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明天见
那位天才少女呢？她没有来吗？
不，她已经来了，而且来得很早，大概早了十七年。
秋山璃子努力憋着笑，小脸都有些发红，她低下脑袋，抵在古川佑胳膊上，肩膀止不住的轻颤，被压抑的笑声便偶尔从唇间指缝中钻出。
古川佑瞥她一眼，放下茶杯摇摇头，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真是一场让人尴尬的乌龙，也是一次值得回忆的经历。
从那以后，他和小厨娘的关系才逐渐向朋友转变，达到能共享那处小天台的程度。
许久后，秋山璃子终于止住笑声，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将散落的头发撩回原处，抿抿唇，眼眸望向古川佑：“后来呢？”
“后来就是现在喽。”
古川佑看了眼时间，站起身：“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
“……”
秋山璃子愣了下，神情有些明显的不舍，寻找着借口：“可是，佑君的身体还没好吧？要是我离开了，就没人照顾你了。”
“我自己可以，而且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古川佑稍稍活动下胳膊，拿起一旁的外套，没给少女继续思考借口的机会：“走吧，等下天就黑了。放心，真有事，我会给你发消息的。”
“……好吧。”
秋山璃子扁扁嘴唇，起身向玄关走去。
不要急，一步步来，遇到困难是好事，这代表不会突然冒出什么坏女人，一下子就把佑君拐跑了。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璃子。
她握了下拳头，默默给自己打气。
“等一下。”古川佑喊住她。
“嗯？”
秋山璃子回头，“怎么了，佑君？”
“你的外套。”
古川佑伸出手，将外套递给她，同时指了指她身上的那件，语含笑意：“还有，这件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
“……呀。”
秋山璃子小小惊呼一声，将外套脱下和古川佑做了交换，不好意思道：“抱歉抱歉，我忘记了。”
“没事，走吧。”
古川佑没在意，和秋山璃子一同换了鞋，离开公寓。
秋山璃子落后半步，躲避寒冷似的将手缩进衣袖，捂着嘴唇轻轻嗅了嗅。
没有那股淡淡的清香。
少女眼眸微敛，轻轻哈了口气，手指动了动，感受到水汽的湿润。
“这就是‘萌袖’？”
古川佑看到这一幕，有些好奇。
“啊？佑君说什么？”秋山璃子像是才回过神。
“就是这个。”
古川佑指了指她藏着手掌的衣袖，想了想：“很可爱。”
“唔……谢、谢谢。”
少女脸颊微红，下意识放下手掌，又忽然有些懊恼，但又不好意思再次抬起手掌，于是纠结几秒，选择转移话题：“佑君……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古川佑疑惑，显然没能对上少女的电波。
“就是……衣袖。”
秋山璃子停顿一下，不着痕迹地轻吸口气，借着晚秋的凉风，终于使心神镇定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佑君的衣袖上，有股很淡很淡的清香，像是洗衣粉的味道。”
很好闻呢。
“有吗？”
古川佑抬起胳膊闻了闻，果然闻到秋山璃子描述的清香，认真想了想，迟疑道：“大概是……洗衣服时，洗衣粉加的很多，总是漂不干净吧？”
秋山璃子一愣，随即低下头轻声笑起来。
竟然是这样，唔，很合理……她抬起头，轻咳一声，抬眸看向古川佑，秋水双眸中仿佛蕴含万千星光：“佑君，果然很可爱呢。”
“什么话，可爱是形容男生的吗？”
古川佑嘴角扯了扯，主动慢了一拍，和少女并肩：“说起来很好奇一件事，璃子，你‘关注’我很久了吧？”
他斟酌着，使用“关注”这个比较中性的词语，而不是“偷窥”、“跟踪”、“视奸”之类有着明显立场的词语。
秋山璃子小幅度点了点脑袋，小声道：“嗯，很久很久了。”
“大概什么开始的？”
“唔……”
“不想说还是记不得了？”
“唔……”
秋山璃子眼睛转动着，看向前延展的道路，看色彩逐渐深沉的天空，看远处由红转绿的交通指示灯，就是不去看古川佑的眼睛。
“好吧，我不问这个了。”
古川佑瞥她一眼，和她一起走过斑马线：“你‘关注’我这么久，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嗯……”秋山璃子很认真的思考着，甚至为了这思考不被走路干扰，还十分自然地扯着古川佑的衣袖。
“我觉得，”她声音小小的，很温柔，也很坚定：“佑君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就像，嗯……就像月亮一样。”
散发着属于太阳的光芒，在不了解的人眼中，佑君亲切和善平易近人，成绩还很好，简直就是标准的温柔美少年。
可如果尝试去靠近，才会发现佑君清清冷冷的，好像无论怎么努力，都和他隔着一道无形屏障，怎么也无法靠近。
——但如果真的靠近了，却又能感觉到他的温柔和体贴。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古川佑眉头皱了皱，却没在意，转了几个弯，两人再次走上那条十字花路。
秋山璃子依旧习惯性踩着十字花心，她低着头，走了两三步后，才忽的回神，抬头向前方看去，却没有看到古川佑的身影。
反而在身旁找到了他。
少年放缓了步子，和她一起踩着十字花心，只是他的鞋子比她的大且宽，每一步落下，都能将十字花遮去大半。
佑君还记得啊……秋山璃子唇角不自觉上扬，眼中满是温柔笑意，胸中仿佛有暖流涌过，整颗心都湿漉漉的。
她再一次希望这条十字花路变得很长很长，长到没有尽头。
可惜现实并不会被她的意志更改。
秋山璃子在公寓大门前停下脚步，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笑容清浅温柔：“我到了，佑君。”
古川佑颔首：“嗯，好好休息，你今天应该也挺累的。”
“嗯，我会的。”
少女回应着，却仍旧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转身进入公寓的意思。
“……”
古川佑想了想，道：“外面挺冷的，赶紧上去吧。”
“嗯，我会的。”
“……”
“……”
古川佑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道：“那我们，明天再见？”
“嗯，明天见，佑君。”
秋山璃子眼角弯了弯，踮起脚，主动抱了下古川佑。
很轻，很短暂的拥抱，近乎一触即分。
“明天见，我们约好了。”
少女快速转身进入公寓，在古川佑看不见的地方，后背倚着墙壁，许久才让怦怦乱跳的心脏安分下来。
明天见，天天见，永远在一起……总有一天，佑君会独属于她一个人。
她走向楼梯，一步步向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