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大 你觉得我可怜吗
第二批柿饼的包装盒里装上了田馨印好的宣传册，连带着广告牌一起投放到古城的特产专卖店。
为了扩大影响力，她准备亲自跑一趟，看能不能在景区或者沿线的地方投放一些广告牌。
“张帅，这次去需要待两天，你把手头的工作都安排好。”
田馨一边帮忙装车一边跟张帅交代。
张帅这大半年来在采石场和熟料厂来回穿梭，人看着瘦了一些，皮肤也晒得黝黑黝黑的。
“哦，行！那我去跟大伙儿说一声，安排一下这两天的活儿！”张帅转头给厂里打电话。
田馨看着公司大门外面有个人一直在晃悠。
这人在门口站一早上了，问话也不说，也不进来。
已经接近十二月了，天气很冷，这人却穿着一件很单薄的外套，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很久没有洗过。
头发也乱蓬蓬的窝在头上，满脸胡子拉碴，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田馨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刘爷爷，门口那人谁啊？他怎么不进来？”
刘爷爷瞅了一眼张帅，给田馨使了个眼色。
“张帅？你是说他找张帅？”
刘爷爷凑到田馨跟前，小声说道:“这是张帅他爸。”
张帅他爸，难怪她没印象。这人一年到头不着家，经常在外面打牌，张帅的妈妈多年前就过不下去离家出走，丢下张帅一个人在村子里乱晃荡。
两家人本就住得远，田馨的家在北边，张帅的家在南边。田馨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人几次。
田馨看了一眼张帅他爸，心里莫名的就有一股气，张帅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爸。
张帅还在打电话交代工作的事儿，这段时间快到年底了，厂里有任务。
要不是去送货，她也不会打扰张帅，但为了这批货能安全的送到特产店，她还是和李百万开了口。
“张帅，你爸来了！”田馨走到张帅背后，拍了拍张帅的肩膀，示意他往门口看。
张帅打着电话，只扫了他爸一眼就回过了头。
田馨又提醒了一句:“张帅……”
“老大，别管他，我打完电话咱们就走！”
张帅打断田馨继续打着电话。
几分钟后，他交代完了，转过身让田馨上车，准备出发。
“你不问问你爸来找你有啥事吗？”田馨坐上车，示意张帅。
张帅启动了车子，把玻璃摇上来，不再看他爸:“不问，不想管！”
“张帅，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
“老大，别管了，我没这样的爸！”
张帅一踩油门，车子从公司大门行驶出去，经过他爸跟前的时候，张帅没有回头。
田馨回过头，看见张帅他爸还现在厂房门口，望着车子的方向。
“老大，别看了，以后要碰见他，别理！”
“他来找你干什么？”田馨问道。
“还能干什么？要钱呗！”
“要钱？他找你要钱？”
“从我回来到现在这大半年，每个月都来，你说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爸？别人家父母只怕孩子在外面受委屈，我呢？我妈从小扔下我走了，她倒是痛快了，把我扔给这混蛋，一天饭都没得吃！要不是遇上老大你，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混着呢？”
张帅越说越气:“我在外面混了四年，他不管不问，我一回来就找我要钱。你说他拿着钱能干什么？还不是找那些狐朋狗友们打牌喝酒吗？你看看他那个样子，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爸？”
田馨看着张帅情绪不对，赶紧让他靠边停车。
这会儿车子刚驶出村子，翻过了一道沟，到了比较平缓的路段。
张帅把车停在路边，下车点燃了一根烟，蹲在路边望着远处出神。
田馨走下车，在他旁边蹲下身。
天气特别冷，太阳的光照在身上丝毫没有暖意，他俩蹲在路边，冷风直往脖子里灌。
田馨裹紧了围巾和大衣，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帅。
她这才注意到张帅穿的很单薄，在这蹲了一会儿，脸冻得通红。
她赶紧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给张帅围上:“你个傻子，你不冷吗？怎么穿这么少？”
张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看田馨给他围上了围巾，就捻灭了手里的烟。
他望着远处的山，用很平静的语气问田馨:““老大，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田馨心下一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初遇张帅那次，她的确是觉得他可怜，但又觉得可恨，一个大小伙子有手有脚，不出去找工作，在村子里混吃混喝。
后来，她给张帅在城里找到工作，张帅干的很卖力，她觉得这人也不是无药可救。
再后来回到村子这大半年，张帅领着车队，每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听李百万说他每个月的绩效工资是别人的两倍多，干活儿跟玩命似的。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张帅总是“老大、老大”的叫她，在她最难过的那段时间一直陪在她身边，在她心里，张帅已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了。
看着他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
“没有，我从没觉得你可怜！”田馨很坚定的说道:“你现在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这就已经很好了！又不是吃不上饭，有什么好可怜的！”
她转过头看着张帅，淡淡的问道:“你这段时间拼命工作，是每个月都在给他钱吗？”
张帅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不给又能怎么办，他毕竟是我爸？你看他那个样子，我真的想狠下心不管！”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理他？”
“这个月他已经找了我三回了，我一个月拼了命的干，就那么点工资，我实在是经不起他这样挥霍了！”
“老大，你说我怎么办？我还要继续管他吗？”
“管肯定还是要管，但不能这么管了，你这样是在惯毛病。”田馨淡淡说道。
“别再给他那么多钱了，每个月给够生活费，让他回去管好家里的地。告诉他，好好种地就给他生活费，不种就没有，让他自己看着办？”
“我们家的地已经荒了好多年了！他这样子能回去种地吗？”张帅叹了口气！
田馨恼了！
她伸出手对着张帅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
“哎，我真服了你了，你说你平时人五人六的，刚才还说不想管不想管，咋这会儿又担心起来了？”
“你爸有手有脚，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你负担的起吗？你以后怎么办？今年有二十五了吧？以后不娶老婆不成家吗？这些不需要花钱吗？你考虑过这些吗？”
张帅听田馨说这句话，一下子惊了！
他转过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田馨:“老大，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