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怪物调查局
当天上午十点三十分，灰域降临。
几乎同时，八十亿人的天空黯淡了，大地被不安又惶恐的沉默笼罩，海水骤冷，畏缩了几百年的冰川重新浮出水面。
凛冬将至，哪怕是盲人，也能感受到空气中上下跳跃的惊慌。
社交网络上，有关末日异象的讨论逐渐多了起来：
“什么鬼天气啊，正打球呢，突然没太阳了，像要下雨一样。”
“乐，冬天怎么可能下雨，要下也下雪啊。”
“我有预感，电影《后天》可能要成为现实了。”
“这位大陆北方网友，请不要传播谣言，散布恐慌。”
“神特么大陆北方网友，我淄博的，吃着烧烤唱着歌，突然天就黑了。”
“哎，我黑龙江那旮瘩的，我们这边也阴天。”
“这次阴天是全国性的吗？”
“不是全国，是全球，我在澳洲留学的表姐也没看到太阳。”
“天呐，世界末日快到了。”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1104神格处决事件’，该事件证明了上帝真实存在，所以被全网屏蔽。”
“对哦对哦，之前米国不是出了个名叫‘约翰肯尼斯’的超能力者吗？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了，相关视频也找不到了。”
“这个有料，细说，快细说。”
“就是前些天几个专家聚在一起开会，然后电脑突然被黑客入侵，大屏幕上展示出一个人，正好是失联多天的约翰肯尼斯……
您好，您似乎来到了没有知识的荒原。”
……
……
……
此时此刻，沐白正在郊区天文台，望着一排排被干扰失真、满眼雪花的显示仪表默默无言，踱步沉思。
在他旁边，俊俏的女研究员懵懂道：“教授，星云观测还要进行下去吗？”
“不，把这几次接收到的数据汇总到一起，交给台长，你就可以休息了。”
“是！”研究员高兴地蹦了起来，稍作停留便离开观测室。
至此，房间里只剩下沐白一人，他眉头紧锁，把科研设备一个一个关掉。
下个国策要四天后才能解锁，这段时间沐白能做的有限，今天他早早就来到单位，想抢在灰域降临前把手头工作处理完毕，完成之前错过的遗憾。
可惜，还是没能来得及。
回想前世经历，沐白心里只有惋惜。
作为天文台空间科学研究部的负责人，他的研究非常重要，可以说是华夏突破灰域封锁的唯一出路，却始终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常年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等高层想重启起空间探测时，已经太晚了，天文台早已被三十天后那场掀翻全球的大灾难淹没了。
毕竟灾劫一轮接着一轮，活下去已是不易，谁还有精力仰望星空。
现在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绝不能重蹈覆辙。
绝对不能！
沐白紧咬牙关，双手不受控制地紧握，把圆珠笔捏得嘎吱作响。
灰域固然强大，带来太多变量，让所有观测设备都成了废铁，但只要改进设备，重新调整参数，排除干扰项，沐白依然有机会揭开灰域深处的秘密。
也就是，末日试炼的根源。
但这需要时间，需要大家所有人，在关键时刻做成正确选择。
正思索着，沐白眼角处出现特殊事件的弹窗：
【怪物入侵迅速，很快就渗透进华夏最高规格的讨论会议，并试图在发言时袭击重要人物，好在天佑华夏，一名中级军官有如神助，在紧急关头将怪物击毙。
此事引发高层震动，猜忌之灾从预言变成现实，对此，天选者打算如何收尾：
1、影响太恶劣了，封锁消息，让肇事者人间蒸发。
效果：社会稳定度不降低，华夏总人口数减一；
2、授勋鼓励，这是人类抵御入侵的第一枪。
效果：稳定度骤降百分之十，社会紧张程度提升百分之十，怪物研究委员会成立】
看来汪明行动了，那家伙，果然没让我失望。
沐白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二个。
怪物研究调查局，是人类正视现状的第一步，也是对抗怪物的有力武器，越早成立越好。
大敌当前，非常时期，调查局可以调动所有部门配合自己工作，权力之大，前所未有。
只要能加快人类对抗试炼的脚步，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而且，沐白心想，要是他有幸成为怪物研究委员会的一员，观测活动毫无阻力地进行下去了。
这时，沐白身后传来锁芯拧动的异响，冷风透过门板缝隙，将电子房的沉闷一扫而空。
女研究员头发蓬乱，蓝灰色的工作服已被完全浸湿，鲜血顺着袖口一点一滴流到金属地板上。
是足以让正常人晕厥的出血量。
“你们……动作这么快？”沐白面向不善来者，右手插进上衣口袋，表情逐渐由震惊转为怜悯。
“有件东西，我忘了拿。”女人脚步蹒跚，摇摇晃晃接近沐白。
在她脸上，寻常五官已经被吞噬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血盆大口，尖牙利齿随肌肉蠕动。
这幅模样确实能吓倒普通人，但在沐白眼中，它不过是曾倒在自己脚下无数怪物中比较弱的一只。
“一阶伪人，转化期，威胁程度相当于坚持锻炼的成年人，弱点是口。”
虽然身体久宅孱弱，但战斗技巧不会遗忘，面对步步紧逼的怪物，他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种久违的兴奋在体内复苏。
掠食开始，沐白躲过怪物的飞扑，迅速掏出上衣口袋里的水果刀，在它再次攻击前把刀刃插进怪物头盖骨里最薄的地方，狠狠往下切，把嘴唇切成两半，把这畜牲的舌头砍成两截。
“嘶！”
剧痛下，怪物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四肢战栗挣脱沐白，手舞足蹈跑到门外，滚下楼梯。
打不过没关系，变成其他人的模样躲起来，依旧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怪物的心思，沐白了如指掌，他急忙追上去补刀，但还是赶不上自由落体的速度。
等沐白来到楼下时，那只烂脸怪刚好翻过外院铁门，跑上主干道，一边慌不择路，一边嘶声哀嚎，随即被一辆飞速驶来的绿盖黄底出租车撞飞三米远，躺在地上不动了。
好险，沐白心想，多亏了那位司机，怪物才没有逍遥法外，等会要好好感谢他才行。
然后他就看到，车上下来个一米八三、其貌不扬的壮汉，面无表情吐掉烟卷，戴上橡胶手套，连拖带拽拔出怪物脸上的水果刀，装进物证袋。
他看向气喘吁吁的沐白，左眼眉毛一扬，脸颊边缘浓密的络腮胡逐渐趋于平静：
“这货是你杀的？”
沐白点头肯定。
对方随即亮出证件：
“我是最高总参谋部的邱杰，负责怪物调查局的筹备和组织工作。
沐白同志，请服从组织安排，加入调查局。”