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兵连第一晚
“不是说军队伙食不错，四菜一汤？怎么只有面条？”
十分钟后，新兵连列队前往食堂，五班被分到两个桌坐，伍六一、成才他们在另一桌，这桌的新兵见桌子上只有一盆面条，仔细观察一下，都快要坨到一起了，小声吐槽道。
干面条，没有汤，没有菜，看的一桌人发憷。
只有沈苍微微一笑道：“这是军队的老传统了，新兵第一顿都得吃面，寓意是扎下根来好好干，要有扎根奉献精神，还要能吃苦。”
“放心吧，平时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众人恍然，一个个点了点头。
“嘿嘿！不愧是大学生，这都懂。”
“别说，忙忙碌碌折腾了一整天，还真饿了。”
叫李旭东的那个新兵哈哈一笑，端起面前碗筷，就要盛面。
“咳咳！”
沈苍一声干咳，给他使了个眼色，李旭东僵在原地，顺着眼神向边上那桌看去，发现伍六一正在挨个给新兵盛面条。
其他桌的新兵也都坐着不动，站起来盛饭的，都是肩上扛着军衔的老兵。
李旭东知道自己冲动了，赶紧坐下来。
“沈苍，这又是什么规矩？”
刚一坐下，李旭东就低声问道。
“第一碗面，通常都是班长盛给我们吃，这也是不成文的规定，代表老兵对新兵的关心，也象征战友之间的情谊，能够像面条一样长长久久。”
“厉害呀！这也懂？你这大学生，上的不会是军校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兵呢！”
李旭东悄悄朝沈苍比了个大拇指。
没两分钟，伍六一果然过来了，挨个给新兵盛好面才走。
新兵连第一顿饭，注定是难吃的，但也是最难忘的。
这一顿没有味道的面条，在许多年后，不知会成为多少退役老兵追忆军旅生涯，烙印在脑海深处挥之不去的眷恋。
新兵第一天，没有什么训练任务，晚饭后在伍六一的带领下，大家回到宿舍，继续整理内务。
许三多坐在床边，手里抱着一本字典，脑袋缩的像个鸵鸟。
“许三多，怎么一回来就抱着个字典，看啥呢？”
李旭东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大大咧咧直接靠在许三多边上，也看向字典。
“我...我我就随便看看。”
许三多闷声闷气，声若蚊蝇。
沈苍就睡在许三多对面，他知道这货在纠结高城白天那句话，是骡子是马，想必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唉。”
摇了摇头，沈苍还是没有说什么，新兵生活还没开始，在许三多这里，未来还是一片混沌状态，现在去提点他，估计也没多大用处。
李旭东在许三多那里讨了个没趣，很快又与其他人聊作一团，这货是个讨喜的性格，分班过来嘴就没停过，但又懂得把握分寸，不会冒犯人。
一个小集体中，往往需要这样一个活跃气氛的人，而五班有俩，另一个是成才。
他是最活跃的那个，在军车里就与周围人混了个脸熟，分班后又积极招呼大家整理内务，帮战友拎东西、铺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兵班长。
其他新兵跟他还不熟悉，看不出什么，但沈苍明显能察觉到，他与周围人交谈时那稍显刻意的笼络意味。
用伍六一的话说，就是总感觉这个人很假。
李旭东和伍六一，从前面自我介绍的家乡聊起，各地的风景、美食、历史，再到个人的理想、当兵的初衷，这俩货总能调动起新的话题，带动的五班这边的宿舍也活络不少。
一直到点名熄灯前，新兵们还意犹未尽。
“成才！”
“到！”
“沈苍！”
“到！”
......
晚上点到完毕，没多久熄灯号响起，新兵们开始了军旅生涯的第一夜。
这是注定难以入眠的一晚，人这种生物，来到一片陌生的环境总会有所不适，更何况这可是军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忐忑、期待、悸动，种种情绪在心头激荡，让这群新兵蛋子们辗转反侧。
新兵们担心的呼噜声，迟迟没有响起，拥挤的宿舍中，床板吱吱呀呀声，夹杂着偶尔几声叹息，不时飘荡开来。
新兵连是个大熔炉，一群来自五湖四海，各有秉性的年轻人，被汇聚到同一片天地，接受三个月终生难忘的洗礼。
这是一个褪去杂质，锻造真金的过程。
如高城所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对前途的迷茫和未知，愈发让新兵蛋子们难以入眠。
沈苍也是失眠的一个，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初入法外军团那段时间，接受的训练与考验。
和新兵连有所不同，法外新兵训练为期四个月，地点位于南法第四外籍步兵团基地。
训练内容包括基础战斗技能、体能训练、法语学习等等，科目与国内大差不差，但标准却低了一些。
比如引体向上，法外军团及格标准只需要4个，我军是6个。
别看数量只差两个，但标准足足低了三分之一。
在内务、纪律、作风、队列这些方面，法外部队与我军更是没法比。
但法外新兵训练也有一些可取之处，那就是实战多，且训练期间山地、丛林，甚至是空降都有涉猎，丰富程度没的说。
莫达纳山地穿越、阿尔卑斯雪山越野、800米低空伞降......
一幕幕法外服役时期的训练场景，在沈苍脑海中像放电影一般闪过，迷迷糊糊中，他已经分不清那些场景，发生在新兵时期，还是正式服役期间。
到了后半夜，新兵们的鼾声接二连三响起，震天响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第二天，旭日东升。
“嘟——”
尖锐的起床号音响起，惊扰了新兵们的清梦，大家明显还没从平日悠闲的生活反应过来，不少人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是把头蒙进被子里。
只有沈苍一个激灵坐起来，飞快穿衣服、叠被子、下床。
与此同时，伍六一火山喷发般的声音，已经响起。
“五班的！立刻起床，穿好衣服集合！”
这一声吼，直接让所有新兵睡意全无，上一秒还磨磨蹭蹭的新兵们，像打了鸡血一样爬起来，赶忙穿衣起床。
但到底是新兵，手忙脚乱之间衣服、内务搞得一团糟，看的伍六一直皱眉头，索性提着腰带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一出门就看到，沈苍挺拔的身姿已经站立在门口，空荡荡的新兵营外，他是第一个起床的新兵，伍六一一脑门的火气，这才消了不少。
混杂的脚步声，乱糟糟的在营房内响起，不断有新兵穿好衣服出来归队。
成才是第二个，看到沈苍又领先自己一步，明显愣了愣。
自小在农村长大，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算起得早的，六点钟早起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可没想到，居然还没比过沈苍这个大学生。
最后一个归队的，不出意外是许三多，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他才趿拉着一双鞋急匆匆跑过来。
“报...报告...有...有人穿错了我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