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杀人栽赃
梁可塑双手离少女娇躯已近一寸。
正在此时,他只觉喉间一紧,随即“咔嚓”一声,眼中天地倏然倒转,重重摔在地上,气绝而亡。
其余几名梁家人见此,魂飞天外,还不待他们夺路而逃,视线也是忽然翻转,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同样被人扭断了脖子,尽数气绝倒地。
杀人不过一瞬。
宋行静立庭院,冷冷扫视地上尸体,袖袍微扬,杀意散在风中。
他走到宋小小身边,轻轻将她抱起。
宋行用手指按在她的人中,不多时,少女微微动容,徐徐醒转,睁眼便见到宋行满脸关切之色。
“啊!”
宋小小蓦地见到地上横陈的尸首,吓得面色煞白,急急问道:“三叔,我方才无缘无故昏了过去,发生了何事?”
宋行低声道:“这几人想对你图谋不轨,被我处理了。”
宋小小甩了甩小脑袋,仍觉一阵晕眩,缓缓在宋行搀扶下起身,虽无大碍,眉眼间却难掩倦色。
“幸好三叔你在!”
宋小小拍了拍胸脯,神色依旧余悸未消,随即又疑惑地瞅向宋行,眨眼问道:“三叔,你怎会恰巧在这?”
宋行从怀中取出一串红绳细细编好的青玛瑙手链。
“那日烧天青瓷,你的那串青玛瑙手链,不是用作了釉浆吗,我便亲手又做了一串来赔给你。然后就正好撞见了这一伙人。”
宋行神色愧疚,接着道:“这一串,终究比不上你的祖传之物了......”
宋小小一脸惊喜,伸手小心接过,她将青玛瑙手链系在纤细的手腕,青光如玉,皓腕似雪,相互增辉。
“三叔,你亲手做的?”
宋小小展颜一笑,左右晃动手腕,瞪大眸子,细细打量这串宋行亲手做的手链。
宋行“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宋小小左看右看,小脸上喜色难掩,忽而笑嘻嘻说:“没想到三叔还擅长女工!”
宋行白了她一眼,抬手轻轻拽了拽她的马尾,“你若不要,便还我!”
宋小小吃痛地揉了揉脑袋,将手链紧紧护在怀里,嘟囔道:“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来不成?”
宋行识海中的小字再度变化:
【浊气:八斤一两/十斤】
“这么少。”
宋行微微一愣,心中暗道:此前无论啖火鬼还是假流民,几乎每杀一人,浊气均会增加一两之数。
方才杀了七八个梁氏族人,浊气却仅增一两,或许这几个梁氏族人平时恶行不多,只是今日头脑发热,非要送死。
“三叔,梁可塑是梁及物独子,梁及物知道他死了,定然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宋小小此时秀眉紧蹙,一张俏脸轻皱成一团。
宋行面有阴云,此事的确麻烦,自己如今修为尚未至窑变境,还抵挡不了梁及物的丧子之怒。
......
天色未亮,梁及物独子梁可塑之死,已震动整个汝镇。
宋小小家门前,镇民聚集,水泄不通,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滚开!”
梁及物匆匆赶来,大喝一声,人群立马让开一条路来。
他立时看见儿子的尸体横陈在地。
梁及物如遭雷击,双腿发软,几乎跪倒,强忍悲痛,踉跄着扑向梁可塑的尸首。
“可塑!我儿——”
梁及物声若裂帛,嘶吼如野兽哀鸣。
他将儿子的头紧紧抱入怀中,双手轻轻拍打梁可塑冰冷的脸,像是试图唤醒他,“可塑,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梁及物此刻泣不成声,一族之长以及风火仙师的威严,此刻全然崩塌,只是个失去儿子的老父。
“是谁!是谁杀了可塑!”
他俯首捶地,泪水长流,一双狭长双目此刻几乎瞪圆,血丝根根迸出,癫狂道:“我要宋氏全族血债血偿!”
就在这时。
梁及物的视线,忽然落在梁可塑紧紧握着的右手中。
那是一片红色的布料,竟是李家常服。
梁及物心头一震,目中怒火暂消,伸手去取那片红布。
然而梁可塑的手似铁钳般紧握。
梁及物眉头紧锁,心绪翻涌:“此为李氏服饰,我儿临死之际,为何死死攥着此物不放?”
宋千里与宋氏族人姗姗来迟。
宋氏之人见到一地梁氏族人尸体,其中更是有梁及物的独子,个个吓了一大跳,脸色剧变。
“族长,小小不见了!”
几个宋氏族人慌张禀报道。
“什么?”
宋千里脸色一急,就欲去问梁及物,但是见梁及物那般骇人神色,他又不敢触他眉头。
在场的梁氏族人怒道:“一定是宋小小杀了人,畏罪潜逃!”
“放屁,你们梁氏族人死在我小小姑姑家门前,是有何不轨图谋!”
一些气血方刚的宋氏年轻人,立马怒而反驳。
宋梁二族之人,立时吵成一片。
宋千里脸色紧张,恐事态火上浇油,连忙喝止宋氏之人,毕竟梁及物可是死了独子。
梁及物反而渐渐冷静,所有梁氏族人皆被拧断脖子,这般手段狠辣,他倒不认为会是那小丫头所为。
此时宋小小又不见了。
他不禁深吸一口气,心中忍不住有了个猜想——或许李家也打着同样的算盘,也想掳走宋小小,以逼问天青瓷的配方,不料两拨人正好撞在一起,李家因此杀人灭口。
若真如此,此仇不共戴天!
不过,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断定凶手乃是李家,其子之死尚且疑云重重。
“无论是谁杀了我儿,我必将他全族挫骨扬灰!”
梁及物咬牙切齿,目中阴霾重重,悲痛未减,杀机却渐显。
他抱起其子的尸身,步履踉跄,可见心中悲痛依旧难抑,泪水不停洒在白衣之上。
围观的镇民无不侧目,感慨不已,这位高高在上的风火仙师,此时承受着何等痛苦?
他们不知是何人所为,但是心中都不约而同有一个猜测,就是此事,怕是和汝镇官窑之争有关……
这一场官窑之位的争夺,竟是惨烈如此?
此时。
宝瓶山下的骡帮宅院。
宋小小正藏身其间,她不停数弄着手链上的青玛瑙,眉上挂满愁色:
“三叔,这么简陋的栽赃伎俩,一定瞒不了多久,一旦梁及物发现真相,我们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