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唤醒记忆
君凌越是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唤醒的，他皱着眉头，坐起身来。
仿佛有无数只虫蚁在啃噬着他的脑袋。
君凌越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试图运功压制，可那疼痛却如附骨之蛆，愈发强烈。
君凌越忍不住闷哼出声。
沐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爹爹痛苦的模样，顿时睡意全无，嗖的一下坐起身来。
她看见爹爹的身上缠绕着一团浓重的黑雾。
这是…魔气？！
不敢有丝毫迟疑，她伸出小手掏出她从仙界带来的乾坤袋，拿出一个莹白的珠子。
口中念念有词，珠子浮在半空，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向着那团黑雾笼罩过去。
可那魔气竟极为霸道，光芒触及之处，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激起了它更强烈的反抗。
魔气猛地收缩，君凌越痛苦地呻吟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此时，沐儿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灵力在急速地消耗。
可那魔气似乎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不断地发起反击，她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呜..沐儿以前不该不听爹爹的话好好修行。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小脸涨的通红。
“不好！”这魔气在夺舍爹爹的身体！
看着爹爹的脸色开始变得灰白，沐儿咬了咬牙，捏了个诀幻出真身。
君凌越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五脏六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搅动，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碎，嘴角不停的有鲜血流下。
他看见沐儿身后出现了九条狐尾。
沐儿抓住一把匕首往尾巴狠狠斩去，一条尾巴瞬间断开，鲜血四溅。
沐儿的脸因为剧烈的疼痛猛地扭曲起来。
“沐儿，不要…”
君凌越整张脸都苍白的可怕。
狐狸断尾，犹如常人剜心！
沐儿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只见那断尾处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光芒迅速汇聚到沐儿手中的莹白珠子上。
珠子得到这股力量的加持，光芒大盛，魔气也开始渐渐退缩。
待到魔气完全退却时，沐儿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君凌越颤抖着手去碰小东西的脸。
沐儿…
他只觉得心脏剧痛，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飞快地闪过一些记忆片段。
如梦似幻的仙境中，桃花灼灼。
一名白衣白发的男子躺在树上，修长的身姿在斑驳的光影中若隐若现。他一手执壶，微微仰头，将酒缓缓灌入喉中，神态悠然自得。如雪的发丝随风飘动，俊美的容貌犹如神祇，让人望之失神。
忽然，他那深邃的眼眸一闪，光芒乍现，只留下微微晃动的树枝。
看着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白色小狐狸，白发男子皱了皱眉。
画面切换，只见那白发男子在桃花林中优雅抚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弄着琴弦。旁边，一只活泼可爱的小狐狸欢快地蹦跳着，时不时地用爪子去拨弄琴弦。男子并不恼怒，只是宠溺地笑笑，眼神中满是温柔。
一日，男子在后山清幽之地打坐，一个扎着两个花苞头的奶团子跑了进来。
她看起来不足三岁，仿佛刚学会走路，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晃晃，憨态可掬。只听她清脆地唤道：“爹爹，爹爹，你看我终于可以幻形了。
画面不停跳动，越来越快，君凌越只觉头痛欲裂。
“爹爹，不要去，不要丢下沐儿！”
小姑娘泣不成声，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被爹爹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
白发男子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沐儿乖，爹爹很快就回来。”
魔神肆虐，生灵涂炭，天地即处于崩塌的边缘。
白发男子身为众神之首，肩负着保护三界安宁的担子。
他以自身献祭封印了魔神，而他的神魂也逐渐消散于天地。
小姑娘终究没能等到她的爹爹回来。
...
画面再一转。
一处山洞里，小姑娘苍白着脸，小小的身影虚弱到几近透明。
却浑然不顾自己，只死死的抱着怀里的一盏灯，日日以自己的心头血喂养...
画面戛然而止----
君凌越恍然猜出了那白发男子是自己，心里惊涛骇浪，震撼与惊诧交织。
他望着倒在床上的沐儿，瞳孔都在微微的颤抖。
沐儿…
沐儿努力睁着沉重的眼皮，毫无血色的小脸强撑着露出一个虚弱的笑，试图安抚爹爹。
“爹…爹爹，沐儿没事，沐儿还有八条尾巴呢。”
“沐儿这次一定会努力修炼保护爹爹，爹爹不要再丢下沐儿。”
君凌越抱起沐儿，沐儿只觉的脖子间一片湿意。
“爹爹.....哭了？”
就在此时，房中白光一闪，一位手持拂尘的老者出现。
沐儿和君凌越抬头看去。
“司命爷爷。”小宝宝弱弱的喊着。
“你这小狐狸，竟敢私自下界。下界也就罢，还把自己搞成这般伤痕累累的模样。”
老者吹胡子瞪眼，被这小狐狸气的脑瓜子疼！
拂尘一挥，沐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奄奄一息的模样迅速有了生机，就连身上的血迹都消失不见。
“外伤可以医治，只是这断尾却...”
司命仙君掌管天地万物命溥。
他算出在凡间历劫的君凌越上神近日本该有一死劫，却不知被什么挡了去。
原来是这只小狐狸舍命相救。
真真是气死他老头子了！
几百年前沐儿为了给君凌越织魂，动用了青丘传承禁术。
日日用心头血喂养聚魂灯为他织魂，灵力不够便献祭自己的生命力，虚弱到连人形都维持不住。
若非天帝及时赶到，早已经神魂俱灭！
这几百年来一直在天界修养。
刚略有好转就眼巴巴的跑来下界，甚至还又断了一尾！真是不要狐狸命了！
沐儿难得认真的看着司命仙君，声音稚嫩却坚定：“司命爷爷，沐儿不后悔。
她本是上古神族青丘唯一的小公主，在父帝母后宠爱中长大。
她的叔叔，那个一向和蔼可亲的大长老，在狐帝修炼的的紧要关头重伤了他，以至狐帝走火入魔。
狐后把青丘至宝聚魂灯交给沐儿，和狐帝拼死把她送了出去。
她已经失去了父帝和母后，爹爹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再也不会让爹爹出事！
君凌越抱紧了怀里的奶团子，眼眸猩红。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无能，竟需要让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舍命护他！
司命看着君凌越欲言又止。
罢了，上神历劫，他若随意插手反而会害了君凌越。
至于这小丫头嘛…
一向最是自诩公平的天道心眼早就偏了，对她偷偷下凡也是选择性失明…
莫非规矩是专门为他们这些老东西们量身打造的？
罢了罢了，一切自有定数。
他挥了挥手，一个空间储物袋落入沐儿怀里。
“天界那帮老东西们，知道我来寻你，托我给你捎的东西。
此地我不宜久留，你若有事可来梦中寻我。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了。
君凌越看着沐儿，良久的没有说话。
沐儿瑟缩了下脖子，眼睛咕噜一转，试图卖萌蒙混过关。
“爹爹，沐儿是不是最棒的崽崽，沐儿能保护爹爹了哦。”
最终君凌越只是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揉了揉沐儿的脑袋。
“沐儿，对不起。是爹爹没有认出你。
沐儿瞪大了眼睛：“爹爹，你恢复仙界的记忆了？”
君凌越摇头，只是看到了一些片段。
可从零碎的片段出却也猜得出当初发生了什么。
难怪…
难怪自己对沐儿那莫名的亲近感。
难怪沐儿如此依赖他。
沐儿却显得很高兴，太好了，爹爹记起她了！
她又是爹爹最最最爱的沐儿了！
“还笑，你知不知道你刚才……。”
君凌越后面的几个字没有来得及说出来，沐儿搂着爹爹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他的侧脸上。
君凌越“……”
爹爹沐儿好困哦，要和爹爹一起睡觉觉。
沐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把存了好久的灵力全部用光了，现在看到爹爹没有事了，精神彻底放松下来觉得异常疲惫。
魔气的事，等她休息好再去仙界问问吧…
沐儿环着爹爹的脖子，粉嘟嘟的小脸枕在爹爹的颈窝里睡着了。
怀里的小东西软软糯糯的一只，身上还有一股子奶香。
君凌越疼惜又宠溺的看着小奶团子，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轻手轻脚的把沐儿放在床上，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距离上朝还有不到两个时辰。
转身从柜子里拿来干净的寝衣换上。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如一团乱麻。
看来明天要问一问沐儿今天他身上的异常是怎么回事。
还有沐儿，这小东西竟然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
真是个小蠢货....
想着想着，君凌越也渐渐进入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