一头及腰的青丝。

老的是男人，大约八十多岁，虽然满头白发，但腰杆挺得极为直溜，眼神也不像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混浊，反而极为的犀利，被这位老人看上一眼，就好像是直接被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一般。很难想象这个年纪的人竟然会有这般的眼神。

少的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少女，一头及腰的青丝，身穿一身荷叶绿的羽绒服，身量高挑，身材极好，往脸上看真如红楼中那绛珠仙子的样貌——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脸上带着笑容，那笑容温柔又甜，宛如盛开的桃花犹如一片明媚的彩色画卷，非常动人。眼睛同样迷人，眼睛像一对黑宝石一样明亮，又有一种自然的发光，一看就能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少女一边陪着老者小道观所在的山上走着，一边听着老人说的话，“梦泽啊！你说当年的事，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不是做错了，不过是因为那个不清晰的消息，就将那孩子派了出去，结果。。。。唉，好在那孩子留下了后人，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在地下见到那孩子后该怎么面对他！”

少女只是静静的听着老人所说的话，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当然她也回答不了，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究竟谁对谁错早已经说不清了，可是这个叫梦泽的少女明白因为当年的那件事，这位老人一直心中怀有愧疚，也是因为当年的事，这位老人这些年来一直自囚于江南留园中。

小道观所在的山并不高，半个小时就走到了山顶小道观的门前。到了门前，老人便直接不顾形象的坐在了小道观门前的台阶上。

老人大口地喘着气，心中长叹一声“到底是老了，当年就是爬那座大雪山自己何曾觉得累过，想当年，自己身后还有着那头顶青天白日旗的追兵呢。可是现在呢，这么一个小小的山丘就让自己喘息不断了。”

少女站在老人身旁，抬眼远望着。她想看看那个人一直生活过的地方，毕竟如果不出差池的话，那个年轻人将来恐怕就是自己的丈夫了。

现在山上看着远方那连绵不断的山岭，这位叫梦泽的女子想到是不是当年那个人也是这般的看着远方呢？她猜的很对，只不过那人是在门内用渴望的眼神盯着门外的，并不想现在女子这般随意的看着这门外的景色。

门里门内男女心情截然不同，可是看到的风景却是相同的。

歇了好一会，老人在女子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老人用手掸了掸自己身上那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跨步迈进了那个小道观中。

老人抬起自己的一直腿跨过小道观的门槛，脚步极轻的落了下去，仿佛不愿意发出一点的声音，因为老人知道，这座小道观中供奉着一块牌子，牌子上有着三百五十二条无辜者的生命。而消失了的陈家村一共有三百五十三人，活下来的那一人就是陈殇。

这三百五十二人都是因为当年那个从京城来的男人而去世的，而那个男人正是因为这个老人的命令才来到了陈家村，也在那生下了那个唯一活下来的孩子。

老人每迈一步都脚步极轻，他真的怕惊着了那牌位上的三百五十二人啊。身处高位，有时仅仅一句话便能在天下掀起一场大的风浪，一如当年那样。

看着老人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女子也长叹了一声。从小便一直跟在老者跟前的女子自然知道这位已经可以通天的老者为什么一进了这道门就变得如此的小心翼翼了。

对于那些枉死的村民，这位老人一直是愧疚的。这也让这位被称为一生无暇的老人每每想到这件事后，便心中不得安宁，当然老人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而是为了那三百五十二条人命。对于为国家人民奉献一生的老人，这三百五十二条人命永远是老人心中过不去的那道坎啊！

看着老人那略微弯下的脊梁，女子不忍心的开口了“爷爷，您。。。”或许是女子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老人，只是说出了这三个字后便有闭上了嘴巴。

听着自己的这位干孙女说出的这三个字，老人伸出自己的手来，拍了拍女子搀扶自己的手，示意女子不必安慰自己。

活了一辈子了，见过了无数大风大浪的老人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真的影响了他的计划的。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老人又重新挺直了自己的那微微弯下的脊梁，但依旧小心翼翼的走着。

小道观并不大，从进了观门，走不过五六步就走到了道观的大殿门外。说是大殿，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比一般人家的客厅大点的屋子。大殿两边画着道家各个神仙的画像，或许是因为小道观太破旧了，那些神仙的画像有的已经完全没有了颜色，而有得已经看不清面容了。

画像前面摆着两排蜡烛，这也是这个大殿光线的来源。大殿中央放着三清的神像，而于普通道观不一祥的则是在三清神像的前面摆着一个三尺来高，一尺来宽的一个木牌，木牌上用金漆描绘着几个大字“陈家村三百五十一位村民之灵位。”而在这块大的牌位前还有一块一尺来长，三寸来宽的木牌，而这块小木牌上也依旧用金漆写着几个字“陈家村陈红荷之灵位，”木牌右下角还用小字写着“不孝子陈殇立。”

牌位前面便是道观那长长的供桌，供桌上摆着时令的瓜果，插香的香炉，香炉中的香还在冒着冉冉青烟。香炉两旁还有两只大拇指粗细的蜡烛，蜡烛上两根火苗在不断的跳跃着，偶尔爆出一个烛花。供桌前面的地上，摆着三个蒲团，蒲团成一字排列。

看到这两块牌位，老人身体轻微地晃了晃，然后闭上自己那犀利的眼睛后，深呼吸了一下，才又张开了自己的眼睛，只不过这次老人眼中的犀利之色消失了。

示意自己的干孙女松开搀着自己的手，老人慢慢的走到那供桌前，伸出那皮肤褶皱着手来，拿起供桌上的三根清香，在那烛火上点着，又将香上的火苗晃灭，然后躬身插入到那已经有了清香的香炉中，然后站直身子，退后一步，又俯身跪在了那供桌前的蒲团上，行了一个三跪九叩的大礼。

大礼刚刚行完，就听到一声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看来秦老爷子终于是知道自己的坏事做多了，想要拜拜神仙以求神仙的宽恕啊！”说这话的是一位站在大殿门口的中年妇人，看模样似乎是五十来岁，妇人一脸的嘲讽的看着那个行大礼的老人。而陪着老人来的女子看到这个妇人后，脸色大变，瞳孔紧缩成了一个小点。

老人就像没有听到这句嘲讽一般，再次行了一个三跪九叩的大礼。大礼行完后，老人才扭过身子来，看着这个一脸嘲讽的女人，再次的闭上了眼睛，却没有立刻张开。只是淡淡的说道“李家二丫头，看来我并没有猜错啊！那孩子看来确实是河图的孩子。”

听到老人说出这句话，这位中年妇女，脸色大变，厉声对着老人说道“秦老头，你敢诈我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