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商会的挑衅

回归英雄港后，齐默并没有去城内的城主府住下，这一次他来到了城外水滴山顶的那处堡垒庄园。这座并没有名字的堡垒庄园，其实之前就是他的住所，当然英雄王列昂并没有在这个庄园住过很久。堡垒庄园主要还是作为一处军事要塞存在的，居高临下，控扼海疆。

水滴山临海，比起莱万平原的低海拔，还是有点高度，尤其是气温相对更适宜，有时候雾霭氤氲，山色空蒙，若隐若现。清晨的薄雾飘浮山间，时而随风掠去，露出建构在山顶的城堡，疏于打理使得青翠藤蔓攀附其上，宛如披绿绣帷，倒也是更有古趣。

唯一的山路蜿蜒而上，曲折幽深，偶闻鸟雀轻鸣，似与林中清风共和。城堡之侧，即是陡峭悬崖，易守难攻远处海浪拍击岩壁，声隐于山林深处恍若耳边私语。此间之景，山海相依，恬静与壮阔俱存，清幽中别有大气。

当时在游戏里，齐默是没有这份感知，现在亲手走来，也是觉得这地方不错。于是他将山顶城堡改了一个名字，叫做望海居（对，就是有一股酒楼饭店的味儿），作为他驻跸之所。城主府还是交给艾格和他的公务人员们使用。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现在的英雄港，已经不太具备发展的空间了，三面城墙，一面是海湾，齐默还想着发展出更为现代的城市，自然就不可能一直困守在城内。齐默有个打算，新城区就放在水滴山之下，这一块同样地势平坦，而且更为方便利用大海和勃洛河的航运条件。

盘点自己手中的力量，齐默也是觉得初具规模。首先便是提亚特自由骑士团，虽然经历安文事件，提亚特的实力损失不小，但是现今骑士团仍旧具备370名骑士的实力。骑士只有这些，但是骑士们更多算是军官，每名骑士都管理着4-10人规模不等的骑士扈从，这些人都是骑兵，虽然不是超凡者，但是也是很有力量的战士。鼎盛时期的提亚特骑士团，有三千多人的兵力，现在的提亚特兵力不到两千人了。

其次，就是黄金龙戈贝尔和她的800名龙血武士团，别看这群家伙都是逗比，每天都在搞抽象，但龙血武士团战力极为强大，每个人都是上位超凡者，甚至两个逗比相声演员都是大师级了。再加上他们生命共享，几乎难以击杀。这是一支特种部队一般的力量，齐默之前也很少让他们进行正面战场的交锋。

贤者涅里尼，这个袖珍小老头原本也不是战争单位，当年他手下的魔像大军团更多算是名义上归属他所有，但真正战斗指挥都会交给其他人。而如今涅里尼回归，在英雄领的地位也更类似于技术和研究人员，并不能真的战斗。只不过，传说级大法师那肯定也不容小觑。

最后，便是齐默本人的使魔蒂雅。这位使魔小姐，受限于齐默本人有些低微的实力，每次并不能出现太久，但她的强大也毋庸置疑。虚界人偶女王，那也不是说着玩的。

以上便是如今齐默所拥有的全部战斗力量了，算不上数量很大，但至少都很强。

成为英雄领主人之后，齐默便一直想要重整这片领地，并且准备承接来自蓝星东大的科技和经济力量。这边面积不小、资源禀赋佳，就是人口少了一些。可齐默作为“空降”而来的领主，还是遭到了不小的行政阻力。

齐默刚在望海居住下，来自英雄港商会的商会主理人赫米基先生就来到了这里，随同着艾格觐见。

这位大腹便便的商人看上去倒是很和气，手里总拿着一条手绢，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这水滴山，真的是个好地方，比山底下，可要凉快不少，齐默大人真会享福啊。”赫米基笑眯眯地说道，他的声音很细，语速也不快，但是让人听得非常清晰。

齐默并不认识这位商会主理人，而是询问艾格：“你带这位赫米基先生来见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嘛？”

艾格此时回答：“王，按照您的要求，英雄领正在重新整理税制和诸多管理办法，涉及到商业税、进出口的关税这些领域，赫米基先生和他所属的英雄港商会，都有一些意见想要表达。”

齐默点了点头，看着这个胖子，道：“那你说吧。”

胖胖的赫米基微笑着行礼，然后道：“王，首先欢迎您的回归，您的回归让整个英雄领都迸发了巨大的生机，我们为此十分振奋。”

齐默并没有理他的客套话，而是静静等待他说道戏肉。

“但是，您刚刚回归，可能对于英雄领诸多运作不太熟悉。长期以来，我们商会扮演了一个忠实而又勤恳的服务性角色，帮助城主府替整个领地上的居民们收取田赋。另外，我们也会不辞辛劳地前往西戈兰冈昆，与帝国的商人们进行贸易，带回来各种领地所需的商品。在此之前，这些经营活动让我们承担了大量的风险，城主府是不向我们收取所谓的关税和商税的，所以这一次您突然要收税，这让我们措手不及，很多同僚都找我，希望我能向您反应，这种收税行为可能会导致我们整个领地的经济崩塌。”

齐默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谦和有礼的胖子，从他的话中品咂出了一些问题。

“作为领主，为了促进本领地的发展，收取税务是必要的，我希望商会能够理解。”齐默还收着一点自己的气场，比较心平气和。

赫米基为难：“大人，您有所不知，咱们莱万平原本来就地处边陲，进行商业活动的利润是很低的，如果贸然加税，很可能商人们因为没有利润而离开这里，回到帝国去经营，如果这种情况发生了，不仅咱们收不到税，甚至连城中百姓的基本物资们都没办法满足了，商会的商人们承担着几乎全部领地内的商品流转，尤其是珍珠米。城中几家米行如果因为无法经营，势必会对城内百姓形成冲击。

这还不是最糟的情况，商人们会帮助骑士们收取偏远乡间农民们的田赋，他们掌握着整个领地的经济和人口情况，如果忠实勤恳的商人们因为无法获利，而离开咱们的领地，那么……恐怕损失最大的，将会是英雄领。”

他的语气平和且低声下气，似乎是非常悲伤且低姿态的，可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并没有那么客气。

齐默的眉头一挑，问道：“这是你的威胁嘛？赫米基先生。”

赫米基连连摇头，甚至跪在了地上，他看上去怂的一批：“大人，小民怎么敢威胁您呢，您可是回归的英雄王，大陆上最传奇的存在。只不过，小民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商会非常有信心帮助王打理好整个领地的经济活动，在安文大人的时期，也配合得非常好。现在贸然改变，会动摇咱们整个领地啊！”

齐默笑了，说：“真的嘛？那走着瞧好了。”

赫米基为难地站起身，他肥胖的身姿让他行动蹒跚，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叹了口气说道：“大人，我只能将您的意思转达给商人们了。我相信您具有超凡的实力，军事和政治方面充满手腕，可是在经营治理上，您真的应该考虑我们这些为了英雄领付出了百年的领民们。”

齐默稍微摆动了一下脖子，歪着脑袋看着他：“请滚吧，赫米基先生。”

赫米基笑笑，弯腰行礼：“是，我的大人，赫米基这就滚了。”

待这个家伙走出去，齐默看着艾格问道：“他们难道不怕死？”

赫米基的行为，甚至让齐默都感觉到不可思议。一百年前，英雄王的名头可是能让大陆上的任何人都心生敬畏，不敢有任何造次。而一百年后，这群商人居然可以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了。长久以来，没有有效治理的提亚特自由骑士团，更是赋予了这些商人他们不应该具备的权力，更是扭曲了自己的定位，从而产生了自己能够跟一位领主掰手腕的幻觉。

而且这还不是随便哪个领主，而是大陆百年前的传说英雄，手里掌握着诸多底牌的存在。齐默甚至都觉得这种行为简直可以用降智来形容。

艾格叹口气说道：“死了不可怕，他们更害怕失去利益。说起来，英雄领百年来都是这种治理方式，提亚特们并没有特别优秀的治理人才。而且，提亚特只能算是暂代英雄领，很多事务没办法开展，只能利用他们。这群商人们，确实是帮助英雄领发展的重要因素……王，如此跟他们这样撕破脸，英雄领极有可能会出现动荡。”

齐默脸色一冷：“连你也觉得，我应该跟一群利欲熏心的商人妥协？”

艾格低下头：“当然不，最终肯定还是要重整领地的，只是，如果采用一些激进的手段，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英雄港商会确实掌握着咱们领地大部分的经济活动，如果他们拒绝跟您合作，那么从税收到商品流转和民生，都会出现严重的问题。”

齐默也明白了，艾格这位城主已经习惯了这种类似封建包税制的体系，在他看来领地只有靠这群商人才能够上下串联，而齐默的出现，直接夺取了他们应得的利益，也确实是破坏性的。

艾格道：“这些其实都是可以谈的，属下可以代表您，跟这群商人们进行谈判，他们现在最不满的就是商税、关税，以及对他们的监管，那我们可以先推动一部分的改革，循序渐进……”

“艾格，你是不希望看到英雄领有什么大的改变的吧。”齐默突然问。

艾格没有说话，这位老成持重的提亚特骑士跟他还有着热血的儿子不同，对于领地的未来甚至骑士团的未来，其实一直都充满了疑虑。

一个不再是海格立安人的英雄王，一个似乎准备推翻一切的新领主，艾格当然觉得自己是忠诚的，但是忠臣也要向君主进行劝谏，避免出现荒唐的结果。

齐默背过身，走到了窗边，道：“一百年前，我曾经希望在这个大陆上，建立更加公平和优秀的秩序，让人们免于战争和灾难，可是出了点问题，我沉睡了。现在，当我再次回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我生来，就是为了砸碎一些东西的。英雄领，是我的，那么我的意志，将毫无阻碍地在这片土地上通行，没有任何例外。”

说罢，丢下了不知所措的城主，齐默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